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时间并不算长,可要一路顺风地到达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实证明马车夫也是有一双慧眼的,中午的时候,凝玉便越发地觉察出身体的不适。
“凝玉,你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额头还这么烫。”青柠探了探凝玉地额头,着急地道。
“可能是受了风寒,这个季节很正常的,你离我远一些,别传染给你。”凝玉的身子有些发抖,哆嗦着把话说完。
“什么传不传染的。”青柠一把掀开车辆,对车夫说道:
“大叔,麻烦帮忙看看附近有没有医馆,凝玉好像染了风寒,得给她找个郎中瞧瞧才行。”
“那姑娘真病了啊,如果我没记错,前面的镇上应该有个医馆,我们先去那看看。”车夫回头往车里瞧了眼,面色凝重地说道:
“莫不是染了那瘟疫了吧,可千万别让我说中了,那咱们几个就都完了。”
“大叔,你别吓唬人了,什么瘟疫不瘟疫的,凝玉就是风寒,喝点药就没事了。”青柠说完便放下帘子,又钻回车厢。
看着昨天还活蹦乱跳的凝玉,现在面容毫无血色,嘴唇隐隐泛青,青柠的心又揪到了一起,眼睛微微泛酸,极力地忍下了泪水,对凝玉柔声道:
“大叔说前面不远就有医馆,让郎中给你瞧瞧,病就会好了。”
凝玉的眼睛始终没有睁开,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从未照顾别人的青柠笨拙地喂着凝玉喝完了水,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埋在了膝盖里面,心里打着退堂鼓,想象着回家之后要面对的种种。
正在这时,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车夫似乎跟谁说着话,青柠忙起身出去瞧,原来是一个打听道儿的路人。
“姑娘,这位先生是个郎中,要去梅花镇,说是那爆发了瘟疫,凝玉姑娘八成也是染上了瘟疫,赶快让这位先生给瞧一下吧。”
青柠见此人头发花白,面容慈祥,手里还领了药箱子,倒是和京城的江郎中一样的打扮,忙扶着此人上了车,老郎中看了眼凝玉,眉头瞬间一皱,把完脉又扒开凝玉的眼睛瞧了瞧,然后颤巍巍地下了车。
“老先生,她到底怎么样?”青柠着急地问。
“瘟疫啊。赶快把她送到可以医治的地方隔离起来,这种病传染起来可麻烦。”
“啊?”青柠唯一的一点希望也没有,眼泪瞬间汹涌而至:
“我求求你,你救救她吧,你去梅花镇不也是为了救人吗?她就是在梅花镇染的病,你得救她呀。”
“这个???”
马车夫也忙在一旁帮忙说好话:
“是啊,先生,你就给治治吧,你这都遇上了也不能不管啊,耽误了那孩子命可就没了。”
青柠见那老先生似乎并没有想要留下的意思,心一横,上前抢了老郎中的医药箱,一下子蹦出去老远:
“你要是不救他,你这箱子我也不会给你了。”
老郎中惊讶于青柠的举动,气的胡子一颤一颤的:
“你这孩子,你逼我也没用,这荒郊野岭的,纵然我有救她的本领,也没有救她的条件啊。”
正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不远处传来马蹄狂奔的声音,待近些一看,原来是方毅!
“方毅!”青柠顾不得震惊,连忙跑上去拦住方毅的去路,挥手喊道。
方毅一勒缰绳,马蹄将将在青柠前方停住,方毅翻身下马,怒道:
“你疯了!”
“我是疯了,凝玉要死了,我要疯了,要死了!”说完坐在地上嗷嗷大哭。
“是染上瘟疫了吗?”
青柠惊异地抬起头,抹了把眼泪:
“你怎么知道?”
“我在路上听说梅花镇爆发了瘟疫,我怕你们会投宿在那里,所以快马加鞭赶回来通知你们。”
“你为什么不快点,呜呜呜。”青柠听完又开始大哭起来。
方毅如此绅士且有涵养的人,竟也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
不去理会暂时有些失去理智的青柠,转而问向车夫:
“这位是郎中?”
车夫忙点了点头。
“那正好,车上姑娘的病可医治?”
老郎中对突然出现的这个男子印象极佳,因对方看起来就是通事明理的读书人,遂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自己的顾虑担忧都跟方毅说了一遍,最后还不忘指了指坐在地上狠狠地抱着他的宝贝药箱的青柠,以示他的不满。
方毅叹了口气,绕到青柠面前,出手极快一把夺过药箱,还到老郎中手里:
“地方我们随即能找到一处,需要的东西也都齐全,还劳烦老先生尽力一救。”
老郎中本就心软,再加上方毅这么通晓事理的一阵恳求,岂有不应之理,遂点头答应。
被方毅拿走药箱的青柠,早就站在一旁握紧了拳头,心中暗暗想着如果这老郎中不同意,她只能把他绑了,反正现在的形势是敌寡我众,十分有利。
方毅骑着马,引着众人往青柠她们来时的方向行去。
老郎中上车后从药箱中拿出几块布来,分别发给大家捂住口鼻,以防传染。又拿出几粒药丸,给凝玉服下,青柠刚开始对老郎中还是愤愤的,当见凝玉服过药丸之后似有好转的脸色,便对老郎中和颜悦色起来。赶路的过程中,青柠和老郎中聊了几句,得知他姓陶,单名一个崖字,家住万州边上的陶村,家里世代行医,他行走各处,此次就是得知梅花镇爆发疫情,所以前往,青柠顿时佩服起这个老郎中了,一口一个陶爷爷的叫,老头不愿意别人说他年老,青柠就改喊他为陶伯。
太阳偏西,申时已至。方毅将众人带到了一处景色优美,依山傍水的别院,院子不是很大,两进两出,但院中仆人一应俱全,方毅刚到,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便满脸惊喜的迎了出来,可以看出方毅应该是不常回到此地,方毅吩咐了管家两句,管家立刻叫了几个人出来,将凝玉从马车上抬了出来,陶伯很是细心地给每个人都发了一块绑着绳子的布,套在脸上。
“这是我的府邸,大家就先住在这里,有什么需要就找袁管家。”方毅一指袁管家。袁管家和和善地冲着大家笑了笑。虽然他心中也挺疑惑,自家主子可是从来没有带过外人来到此地的,如今怎么破了例。再看看几人当中的那个女孩,就像是明珠一样的耀眼,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
进了屋之后,陶伯就抓紧一切时间治疗凝玉,按照陶伯的吩咐,安顿凝玉的房间与府中其他房间都隔得很远,屋中放有多个火盆,盆中焚烧艾叶,尽量避免出入此屋,如有出入者必须面带挂布,府中每人每天都必须服食薏苡仁来预防。
经过陶伯连日的救治,凝玉的病情终于得到了控制,并且开始渐渐好转。青柠对陶伯更加热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