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裴修远站在那不动,风清宛嫌恶的一把推开了他,“让开,好狗不挡道。”
“你……”
不待裴修远发作,屋外响起安妈妈的声音。
“奶奶,大夫来了。”
风清宛急步走了出去,一迭声道:“怎样,大夫怎么说?”
安妈妈一边陪着风清宛往屋里走,一边轻声道:“华公子说,他不方理验伤,先抹了这生肌止血膏,稍后他再遣了女陡弟过来看。”
风清宛步子一顿,看向安妈妈,“请来的是华云?”
“是的。”安妈妈点了点头,四处看了看,见没人注意,便附在风清宛耳边,轻声道:“是大公子安排的。”
“哥哥!”
安妈妈点了点头,压了声音道:“老奴依着奶奶话,让二处的花婆子给大公子递了信。”
风清宛点了点头,至于哥哥是如何让华云明正言顺的走进裴府的,想来是很费了一番功夫。只,眼下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荷香能不能活,然后,她又能让华云做些什么。
风清宛这般想的时候,不知觉便回到了屋子。
目光抬起的刹那,便撞上一对连星辰也失色的眸子。
“华云见过大少奶奶。”
华云!素有“玉公子”之称的杏林世家一脉单传的华公子,华云!
风清宛三步之外站定,脸上生起一抹恰到好处的浅笑,神色温婉的向华云微微颌首道:“华公子多礼了。”
华云温润如玉的脸上保持着他惯有的温文宛尔的笑,黑如点墨的眸子微微垂着,目光落在身前三尺地下。这样的华云,闲雅淡适便似秋天里的一抹浮云,让人看着便能静下心来!
“华公子,请屋里说话。”
华云略略侧了侧身,待得风清宛走了过去,他落后一步,跟了上前。
二人落坐后,便有小丫鬟上前奉茶。
轻啜一口茶后,风清宛看向华云,“华公子,我那丫鬟如何了?”
“回夫人的话,男女有别,华某已令人去喊了女陡弟来,稍后便知分晓。”
“有劳华公子。”
“夫人言重了。”
风清宛挑了挑唇角,淡淡的笑了笑。
不多时,便有小丫鬟在门外回话,说是回春堂的女大夫来了。
风清宛让请了进来。
“梅寒见过大少奶奶。”
风清宛听着熟悉的声音,目光微抬,对上梅寒如玉凝肌的脸,那对细细长长不笑也透着三分媚的丹凤眼,此刻正朝她看来。
“梅寒姑娘免礼。”风清宛摆手,微侧了身子向华云说道:“华公子,您看,我现在请了梅姑娘进去如何?”
华云表示认同后,风清宛起身,将梅寒带进了荷香睡的房间。
屋内留下来照顾荷香的安妈妈抬眼看到梅寒后,立刻自榻边站了起来,对风清宛道:“老奴去看着点。”
风清宛点头,待得安妈妈走了出去。梅寒正欲开口,风清宛却轻声道:“当年你不惜一死,也要跟着华公子为奴为婢,这三年,他可曾被你情深所动?”
梅寒眉宇间飞快的掠过一抹黯然,但很快,她又敛下了那抹黯然,眉眼微抬看向风清宛道:“奴婢心愿以偿,得以常侍公主左右已是大幸,再不敢设奢望其它。”
风清宛默了一默,是不敢还是不得,其间之意无需明言!
“但愿这三年你不只是学会脱靴磨墨。”
梅寒脸上一红,不待风清宛再言,便自觉的走到荷香跟前,伸手揭开盖在荷香身上的薄被,待看到从后背到大腿的那片血肉模糊时,便是这三年来见惯生死的她也不由得毛骨悚然。她错愕的看向风清宛,失声道:“大小姐,这是纯心要荷香的命啊!”
风清宛点了点头,表示产认同梅寒的话,“华公子给了上好的膏药,但因为男女有别,他不方便察看是不是伤了骨头,既然肯叫你来,想必你也不会让我失望。”
梅寒脸上神色一肃,当即道:“奴婢这就替荷香察看。”
风清宛默然退到一边,目光随着梅寒四处游移的手而越来越寒凛。
崔氏!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不,这才仅仅是开始!
“大小姐。”
耳边响起梅寒的声音,风清宛敛了思绪,看向梅寒,“怎样,可有救?”
“回大小姐,骨头没有事,就是……”梅寒犹疑着不知道要怎么说,照实说,于心不忍,不说,又觉得瞒不过。
“就是什么?”风清宛眉目一历,目光沉沉的看向梅寒,冷声道。
梅寒被那样寒凛的目光看得心头一抖,不由自主便撇了目光,轻声道:“伤了内肺。”
“会死?”
梅寒摇了摇头,“有公子在,死不了。”
“那就好。”风清宛微微松了口气,“你告诉华公子,救命之恩,我风清宛铭记于心,来日必定相报。”
梅寒敛膝一福,转身便走了出去。
屋外响起她和华云细细的商议之声,风清宛目光便若在榻上双目紧闭面如金色的荷香身上,良久,感觉到脸上一寒,她连忙抬手胡乱一抹。深深的吸了口气,抬头看了窗外姹紫嫣红的花红柳绿。
“大小姐。”
风清宛回头。
梅寒将手里华云写好的方子双手呈了给风清宛,轻声道:“公子说,照这方子抓药,先连着吃十五天,十五天后,奴婢再来问脉。”
风清宛收了,将那张纸看也没看细细一折放进了袖笼之中。
“你来之前,可见过了大公子?”
“见过了。”
“大公子怎么说?”
“大公子让大小姐在任何情况下都先顾着自个儿安危,别的事他会来处理。”
风清宛摇了摇头,父亲都已经将风清柳送出去了,哥哥事先却一点也未察觉,可见哥哥在府里行事有多困难!若是一切都要仰仗哥哥,她兄妹二人怕是凶多吉少!
“你替我代句话给大公子。”虽明知安妈妈守了外面,可风清宛还是格外谨慎的附身在梅寒耳边,压低了声音,道:“你告诉大公子,立刻将二小姐曾入裴府做侍妾的消息找人散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