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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医院的消毒水味道让庄凌有点难受。

“医生,他怎么样?”这一刻,庄凌无法否认,她有点担心。

“请问你是病人的家属吗?”

庄凌不确定自己算是他的亲属吗,但看到病床上已经昏睡,但脸色仍旧惨白一片的冷奕尘,那一句‘不是’庄凌说不出口,“我是他的妻子。”庄凌平静的说出自己的身份。

“你是怎么照顾病人的。病人伤本就没有好,又提早出院。再加上过度疲劳,我还没有见过这么不爱惜自己身体的病人。而你作为病人的妻子,怎么就是这样照顾病人的。”可能是出于医生的职业道德,在看到冷奕尘的病例后,医生指责道。

“那他现在怎么样?”对于医生的指责,庄凌哑口无言。也许她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负责任的妻子。

“现在先要静养,具体的情况要看检验报告出来了之后才能知道。”

看着病床上的冷奕尘,庄凌觉得很迷茫,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手心内还来不及还给冷奕尘的手机突然发出震动。庄凌不曾多想,就接了起来。

“奕尘,你现在在哪里?我和梦欣现在在你办公室。”

“奕尘,你怎么不说话?”杨开慧不确定的再次问道。

“我不是冷奕尘,冷奕尘他现在在医院。”

听声音庄凌知道应该是冷奕尘的母亲,她知道她来了,自己可以安心离开,但离去的脚步不知怎么的就停了下来。

长长的睫毛如羽翼般微微晃动,片刻后慢慢掀开眼帘。

庄凌一时间迷失在那一双涣然睁开的如黑玉般深邃幽暗的黑眸中,呆呆的忘记了反应。面前这个本该无比熟悉,但事实上却陌生的男人,是她的丈夫,一个在法律上已经存在了三年的丈夫,而她是他的妻子。

三年前,是她跑去求他娶自己,也是她在新婚之夜就递上了一纸离婚书,一去三年不曾回头。该怎么来面对他,庄凌再度迷茫了。

三年前她可以绝情的递上离婚书,三年后的今天,面对这样的他,她还能第二次递上那离婚书吗。

爱他吗?不爱吗?她不知道。

被情深深伤害过的心,是否还可以有再爱的能力,她不知道。

这段婚姻该不该继续,她更不知道。

忘了一个伤害你的人,容易,但忘了一个被你伤害的人,真的很难。心微微的疼着,不知道是为什么,是负疚吧,庄凌想。

浓浓的医药水味充斥着感光,冷奕尘没有睁开眼睛就知道自己在哪里。当那一抹日思夜想的身影映入眼帘的时候,冷奕尘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沉默在寂静的病房无限蔓延。

默默对视,相对无言。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下来。

“奕尘,你怎么样?”门被突然推开,焦急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妈,我没事。”冷奕尘看了庄凌一眼,对着杨开慧平静的说道。

庄凌抬头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个人,她知道她们的身份,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这位是?”杨开慧这才注意到冷奕尘身边的庄凌。

庄凌还没有回答,冷梦欣已先一步抢先惊喜道,“你是大嫂,我在我大哥的房间内看到过你的照片。”

对于这两个字的称呼,庄凌很陌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我……”

“妈,她不是……”

庄凌和冷奕尘的话齐齐被杨开慧打断。她本就见庄凌有点眼熟,但不是很肯定。现在听冷梦欣这么一说,再加上冷奕尘的眼神,已然全然肯定了庄凌的身份。

“你是怎么做妻子的?有你这样不负责任的妻子吗?有哪个人会新婚就出国三年毫无音讯?奕尘出车祸那天打电话给你为何一直打不通?”

一句句的质问让庄凌踉跄的后退一步,她知道杨开慧说得都是事实,她无从否认。

杨开慧的那一句电话打不通让冷奕尘心中又是一痛,她是故意不接电话的吗?他不敢想。怕越想越心痛。罢了罢了,他们已经离婚了,再多说又有什么用。

冷奕尘掩去受伤,抬头,刚要说什么,杨开慧已再次开口。

“现在你准备怎么样?”对于庄凌,杨开慧是不喜欢的。任何一个婆婆,遇到庄凌这样的媳妇,都不会欢喜。但她也知道冷奕尘的对她的爱,她不是没有看到过冷奕尘每每望着她的照片时深情的眼神。只要冷奕尘喜欢,她能怎么样呢,只希望庄凌也能用同样的心来对待冷奕尘罢了。

可这么简单的话,却问倒了庄凌,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是真的不知道。

“你们不知道病人该静养吗?”去而复返的医生拿着检验报告皱着眉头说道。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杨开慧越过庄凌,对着医生急急问道。

“还是那句话,需要好好静养。不可再过度劳累了。”医生将手中的报告单递给庄凌,一贯的医生口吻说道,“既然你是病人的妻子,那么到我办公室来一下,一些细节方面需要注意的地方我想你应该好好了解一下。”

庄凌接过那几张薄薄的纸张,却觉得异常沉重。回过头,正好对上冷奕尘无比错愕、不可思议的眼神,楞了一下。

病房一时间很是寂静。

“大嫂,我陪你一起去吧。”冷梦欣拉过庄凌的手,不给她反应的机会就往外走去。

偶有人经过的走廊,冷梦欣笑着拉着庄凌的手,“大嫂,你不要生妈妈的气,她只是太担心大哥了,她不是有意要为难你的。”

“她说的都没有错,是事实。”

“大嫂,你不会因为大哥腿伤了就离开他吧?大哥他很爱很爱你,你不能离开他的。”冷梦欣拉着庄凌的手有点不安,“你不知道我经常看到大哥拿着你的照片发呆,他真的很爱你。”

“他很爱我?”庄凌喃喃的重复了一遍。三年前她就知道了他爱她,就是凭借着他对她的爱,她利用了他挽回父亲的公司。其实她真的不知道他为何爱她,她对他也不算熟悉。只是以前和暮璟风在一起的时候,偶尔回头,总会看到那一个有点孤寂的身影。

直到有一天,那个人突然跑到自己面前,霸道的向自己宣誓,说只要她爱他,嫁给他,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她那时候是怎么回答的呢,她好像说,“不,我不爱你。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时隔多年,现在想起,庄凌还觉得恍如昨日,历历在目。

他到底爱她什么呢,她想不通。

“大嫂,你在想什么?”冷梦欣在庄凌眼前晃了晃手指。

“不会。”

“什么不会?”冷梦欣显然一时间还没有听明白庄凌是什么意思。

“我不会离开你大哥。”庄凌再次说道,那后半句‘至少现在不会’在唇边徘徊了一遍后还是没有吐出。

“是啊,是我担心了。你们本来就是夫妻啊,大嫂怎么会离开大哥呢。”冷梦欣笑着说道。

“大嫂,你比照片上的还要漂亮。”

“大嫂,你是听到大哥的车祸所以急着赶回来的吗?”

“大嫂,以后我就可以和你一起玩了。你不知道大哥有的时候真的好闷,只知道工作。”

“大嫂,……”

走廊上充满了冷梦欣的笑声、说话声。庄凌似乎也感染了冷梦欣的欢喜,也许一切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复杂,庄凌想。嘴角在自己没有意识到的地方不自觉扬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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