其实说什么北宫殇消失了……也不过是欧阳尘和北宫漾两个人,想隐瞒自己的内心吧,假装他已经离开了,假装北宫殇其实感受不到那种痛苦了。
但是,他们却是确确实实的知道,北宫殇其实一直都在附近,这种名为羁绊的感觉,让他们清楚的感受得到北宫殇的味道。
然而,这一次,真的消失了……
于是,离羽国就真的乱了……
欧阳尘在皇宫内,凤鸣轩的那棵古树下,久久的伫立着,对着天空轻叹,“殇……你才是这个离羽国真正的灵魂所在……你走了,我们又能怎么做?”
北宫殇冷眼看着眼前的一班人马,仰头的时候,嘴角残酷的微笑着,看着眼前的人,那人冷哼,“哼,想不到居然会是你带走了她!”
那阴沉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赫连城!
北宫殇不屑与理会他,赫连城看着北宫殇的面容,“好了,说出她的下落,可以给你一条生路。”
那语气狂傲的目空一切,北宫殇冷冷一笑,看向了赫连城,阴鸷的眼神,仿佛要刺穿了赫连城一样,赫连城不禁感到一阵阴冷。
“就凭你吗?”北宫殇淡淡的语气,比起赫连城的张狂,反倒显得更加的狂妄,君临天下的不是皇帝,是魔尊!
“你以为你能打得过这么多人吗?”况且,各个都是死士,没有痛觉的绝对强硬的死士!
北宫殇暗生妖娆的凤眸戏谑一般的扫过身边数百个死士,毫不畏惧。那些死士将北宫殇围起来,北宫殇冷笑一声,浑身上下的气势迸发,已经蓄势待发,准备好了要杀光所有的人!
赫连城见此情景,微微眯眼,“怎么,不想放手吗?难道你不觉得,如果不是你的话,冰冶怎么可能选择消失呢?一定是你伤害了她,难道你还想再伤害她吗?”赫连城的话语,一字一顿的传过来,仿佛待了莫名的蛊惑,让北宫殇一瞬间的呆滞……
停住了展开的身形,沉入了自己的思绪中,是啊,他对她的伤害已经够多了,一千年前就够了,他都还不清了,还要继续伤害吗?
北宫殇,你还要继续下去吗?
不住的自问自己,却没有看到赫连城诡异的微笑,过了一会儿,那些死士才一个个的攻击上来,北宫殇猛然惊醒过来,急忙躲闪,却发现自己的内力居然空了?猛然间转过身,冷酷的眼眸对上赫连城,赫连城的笑容无限放大!
卑鄙小人,居然下毒!
勉强支撑着身体,北宫殇视线都开始模糊了,在那一刀劈下来的那一刻,北宫殇毅然决然的选择跳下这矮矮的断崖,下面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一行人追到岸边看下去,赫连城冷笑一声,“哼,至少活不了了,走吧。”想你这种强大的敌人,只要露出弱点,就会被立刻打垮!
真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北宫殇,你的弱点太明显了!
“大师,为什么……还是恨不起来呢?”冰冶喃喃的问着智空大师,她应该对北宫殇恨之入骨才对不是吗?当初不是爱的那么深刻吗?所谓,爱之深恨之切,难道……是不爱了吗?那为什么,有这么失落呢?
智空大师微微一笑,看了看冰冶,“你不过是在迷惑,你不是恨,那些过往,其实你已经淡忘掉了,然而你不愿放下的原因,在于你自己。”
“我……自己?”冰冶不解的开口。
智空大师点点头,“不错,是你自己,你不愿意斩断你们之间唯一的联系和羁绊,是因为你完全放不下他,你的心里还有他,所以,你宁愿对他说着你恨他,也只是想用这种愧疚和悲伤,让他留在你身边而已,这是你的愿望,也是你最希望的,你渴望,然而,你又害怕,终究有一天他会丢下你,你如此惧怕,所以你用恨来掩盖爱,然而,你却发现,你终究从未真正恨过他。”
好久的沉默,每一句话,冰冶都要思索好久,好像拨开迷雾一样的感觉。
“那么……这就是,我说恨他,看不到他,却觉得悲伤的缘故吗?我不是恨他,我只是……爱他吗?”冰冶喃喃的询问。
智空大师微笑着点点头,“孩子,看清楚吧,你的路在你脚下,你的爱也在你手中,其实从没有走远。”
“从没有……走远吗?是吗?可是……可是,我已经感觉不到了,他的气息,我感觉不到了,心理面,突然觉得好痛,好空落,他已经离开了……不是吗?我的爱,走远了不是吗?”啊,他已经离开了啊,为什么,想留住他,最终却逼他离开了呢?
带着哭腔的询问,是冰冶难得一见的脆弱和悲伤。
智空大师轻笑着,“那么……这一次,由你唤醒他吧。”
“唤醒……”冰冶慢慢的抬起头,擦了擦泪,“我……该做什么?”
“做你想做的,也做你该做的,这必定是他想看到的。”智空大师轻笑着,摸了摸冰冶的头发,那言语神情中,透露出的丝丝的别离的祝愿,让冰冶明白,此去,大概会和这个大师永不再见吧。
终于离开了,冰冶也无法鼓起勇气去见那两个人,也许……她欠他们也够多了,还怎么相见呢?然而人,没想到的是,出了门就看到了那两个人靠在不远处,仿佛在等着自己出来。
冰冶一怔,两个人回过头来,冰冶走过去,“你们……”
“殇……真的离开了,你感觉到了吗?”欧阳尘首先开口,冰冶喉咙一涩,点点头,“那好,唯一的线索就是赫连城,殇可能出事了,你打算怎么办?”
冰冶闻言猛然抬起头,“什么?怎么可能?他那么强大,还有谁会让他出事呢?”
“那个人只有你,只要是关于你的事情,他就会失去理智,所以,你也应该明白了吧,你在他的心目中的地位,是凌驾于他自己之上的。”北宫漾淡淡的开口,透着莫名的悲伤。
冰冶一时之间沉默,突然,抬起头对着两个人开口,“赫连城呢?”
“你打算去找殇吗?”欧阳尘看着冰冶,眼中涌现出了希冀。冰冶坚定的点点头,“所以,赫连城在哪里?”
“就在京城离这里不远处的城南。”欧阳尘话一说完,冰冶就点点头急急忙忙的跑去找赫连城了,为什么,在我终于明白一切的时候,你却偏偏真的离开了?
北宫殇,你千万不能有事啊!
见到赫连城,他正坐在椅子上喝着茶,一看到来的人居然你是冰冶,激动地站起了身,然而冰冶冷冷的看着赫连城,“北宫殇呢?”
赫连城的脸色骤变,冷笑,“怎么,这么久不见了,第一次见到就问那个男人吗?那那好,告诉你,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冰冶闻言,简直气血上涌,声音不由得提高八度,赫连城微微皱眉,“仅仅听到这样一句话,你就这么激动吗?你当初不是还打算要跟我在一起的吗?你就这么放荡不成?”
冰冶微微眯起眼,看着这个人,是他!是他让萧旭饱受屈辱,这种人,就应该千刀万剐!
“哼,赫连城,我跟你的账都还没算,你竟然又给我赊下新账了吗?”冰冶笑得极其冷漠,赫连城半懂不懂的看着冰冶,“你这说话是什么意思?你我之间什么时候欠账了吗?”
“你少装蒜!若不是你的话,萧旭他……他怎么会?你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况且……你居然对殇……我一定杀了你!”说着,冰冶眼眸充血,不管不顾,拔剑就上,赫连城急忙跳开,躲过一剑,身边的侍从已经要召集死士攻击冰冶,赫连城手一挥,制止了所有人,只是也拿出了剑,跟冰冶对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对萧旭什么也没做!”赫连城冲着冰冶喊道!
“你还装蒜吗?这种事情你让我怎么说得出口?你所做的一切,我要让你千百倍的换回来!赫连城,我发誓一定亲手杀了你!”
赫连城被冰冶极端的攻势攻击的来不及解释,连躲避都忙得不可开交,心下惊异,为什么冰冶的武功会这么高?
完全超乎想象!那之前为什么又会掉下悬崖?难道是?
终于,那些死士们还是上来围攻冰冶了,见势不好,冰冶立刻抽身,站在屋顶上,对着赫连城冷笑,“赫连城,你听好了,我上官冰冶,不恨你,而是憎恶你!你不值得我恨,不过,你一定会死在我的剑下!而且,你将死的非常惨!”说完,冰冶转身离开了,飞身向着那个话说找到北宫殇身上的饰物的断崖边上。
往远处看过去,是茫茫无际的大海,冰冶的心顿时就沉入谷底了,如果……你是掉落断崖的话,那么,是不是,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了?你还活着吗?你还记得吗?你还……好吗?
瘫软在断崖边,寂寥无人,涛声空旷。
冰冶俯首痛哭,北宫殇,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你才会回到我身边?
为什么,这究竟都是为什么?你会死吗?不不不,你不会死的,你这种祸害人间的妖孽,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死掉呢?你一定活着,在某个我不知道的地方,等着我是吗?你还在等我吗?你一定要等我啊!
颤颤巍巍的爬起身,冰冶走到了断崖的边缘,看着下面的大海,突然放声大喊,“北宫殇,你要是敢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一定缠着你,让你不得轮回!让你……永不离开我!
如同凋零的花瓣,拿到纤细的身影,在海风是侵袭下,坠入大海,没了踪迹,冰冶在水中渐渐地失去意识,在昏迷前一刻,她想,假如她就这样死掉了的话,那么,她就可以去见北宫殇了吧,然后告诉他,她其实一直都爱他。
这一点,就是这一点,其实从来没有变过,无论是一千年前,还是一千年以后,她无论是爱还是恨,这个被爱或者被恨的人,从来就只有北宫殇一个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