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来到赵王妃的房里,见房中摆放着一桌的菜色甜点,微勾唇浅笑:“赵王妃会不会太客气了呢?”说着,优雅地入座,看着赵王妃施施然地走到她对面,也坐下来。
赵王妃命婢女为她和长平各自倒了一杯茶水,她举起茶杯道:“方才是本王妃鲁莽了,王爷也与我说过了。为了聊表歉意,本王妃先干为敬。”话毕,她一饮而尽。
长平低头,用勺子搅了搅杯中茶叶,蓦地抿唇一笑看向她道:“很抱歉,我一点也不渴,方才在屋里已经喝过了。”
赵王妃脸色一青,心里早就骂得不可开交,但脸上还是强忍住道:“郡主这意思是不打算与本王妃修好了吗?”
长平目光淡淡地自她脸上扫过:“长平从未将赵王妃当作是敌人,所以您也不用刻意做这一套。”
“郡主是不是误会了本王妃的好心呢?本王妃只是想与郡主交好而已,毕竟郡主在名义上也是本王妃的孩子,难道母女之间还要有仇恨吗?”赵王妃落落大方地说道,长平抬头瞧了一眼,面上波澜不惊的。
“长平和赵王妃之间哪里会有什么仇恨呢?”她的手在茶杯边缘轻轻摩挲了几下后,突然举杯对赵王妃莞尔勾唇,“既如此,长平也干了。”
赵王妃以为长平放下了戒心,面上便松了几分,道:“这样看来,郡主应该是不计前嫌了。这顿菜是本王妃专门让人准备的,希望郡主能够赏点脸面……”她的话还未说完,却瞧见长平突然白了脸色,手中紧捏的茶杯一下掉落在地上,砸出清脆的响音。
“郡主!您怎么了?”芷巧慌张地看着紧捂肚腹的长平,眸光中带着戾气倏地朝赵王妃射去,“赵王妃,您居然在茶中下毒!”
赵王妃却是彻彻底底的慌了,她确定自己根本没让人在茶水中下毒,而是在饭菜中怎么会这样?而且她的毒是慢性的,哪里会这么就发作?
看着赵王妃的脸色刷白,惊惧的模样,芷巧冷笑一声:“赵王妃还在装模作样吗?您以为装作不知情的模样就能逃过惩罚吗?赵王妃,我们家郡主若是有个好歹,您就算一家子陪葬都不够!”
她哆嗦着手伸向芷巧,一方面因为她恐吓的话而慌神,一方面因为她不过是个婢女,也敢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讲话而感到愤怒。
“你、你这贱婢……来人,给本王妃掌她的嘴!”
“我看您是还没搞清楚状况!把解药交出来……!”芷巧一手擒住上前来的人的手腕,然后狠劲一番,只听手肘脱臼的咯哒声,还伴随着一声凄厉尖叫。
她冰冷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人,最后落定在赵王妃的脸上:“赵王爷就快来了,赵王妃好好想想该怎么解释一下对郡主所做的事情吧!”
芷巧说完话,便转过头去搀扶起长平,瞧着她额际上一滴滴冷汗往下冒,心中揪疼:“郡主您忍一会儿,芷巧已经让下人去叫大夫来了。”
长平扶着她的手,眸光闪烁地看向赵王妃:“没想到长平一番好心想要与您修好,您居然在茶中下毒唔”
“郡主郡主!您撑着点!”芷巧的手按在长平的肚子上,慢慢地为她舒缓疼痛,“郡主郡主”她叫着,眼圈通红。
赵王妃听长平一席话,只觉得手脚冰凉,惊恐地看着长平道:“本王妃没有在茶中下毒!”
“有没有下毒,等大夫一到检查过后自然一切都知晓了!”芷巧恨恨地抛下一句话,这时候赵王爷赵落已经赶来,他本是听人传报赵王妃请长平郡主去房里,心想他的正妻做事冲撞不顾后果,便急躁地放下客人,立即赶了过去,却没想到真的出了事!
看着面色惨白的长平,赵落的脸色彻底慌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平儿!”他叫了一声,匆匆上前捧住长平的小脸,“平儿,你怎么”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门外传来火急火燎地声音。
芷巧连忙将长平扶起,赵落道:“先赶紧让大夫给平儿看一看,有没有什么大碍!大夫,这边!”
大夫刚进了门,就被一群人给簇拥地上前,心想这可是个大人物,不由地手脚也伸出冷汗来。他做到床边,接过长平的手腕为她把脉。
赵落忧心忡忡的同时目光转向了一边的赵王妃,气得手握成了拳头:“你未免也太大胆了!方才让你去闭门思过,一下子有惹出这样的事来?居然对平儿下毒!”
赵王妃拼命的摇头,否认道:“王爷不是婉儿下的毒,真的不是婉儿下的毒!”
“难道还是长平自己给自己下毒吗?”赵落厉喝道。
赵王妃只觉得仿佛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胸腔处一点点寒意侵入,四肢百骸也被一点点冰冻起来。怪不得方才她会突然喝下茶杯,说不定就是她自己往里面下了毒,然后想要加害自己!
她浑身颤抖着,道:“说不定就是她”
赵落气得不行,猛然上前狠狠地挥了赵王妃一巴掌,将她挥倒在地上:“你说的是什么混帐话!”
“王爷”她哀戚地一声叫喊,赵落胸口起伏不定,最终别过头去,走到床头边问大夫:“大夫平儿如今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幸好,这毒下的比较浅,而且发现的又早。老夫还能治,到时候郡主解了毒后休息一阵子也就好了。”这大夫也是松了口气,这毒幸好都是常见的他能治,不然治不好的话看架势他的小命也难保。
赵落听了大夫说的话,顿时松了一口气。
大夫道:“老夫先用银针将郡主身上的毒给逼出来,老夫需要一个助手。”
“奴婢可以。”芷巧自告奋勇。
赵落看了她一眼,也好,她是长平最贴心的人。便点了点头,然后瞥了眼地上的人,冷声道:“将王妃先带下去关到西阁。”
赵王妃浑身一个冷战,挣扎着挥开上前来的家丁,大叫道:“王爷!王爷婉儿是冤枉的!婉儿真的没有在茶水中下毒!婉儿没有啊!”
赵落紧紧锁着眉头,看着赵王妃被人带了下去,没多久,门外有人走进来:“王爷,这是您要的银针。”
他打开小盒子,用镊子取出来,先是往桌上的菜色上一戳,发现银针尖部慢慢黑了,脸色顿时一变,将银针放回去后,道:“把这些东西都先收拾了吧,地上的不要动。”
“是。”
赵落看着下人把饭菜都搬了出去,心头跳了跳,茶水中的毒和饭菜中的毒不一样,但这都会算在婉儿的身上。这么多年来他又如何会对她没感情?如今长平中毒浅,还能救,没什么大碍,她若真只是为了赌气好胜倒也罢了,若是有意害死长平的话,那么牵连的可是整个王府!
他的手微微颤抖了下,调整了一下呼吸后,才背过身关切地走到床边嘘寒问暖。
因为大夫要施针的缘故,所以赵落也只得带人先退到门外,只留芷巧和大夫。
大夫将带来的针灸盒子拿出来,真要开口跟长平说把衣服褪下时,芷巧突然转过头,从袖中掏出一锭金子递给大夫:“这是你的封口费,记住,若是敢随便说出去的话。不仅这金子你拿不到,连你的命……”芷巧目光一狠,指尖把玩着一把细致精巧的弯刀。
大夫懵了,转眼又反应过来,没敢惊叫出声,逼于无奈只好把金子收下。他是贪财之人,但也并非是愚钝之人,看得出这位贵人如此做的含义。心想自己的命真不好,无缘无故地地被牵扯进来。看来拿了银两连夜就得逃了。
“老夫明白了老夫决计不会把事情给说出去的。”
“那就好。”芷巧收回弯刀,然后从怀中拿出一粒药丸,扶着长平让她咽下去,“去拿水来。”
大夫惊惧不定地瞧着,听到芷巧的吩咐,连忙拿来水给芷巧。
芷巧顺了顺了长平的胸口,一边问道:“郡主,您感觉怎么样,还舒服些了吗?”
长平睁开了眼,大概是服了解药后身上也没那么疼了,道:“还成,不怎么疼了。”毕竟是专门让他找的,自然是知道她身体的承受能力。
身子恢复过来以后,长平却还是躺在床上,看着旁边战战兢兢的大夫,笑了下:“你不用害怕,我不会派人把你灭口了。只要你什么都不说,再按照我的吩咐做事,以后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大夫看着眼前的少女,那样平静的目光,却令他觉得骨头都被盯发冷发寒,只能连连点头道:“老夫一定会谨遵郡主的吩咐一定会守口如瓶,绝不敢说漏半个字”
长平与芷巧对视了一眼,芷巧点了下头,把该怎么说的话都告诉了大夫。大夫听着这番话,心中更是仓惶,但无奈他也只能照办。
芷巧将叮咛的话说完后,长平也转过视线:“不要给我演砸了,不然”她眸光冰冷地盯住大夫,后者身子一颤,“老夫不、不敢一定会配合郡主把戏演好。”
“把他们都叫进来吧。”
大夫起了身,尽量稳住乱跳的心律,终于镇定下来出去开了门,赵落立刻走了进来,拉着大夫的手问:“平儿怎么样了?”
大夫一时间没说出话来,只觉得背后有道目光,他觉着自己已是汗流浃背,直在心里叫唤自己命苦,怎生摊上这样的事儿来!
赵落见大夫不说话,更是着急,音量不由地提高了些:“平儿如今到底是什么状况!”
大夫被赵落吼了一声,这才回过神来,抿着唇一脸的犹疑:“郡主郡主”
见他这般不敢说的模样,赵落心中越发不安,手抓着大夫的手腕紧了几分:“你尽管说。”
大夫像是得到了赵落的允许般,这才倾吐而出:“这毒药虽然是已经解了郡主也只要休息一阵子就不会有什么大碍了但是,这药恐怕会让郡主的身子会留下一些后遗症”
赵落心跳落了一拍,面上更是凝重,急问:“后遗症?是什么后遗症?”
“恐怕郡主以后都很难以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