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意大利回来后时间匆匆流走,算算日子,也是冷月该离开的时候了,冷月看着自己儿子,扯了扯嘴角,这次回来也就是确定独一过的好不好,如今看他一切安好,她也放心了,那五个老家伙说了这种跨越时空的事情只能做一次,她也知道频率高了,会扰乱时空的平衡。
“娘。”月独一看到冷月不说话知道她心情不好。
冷月扯开笑容:“程程是个善良的孩子,好好照顾她。”
“我知道。”
“皇兄。”月唯一哭丧着脸,他好舍不得离开。
月独一嘴角抽搐的看着月唯一手里抱着的一大堆碟片,他要拿那些回去做什么。
“唯一说了,那是你唯一送给他的东西,他要拿回去做纪念。”程程其实觉得小叔挺可爱的,“你就让他拿回去吧,你留着也没用。”
“……”
路易斯叔叔还是没有来,月独一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松口气,也许这样也好。
“我们走吧。”月清浅的声音听起来似乎不错,终于可以离开了,最关键的是路易斯那家伙不在。
就在冷月他们消失的一瞬间,路易斯突然闯进来,伸出手拽住了那即将消失的玉手,然后“嘭”一声也不见了。
面对这一变故,大家都傻了眼。教授,月独一他们面面相觑的不说什么,而月独一却一阵感慨,这路易斯叔叔一去,那边的日子看来要更加热闹了。
冷月离去后的日子似乎更加冷清了,之前对谢家事情不闻不问的残狼,似乎又开始找诺的麻烦,月独一陪程程的时间变少了,日子一天天的过,一眨眼程程的预产期都快到了,她还是像往常一样去医院做检查,不过现在她都让司机送了,检查完身体,她在医院门口张望着,这个时候司机应该在门口等着的。
一辆车缓缓的停在她身前,车门被打开,程程看着那对着她微笑的男人,脸上的血色褪尽,一阵阵的虚汗直冒。
“程程小姐,好久不见,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你去我那做客,小米粒很想你。”北堂珏一如他的人那般温柔,可是程程看到她就是害怕,这仿佛成了天性,她感觉自己就是那只被猫盯上的老鼠。
“我想我没有说不得权利。”程程很镇定,起码表面看起来很镇定。
北堂珏挪开了地方,让程程上车,然后十分优雅的拿出一个蓝丝绒的空盒子:“我想请程程小姐将你的首饰拿下来。”
程程沉默了一会,伸手将耳钉和项链拿下来放到那盒子上。北堂珏对于程程乖巧的动作十分的满意,把玩着那副耳钉,瞬间在他手里变成了粉末:“如此粗糙的工艺怕是配不上程程小姐,残狼帮你准备了更美的钻石,我想你一定会满意的。”
程程也知道残狼也做钻石生意,他捏碎自己的耳钉可不是因为想送自己首饰,他知道那里面有追踪器。
面对这个男人她始终都保持着小心翼翼。她至少不用担心自己会受什么肉体上的折磨,这些北堂珏算的上怜香惜玉。
“程程小姐,请。”北堂珏领着她往里屋走,这里的装修很别致,可是程程没有心思欣赏。
“小米粒好几天没有吃饭了,她怀孕了,我希望你能帮我劝劝她。”北堂珏在房间门口站定,手上接过佣人端的餐盘,递给程程,带着真诚的恳求,“我就不进去了。”
怀孕了?程程愣愣的接过餐盘,人都走光了,程程看着空空的走廊,不知道北堂唱的是那出,可是她也不敢乱跑,北堂珏那个人远远没有看起来安全,不过他刚才说到贝米的神情一点都不假,推开门,贝米那原本充满热情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冷清,她看到贝米坐在窗口的地台上,窗帘遮掩了她的身体只在上面留下一个剪影:“我没胃口,不想吃。”
透过那影子程程觉得贝米瘦了好多,扶着腰把盘子端过去:“你不想吃,也想想肚子里那个。”
“程程!”贝米听到声音,不敢相信的转头见到是她之后,一下扑进她怀里,小声缀泣。
贝米是个很坚强的人,从来没有见她哭过,不知道北堂珏到底对她做了什么,程程心里很是气愤。
“你怎么来了?”贝米擦着眼泪。
“北堂珏请我来做客。”他是这么说的。
“他又想做什么!”贝米顷刻站了起来,“我去找他问清楚。”
“别……贝……”程程拉住贝米的手,可是突如其来的腹痛,让她急促的呼吸,“贝……我肚子疼……”
看到程程的样子,一时也慌了:“是不是要生了……怎么办……北堂珏……你忍忍,我去叫人……”
贝米飞奔出去的时候,程程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远在英国的月独一接到青亚的电话立刻连夜赶回,诺本部的书房内。
“那天送程程小姐去医院的司机没有回来,而且从医院调的监控看来,程程小姐在门口上了一辆车。”
“能这样悄无声息的带走程程小姐,除了残狼应该没有人能做到。车里的男人看起来也像是北堂珏。”
“少主,我突然想到件事情。”白天水说道。
“说。”月独一一直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
“夫人回来的那段日子,去过残狼,似乎捅了不小的乱子,如果北堂珏真的想报复回来,绑架程程小姐的可能性很大。”
“怎么没有人像我汇报。”月独一脸色看起来很平静。
“夫人不让报,说是小事情。”
月独一放在扶手上的拳头死死的拽着,沉默了片刻:“你们下去吧。”
四人互相看了一眼后:“是。”
残狼的急救室外贝米焦急的走来走去,心绪不定,程程被送进去的时候情况很不好,会不会出什么事。
“放心,不会有事的。”北堂珏安抚着贝米,可惜后者不太领情的甩开他的手:“如果程程有什么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看着转身又对着急救室的贝米,北堂珏有一丝晃神,为什么他们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焦急的等待因为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变得惊喜,贝米开心的转头看着北堂珏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对他展开笑容:“生了!孩子出生了。”
北堂珏十分庆幸这个孩子的在此时此刻出生,起码他让贝米的脸上从新有了笑容。
“少主是个女孩,母亲平安,小孩需要接两天氧气。”主刀的是残狼的鬼医,他可不是诺的白天水是个全科医生,替别人接生可还是第一次,幸好医学有部分是通的,在肚子上划一刀,把孩子拿出来,在把肚子缝上的步骤应该错不了。
贝米抱着那新出生皱巴巴的女婴,心里的满足让她一扫这几日的阴郁,她肚子里孩子也会如此可爱吧。
这几日程程的手上还挂着点滴,北堂珏没有限制贝米见她,所以贝米一直呆在程程的房间里,服侍这母子俩,只是程程对于生的是个女儿一直很有意见,明明说好是生儿子的,回去了非得跟月独一商量商量不可,下次不是儿子她就不生了。
“程程,那孩子是不是要像她父亲多一点。”刚看完婴儿回来的贝米显得有些高兴。
“不知道。”那么点大的孩子谁看得出,“贝,你知不知道北堂珏抓我来做什么?”
“难道不是为了陪我?”
“我总觉的不那么简单。”
贝米安抚她:“别担心,要是他敢对你怎么样,我也不让他好过。”
程程苦笑了下,还是不放心,她的眼皮一直在跳,总觉的有事要发生:“你有电话吗?”不知道能不能偷偷给月独一打电话。
贝米摇摇头,程程一阵失望。
“我现在就去找他,让他把你送回去。”
贝米走后程程心中的不安越扩越大,最后躺着已经无法让她承受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这种担心和害怕随着贝米去的时间慢慢攀升,让她在这个紧闭的房间里找不到一丝安全感。
“谁。”那轻微的落地声让程程肃然起敬,“月独一。”
月独一轻轻落地,示意她不要出声,来到她床边,将那已经快吓坏的人搂进怀里:“对不起,来晚了。”
程程在他怀里无声的哭泣,摇着头。
“能走吗?”
她刚动过手术,有些勉强:“应该可以。”
“这里是北堂珏的地盘,我不可能就留,尽量快点离开。”
“恩。”程程了解他们俩之间的恩怨几乎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如果月独一落在北堂珏手中,他绝对不会看在贝米的份上放了他们。
“跟着我。”月独一沿着原路返回,这里的防守比较松懈,才让他有了机会,可是就这样的纰漏还是让月独一觉得不对劲,北堂珏心思缜密,根本不太可能犯这种错误,如果他是故意的那说明还有别的目的。
看到前面的出口,月独一心里也紧了紧,就在这时程程抓住他的手:“孩子,孩子还在里面。”
月独一皱了皱眉,拉过程程将她送出去:“你先出去,白天水和朱颜的车在外面,我进去找。”
程程拉住他想放开的手,满是担心。
月独一安抚了她一下,顺着刚才的路又回去了。程程看着他越走越远的影子,突然慌了神,想要唤他的名字,最终什么都没有叫出口,再看了一眼后,跑出了屋子,看到朱颜和白天水的人,她松了口气。
“程程小姐,少主呢?”白天水此刻的笑容也隐去,因为没有看到月独一而皱起眉。
“他回去找月诺了,说马上来。”
“程程小姐,上车休息一下。”朱颜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刚生产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不用。”程程坚持想看着月独一出来。
“那是什么?”程程指着空中那盘旋在屋顶的飞机。
白天水看到那飞机的一刻脸色徒然一遍,看到那飞机口坐着的白衣男人,手里操控这电脑,远远的看的出他向着他们微微一笑,对他们做了个敬礼的手势。
程程当然也看到北堂珏了,她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是肯定不会是好事:“不!”
“嘭!”
“轰!”
一枚弹药从飞机上空袭而来,朱颜将程程扑倒的瞬间,房子轰然倒塌,瞬间变成一片废墟,爆炸过后尘土弥漫,程程他们站起身,看着那一片狼藉,慢慢在那散去过后的尘土中显现。
“不!不会的!”程程疯了般的跑近,苍白的手颤抖的伸向那一片片断恒,她的眼泪像是断了线似地顺着脸颊而下,却没有一点哭声,嘴里喃喃自语着,“不可能的……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程程小姐。”白天水拉住她无用的行为,那原本好看修长的十指如今却鲜血淋淋的,它似乎在诉说这痛苦,那些心头的痛苦随着这鲜血流出,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找到出口,才可以不那么痛彻心扉。
“不会的……”
“程程小姐!”朱颜扶住昏厥过去的程程,和白天水对视了一眼,只好暂时把她带回去。
一年后。
男人抚摸着客厅里的家具,俊逸的眉轻轻皱起,没有任何熟悉的感觉,就连那电话旁摆放的女人的照片他都没有什么印象,拿起沙发上那个虎头玩偶,她说是自己第一次送给她的礼物,即使失意了他还是了解自己并不喜欢送女人东西,难道真的像她说的那样,他们……曾经很相爱。
翻出那张身份证,那上面的男人是他,名字叫杜伊,为什么他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什么感觉,男人无措将脸埋进双手,即使心里慌张也不想泄露什么。
“伊,我回来了,我有买你爱吃的起司,一品缘的哦,我排了很长的队。”
男人抬首,冷漠的脸不是月独一还有谁能有如此浑然天成的冰冷气质,可是他忘了,忘了自己是谁,忘了程程,忘了一切,他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这个女人说她叫秦煦儿,是他的爱人,他们相爱,说他出了车祸,忘了一切。
月独一接过起司,不得不说秦煦儿对他很好,从他第一次吃起司开始,她只要下班早就会去排队买,其实他不爱吃起司,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吃的时候总觉得能想起些什么。
秦煦儿把菜放到桌上,看到圈圈画画的报纸,欣喜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她将报纸扔到月独一面前:“你想去找工作?”
月独一没想到找工作的事情让她如此气愤:“不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秦煦儿过激的反应让月独一眉间微调,她也发现自己反应过度了,坐到他身边拉过他的手,“我是说你身体还没完全好,而且我负担的起我们的生活,不是很好吗?”
“你是说让我一辈子让你养?”
“我不介意啊。”
月独一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认真的看着秦煦儿,看得她有些心虚:“我们真的曾经相爱过吗?”
“是是……啊……”
“既然如此相爱,为什么我觉得你一点都不了解我?”月独一扔下话,就上楼了,他没有心思吃晚饭,他看到秦煦儿有些烦躁。
第二天月独一起身的时候,看到秦煦儿已经做好了早饭等他下楼,看他的神情也有些小心翼翼的:“我想过了,确实是我不对,你要出去找工作也是想为我分担,不过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
对于低声认错的秦煦儿,月独一摆不出什么难看的脸色,她确实对自己不错,如此小心翼翼的顺从,让他也觉得自己昨天过分了:“对不起,我昨天也过分了。”
秦煦儿松了口气,看来对于他还是急不得的,即使让他出去那些人也不一定找的到他,都已经一年了,一年前她救了他,浑身是伤的他在医院里躺了七个月才醒过来,醒来就不记得自己是谁了,电视里也播了,都猜他已经在那次爆炸中身亡,应该也不会出什么错。
“你看好单位了没有?”
“恩,吃过早饭就一家家去试试。”
“现在工作不好找,如果成功了给我打电话。”秦煦儿扯开笑容,月独一看着她无声的点头。
哪知秦煦儿那句工作不好找却是事实,月独一又没什么文凭证明,到哪都碰壁,最后卓悦酒店还是看在他形象过于优秀才让他留下做个服务生。他并不要求自己找多好的工作,对于这样也挺满足的。秦煦儿对于他找一份这样的工作也满意,只要没机会接触那些人,什么工作都无所谓。
“杜伊,你看那女人又来了。”在吧台工作的久子努努嘴,示意刚送完牛排回来的月独一看。
“是谁?”月独一向那边望去,一个娇小的女人茫然的坐在窗口,眼神没有焦距,那瘦小的身体里似乎有着数不尽的哀伤,看到她的那一刻,月独一的心不自然的抽搐了下。
“也不知道是什么大企业家的少奶奶吧,那张桌子被长期包下了,她每次来都坐那里,你是新来的不知道,前不久不知道什么原因三天没来,这不又来了。”
“你怎么知道人家结婚了?”其实月独一没有久子那么八卦,不明所以的心情让他询问了。
“我听到送她来的人叫她夫人,不过她好像不喜欢身边有人跟着,每次只需家仆送到餐厅门口,就自己进来了,一坐就是一下午,直到餐厅打烊才离开。”
月独一拿着点餐卡走过去,在她身边站定:“女士,需要点餐吗?”
程程听到那有些熟悉的声音,一瞬间转头,脸上带着明显的惊喜,可是又好像非常的失望,自嘲的笑了下:“咖啡,谢谢。”
月独一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程程微微转头,笑着说:“我看不见。”
“抱歉,女士。”
“没什么。”程程叹了口气,“你的声音很像我的一位朋友。”
“所以刚才你才那么开心?”
“恩,可惜……”程程又转向了窗口的方向,“如果真的是他,又怎么可能不认识我呢。”
不知道为什么月独一因为她的话而心中微微抽痛,那种胸闷的感受让他难受:“请稍等,女士。”
他将点餐卡扔给久子:“我去趟洗手间。”
久子见他脸色不太好看:“你没事吧。”
月独一打开水龙头,解开领结,双手使劲的扑着水,让自己清醒一点,好一阵子,等胸闷额感觉慢慢消退,他这才走出洗手间。
“那女人的咖啡。”久子煮好咖啡递给他,“你没事吧。”
“没事。”月独一把咖啡放到程程面前,“女士,咖啡。”
程程把头转向他:“谢谢,手小心的摸向杯缘。”
“慢用。”月独一离开,可是那一下午他的目光都时不时的看向她,直到他下班的时候,她都没有离开。
“今天上班怎么样?”秦煦儿看他吃饭有些心不在焉。
“很好。”月独一回了句,觉得自己有些冷淡所以问了句,“你呢?”
秦煦儿听到他关心自己,也笑开了:“也很好啊,之前的学姐辞了工作,那个实验正式交到我手上,所以这段日子比较忙。”
“恩。”月独一放下碗,“我去洗澡。”
水冲刷这他的身体,那原本就遍体伤痕的身上,从大腿处绵延到腹部的疤痕更是令人觉得恐怖,他知道自己身上的伤不可能是车祸那么简单所造成的,特别是偏离胸口那个圆形的伤口,怎么看都像是枪伤。
可是他的脑袋里一片空白,一丝记忆都没有,关了水,他批了件衣服走出浴室,秦煦儿早在外面等他,看他走出来,想顺手接过他擦头发的毛巾替他擦干,接过月独一下意识的闪躲让她的手尴尬的举在空中,秦煦儿收回手笑了笑。
“我给你泡了牛奶。”秦煦儿指着桌上还温热的牛奶,脚下没注意,踉跄的向前跌去,月独一一把拉住她,也被顺势向前倒去。
以上一下形成暧昧的姿势,月独一的手撑在秦煦儿两侧,毛巾搭在他的脖子上,秦煦儿看着身上的男人,他真的很出色,从她看到他的第一眼开始,这种迷恋像一种魔咒把她牢牢的吸引住,现在他终于是她的了,她一个人的。
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秦煦儿闭上眼,这样暧昧的气氛下,月独一当然知道秦煦儿想做什么,他的头缓缓落下,却在她的唇边停下,半响,爬起身:“不早了,你早点睡吧。”
有些失望的秦煦儿爬起身:“你也早点睡。”
门开了又合,毛巾搭在月独一的头上,遮住了他的脸,昏暗的房间内,又想起白天的女人,无法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