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宛没有理会崔氏,而是撩了眼面沉如水的裴史氏,随后,笑了道:“太太教训的是,吴妈妈,我家兄长说,看到你去了几家当铺,不知道可有此事。”
“没,没有。”吴妈妈连连摆手道:“许是舅老爷看错了。”
风清宛点了点头,“说得也对,许是哥哥认错了人。”
崔氏和吴妈妈同时松了口气,以为风清宛就此了了,却不想,下一刻,风清宛却突的抬头,迎着吴妈妈甜甜一笑,说道:“妈妈,你今儿没去柳树胡同吧?”
“没有。”吴妈妈连忙摇头,下意识的问了一句,“怎么了?大奶奶怎的这般问?”
“哦,今儿柳树胡同我说的那两进小院突的走了水,邻里救火的时候竟然找到了两箱子首饰,听说,那家子人因为说不出那两箱子首饰的来源,怕是要进顺天府呢。”
崔氏“腾”的一声站了起来,瞪了风清宛,“你从哪里听说的。”
风清宛眨了眨眼,一脸无辜的道:“兄长早上让人送了信来,清宛得了信便去寻太太,可是太太不在,清宛这才来了老太太这。”
崔氏眼前一黑,便要倒了下去,耳边却又响起风清宛接下来的话。
“哥哥说,今天要来接我去看看,那两箱子首饰是不是我丢失的那两箱子。”
崔氏果断的闭上了眼,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大夫怎么说?”
“说是急火攻心,吃两贴药就好了。”
“哎,出什么事了?怎么好端端的就晕倒了呢?”
“表小姐,奴婢还要去老太太那回话,先告退了。”
“哎……”
很快耳边便清静下来,稍倾一阵细碎的步子声响起,淡淡的兰香沁入心肺,崔氏缓缓的睁开眼,对上崔玉珍惨白着急的脸。
“姑妈,你醒了。”
崔氏挣扎欲要起来,崔玉珍连忙上前扶了,崔氏左右看看,轻声道:“谁送我回来的?”
“是老太太那边的翡翠喊了几个婆子将姑妈送回来的。”崔玉珍小心的打量崔氏的神色,犹疑的道:“姑妈,发生什么事了?您怎么会突然晕倒。”
崔氏却是没有回答崔玉珍的问话,反而是急急的道:“吴妈妈呢?她在哪?还有风清宛那个小贱人呢?”
崔玉珍见崔氏神色慌乱,心里便有了大事不妙的感觉,轻声道:“吴妈妈跟着老太太还有风清宛出去了。”
“出去了?”崔氏脸色一白,身子晃了晃,人便向后仰了下去。吓得崔玉珍连忙一把托住了,急声道:“姑妈,到底出什么事了?我让人去喊姑丈回来吧?”
眼见崔玉珍便要喊丫鬟进来,崔氏一把攥住了她的手,哑声道:“不,不能喊你姑丈回来。”
崔玉珍惶恐的道:“可是您……”
“风清宛那个小贱人找到柳树胡同了。”崔氏咬牙切齿的说道。
崔玉珍闻言“扑通”一声,跌坐在身下的梨木镌花椅上,失色道:“她……她怎么会知道的?”
“说是昨儿个失火,邻里救火,然后不知怎的就找到了那两箱子首饰。”
“胡说,怎么可能那么巧!”崔玉珍腾的一下自椅子里站起,因为气恼,身子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哽咽道:“她故意的,她肯定早就知道了,一定是这样的。”
崔氏看着气得浑身乱颤的崔玉珍,抚了额头,戚声道:“怎么办?一旦老太太知道那宅子在你的名下……”
“知道了又怎样!”崔玉珍瞪圆了眸子看向崔氏,冷声道:“堂堂清河崔氏难道连个二进的院子都置不起?”
崔氏疑惑的看了崔玉珍,“你是说我们死不认帐。”
“姑妈顶聪明的人怎的这会子却是糊涂了?”崔玉珍抬眼看了崔氏,轻声道:“那宅子本就是当年我来云京时,姑妈受家父所托置下的,只是后来担心我一个弱女子孤身在外不方便,才接了进府,那宅子便租了出去。”
“那,那两箱子首饰怎么解释?”
“底下的奴才手脚不干净,与姑妈有什么关系?”
崔氏骇然的看了崔玉珍,“你是说,让吴妈妈背了?”
“不然,姑妈还有别的法子?”崔玉珍目带嘲讽的看了崔氏。
吴妈妈!那可是侍候了她一辈子的老人,若是依了崔玉珍的意思,那得寒了多少人的心?可若是想要开脱吴妈妈,弄不好,就要搭进自己。
崔氏的犹疑被崔玉珍看在眼里。
“姑妈还当早些拿主意。”崔玉珍轻声道:“老太太的手段姑妈是知晓的,若是让她问出个什么,姑妈这管家之权就不只是去三分之一了。”
崔氏脸上的神色一紧,想起裴史氏当日的话,沉声道:“可是吴妈妈她能同意背黑锅吗?”
崔玉珍挑了挑眉梢,暗道:自己从前真是脑子被门夹了,才会将希望寄托在这样蠢笨的人身上。
她笑吟吟的上前,俯身在崔氏耳边轻声言语了几句。
下一刻,崔氏便连连点头,急急的握了崔玉珍的手,道:“事不宜迟,你赶紧去安排,抢在老太太前面将话递给吴妈妈,不然,一旦吴妈妈受不住吓供出我,那就完了。”
“姑妈安心,我这就去安排。”崔玉珍返身喊了锦儿进来侍候,她则带了丫鬟去行事。
另一厢,芙蓉院里,躺在榻上的裴修远听完青城的回话,半响没说出一句话。
“少爷?”
青城犹疑的看了榻上的裴修远,自己家太太是什么样的人,少爷不是早就知道了,怎么这会子脸色却是这般难看。
裴修远收回思绪,看了青城道:“这么说,东西真的是太太偷的?”
青城骇然的看了裴修远,少爷这是怎么了,竟然会将那个“偷”字放在太太身上!但青城却不敢顺着裴修远的话说,飞快的垂了眉眼道:“小的不知道,只是派去跟着的人回来说,那两箱子东西确是大少奶奶丢失的。”
“荒唐!”
裴修远一声怒喝,青城吓得一个战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