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篮子和小林子两个人终于还是深深皱着眉,抬头看了冰冶一眼,见冰冶根本没有收回成命的意思,还是忍痛对着碧云下手了。
两个人不敢放水,微微闭着眼,不忍心再看碧云,碧云清秀的脸庞,瞬间就开始红肿,只是她却在此期间抬起头,紧紧地看着上面的人。
冰冶冷冷的没有表情,看着碧云每一次被迫的偏过头,然后又转过来,每一次,视线都没有离开的看着自己,这算什么?你那种眼神算什么?碧云!
小篮子和小林子听不到冰冶的喊停声,只觉得手心里都可以滴出汗来了一样,无法再下手,碧云的嘴角留下鲜血,安静的不发一言,只留下微微的喘息声。
“怎么?长记性了吗?”冰冶抬起手随意的伸出食指,摆了摆,小篮子和小林子仿佛解放了一般,松了一口气坐在地上。碧云微微睁开眼,撑起身子,依旧跪得笔直,“奴婢没什么好说的若娘娘不信的话。”
冰冶微微眯起眼,“你就这么肯定,本宫不会要你的命?”
“奴婢不敢妄加揣测。”碧云微微低下头,声音清淡却带了一丝沙哑。
“那你是抱了必死的决心不成?”冰冶嘲讽的开口。
“奴婢不想死,但是如果娘娘无法消气的话,奴婢便也不在乎生死。”碧云突然抬起头看着冰冶,冰冶突然觉得不一样,如此带着奉承的话,似乎不该是碧云这样的人说得出来的。
“你的意思是,愿意因本宫的心情决定是生是死吗?”冰冶微微抬起头,看了碧云一眼。
“是。”碧云的回答斩钉截铁,倒让冰冶无端的皱起眉。
这样一个静观事变的女子,可以说是成熟到了一定的程度,这样不假思索的果断回答,让原本很嘲讽的冰冶,也摸不着阵脚。
“娘娘不必多虑,碧云不会害您的。”碧云似乎看得出冰冶的顾虑,提前开口说道。
“哼,不会害本宫?你以为本宫会轻易的相信你吗?”冰冶不是多疑的人,但却是心思慎密的人。
“如果娘娘觉得这是苦肉计也无妨,若是娘娘不信碧云,碧云的确无话可说。”碧云微微低下头,再次绕回到这个最初的话题。
冰冶冷眼扫了碧云一眼,“想证明你自己的话,在凤鸣轩的后院跪上三天吧。”
说完,抬了抬手,小篮子和小林子两个人会意,带着碧云出去了,冰冶疲惫的躺下,凤鸣轩,今夜很安静,真的……安静吗?
小篮子和小林子咯个人带着碧云出去,青儿和菊儿咯个人急忙跑上来,菊儿一看到碧云的样子,急的哭了出来,青儿也焦急的团团转,乱了分寸。
“碧云姐姐,你……你怎么了?皇后娘娘为什么要这么对你!”菊儿提高了声音,愤懑而伤心的大声质问,“菊儿!”碧云的声音,尽管有些嘶哑,却依旧有着不可抗拒的意味,让菊儿成功的闭了嘴。
菊儿委屈的回过头看了那内室一眼,扶着碧云,“什么?还要罚跪?凭什么?姐姐犯什么错了?不行!我要去给姐姐讨公道!”
菊儿一听碧云要被罚跪,不管三七二十一,掳袖子就要去跟冰冶讨说法。
“菊儿,不要胡闹。”碧云无力的开口对着菊儿说,继而又回过头看了那内室一眼,自顾自的来到后院跪下,便开始沉默不语。
菊儿紧咬着唇,跺了跺脚,终于也无奈的跑过去,陪在碧云的身边。
“你们都回去吧。”碧云的声音淡淡的传过来,透过夜空。
“不要!”菊儿坚决的开口,一点余地都没有的样子。
“碧云!”青儿也微微皱起眉,几个人对视一眼,依旧是不肯离开,大抵这样子就是向冰冶抗议吧,是不是,打算……不解除对碧云的处罚,他们就什么都不做了?
“回去!”碧云的声音,更加的严厉。
终于再三的争执之下,这些人都还是走开了。
夜里,就只留下碧云一个人,在那里罚跪,没有怨言,眼中没有愤恨,只是安静,安静的好像一滩死水,只是偶尔抬起头看,看着眼前的这个宫殿后面的窗户,碧云的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冰冶的寝宫,不,正对着冰冶的寝室。
那里面的灯光,直到深夜,也没有熄灭,隐隐还有人影晃动,那纤细的身影,好像很清瘦的样子。
碧云低下头,安静的跪在那里,晚风有些凉,好像有点想咳嗽了,却突然皱皱眉,碧云用手捂住了嘴,尽力的压抑着声音。
后半夜的时候,双腿已经麻木不已,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再次抬起头,那扇窗户的灯光还是没灭,皱了皱眉,喃喃的开口,“大概……就是如此了吧。”
毫不知所谓的一句话,却传了很远很远。
依旧是很早就去上朝,北宫漾看着冰冶疲劳的面容,皱眉,“你暂时休息一段时间吧。’
“不必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其实冰冶还是很不爽的吧,朝堂上尔虞我诈,这也就算了,还要搭上后院,前堂后院一起着火,谁忙得过来?
“北宫漾,你皇兄的嫔妃你也比较清楚吧,她们之间究竟怎么样?”冰冶问得很累。
“她们找你麻烦了?”北宫漾有一次皱眉,冰冶突然发现眼前这个人其实也挺喜欢皱眉的不是?
“这倒没有,不过……就是事情很多,累了。”也烦了。
“受不了的话,解散了吧就。”北宫漾说的一点也不在意。
“呵,可以吗?”冰冶淡笑着反问。
“没什么不可以。”
“你皇兄会想灭了我吧!”冰冶挑挑眉,那样的人,温柔的时候温柔,邪恶的时候邪恶,所以,该危险的时候,就很危险!
“不会的,要是你替他解决这些麻烦的话,他也许会感激你。”北宫漾微微一笑,话说,这次去亲征,大概对皇兄来说也算一件好事情吧,战场上的喧嚣,比起后院的鸡犬不宁,要好太多了吧!
“算了,最近……把木太师和莫大人都盯紧一点吧。”冰冶淡淡的开口,北宫漾什么话也没说,点了点头,“你也注意到了?其实,皇兄也早就注意到了,却没有理会。”
“为什么?”冰冶闻言皱起眉,这种蛀虫,留下来做什么?
“我也不明白,只是皇兄这么做,便也不好再问,大概有他自己的原因吧。”北宫漾飘渺的说着。
那也是好几年前吧……大概……三年前,呵呵,三年前算是很多年吗?其实不算吧,感觉却好像真的过了几千年那么远!
“三年前,她们就有异动,只不过,连我都没有发现,皇兄就有所察觉,之后有一段时间,皇兄也调查过一些时间,虽然没提过,但至少也过了两年多,动静不大,倒也算相安无事,但后来却突然开始放开了手脚,任由他们去了。”北宫漾淡淡的讲述着,几句话轻描淡写了这三年的一切,那些异动,任何一个皇帝都不可能会放任不管的吧!
北宫殇,你在想什么?
冰冶突然自嘲一声,怎么好像一直都在猜测北宫殇究竟在想什么。
“算了,总之,盯紧一点吧。”冰冶也不想再追究什么,有些事情,总会知道的,眼前的一切才是最重要的吧。
来到凤鸣轩,凤鸣轩的空气前所未有的压抑。
除了一个一直都安安静静的待在不远处看着所有人的女子,那道沉静的目光消失以外,所有人都各司其职。
冰冶没有理会,走进了房间,轻轻地吐纳一口气,来到窗子边,打开窗户的那一刻,冰冶微微怔愣,那道身影笔直的跪在那里,即使有些摇摇欲坠的感觉,也依旧是坚持着没有放弃。
似乎是听到了动静,抬起头来,沉沉的看了一眼冰冶,再次低下头,不说话。
冰冶翻身坐在窗沿上,抬起一只腿,撑着身子,靠着窗沿,斜过头看着那边的碧云,阳光打进,为绝美的脸上留下金色的光辉,很美的侧脸。
“娘娘……”碧云的声音带着虚弱传过来。
冰冶一笑,看不出温度,“没想到你挺能坚持的。”
碧云笑的味苦,“是吗?只是……遵命罢了。”
“很恨本宫吗?”冰冶说这话的时候,抬起头看着天空。
而听到这句话的碧云抬起头看着冰冶,“不……没有恨过,这是身为下人应该做的。”话说得好无奈。
冰冶冷然一笑,“是吗?不恨?”怎么可能不恨?怎么可能不恨?
冰冶反复问着自己,这个世界,谁不恨我?不,不是这个世界,是那个世界,21世纪,谁不恨我?
说什么特工,也不过是个杀手!
冷酷无情,放荡淫乱,颓废不堪,奢靡沉醉……
这就是她,北茜!
生命对她来说,什么也不是,她不为杀人而杀人,却有一种难以言语的快感,那种鲜血喷涌的感觉,她恨所有人,她恨她自己!
“是,不恨,从来不恨。”碧云说的很清楚,一字一句咬得格外清晰,在冰冶的耳中,却成了莫大的讽刺。
她,上官冰冶,一直以来装模作样,也以为可以就此过上平凡的生活,特意去了桃花县那样的不惹尘埃的地方,却没想到,最终的最终,还是回来,来到这个充满了纷争,充满了欲望和丑陋的世界。
那么……她该怎么活?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地位,她只能招人恨吧!既然同样是让人恨,不如恨得彻底一点,做不了平凡的人,又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不如大奸大恶如何?
冷笑一声,这个离羽国的江山,由她来翻云覆雨!北宫殇,你的选择,不要后悔!我说过的,我警告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