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不怕脸上稍露为难之色,将手中的那一把黑漆漆的匕首现于掌心,“这是玄青双匕中的一把,另一把我……扔在了前方大约五百丈距离之处,我得先找到它。”
“为什么?”为什么只扔一把?
程不怕愣了愣,他难道不知道?他那天不是一眼就看出他的玄青双匕了么?怎么会不知道它的用处?
但看他的眼睛,眸光清澈透亮,不像是在撒谎。
程不怕便不再怀疑,说道:“玄青双匕,顾名思义,只有双匕何用才能发挥出它本来的力量。单匕时,也只能起到其利断金的作用,合用时,却能在持有者周身一尺之处形成一道坚如山石之防御体系,而持有者却能在体系内自由运用玄青双匕,斩敌人于措手不及之间……”
灵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既然这东西这么厉害,那你干嘛不合用来对付刚刚那些人?”
程不怕苦笑。
“我说的持有者须是它的主人。玄青双匕认主,我……至今未被它承认。”
灵犀一听,差点笑出声,连匕首都是个有脾气的主儿!这个世界还真是又复杂又奇妙。
灵犀看了看前方,眉头微皱,树木茂密,杂草众生, 纵使有星月亮点灯,要找一把黑漆漆的匕首谈何容易?
“你不用担心,我在扔完之后为躲避那些人的追杀慌忙之中撞到了一颗树,大概在这个位置手似乎摸到了一片貌似干枯了的叶子的东西,因为纳闷那树叶怎么长到主干底端了,便留了心,只要我们按照这个方向走过去,断能找到。”
灵犀见程不怕在空中比画了一个位置,顿生略带尴尬的窃喜。
无疑,那引发程不怕纳闷的树叶是她自己也不记得是哪天“种”上去的了!
“你就不怕我夺了你的玄青双匕去?”
“你的眼里,没有贪婪。”
呵,是么?
灵犀轻笑,不是她没有贪婪,而是她一向对这种世人眼中的宝物没有特殊情感,对她而言,得之她幸,失之她命。
她在这世上只贪一样东西——情。
果然,灵犀在程不怕的带领下,在那一直高高悬挂着看了一整夜好戏的月光中,在一颗被她“种”了树叶的大树旁,在一丛枝叶繁茂却有揉拧踩踏痕迹的草丛中找到了那黑得发亮安稳躲过了一场抢杀掠夺的东西。
看到手中双双摆着的失而复得玄青双匕,这个被卸了一个肩胛骨都不曾哼过一声的男人却流出泪来。
刚踏入君义客栈的门,灵犀暗道一声“糟糕”,也不管程不怕身体撑不撑住了,手一松,便把人直接扔在了门口,黑影一旋便到了自己那间客房门口,深深吸了几口气,刻意放轻脚步,猫着小腰,贼兮兮地进了房间。
眼角瞥见外间床上和衣而卧身量高健颀长的身影,不禁窃喜得倒吸一口凉气,小心肝儿都不敢跳动了,踩着猫步如漫云端般进了里间,一屁股坐在床上,才发现自己这一两分钟出的汗比出去那么长时间还斩杀了八个人出的汗都多,只是这汗不是热汗,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