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云知画再白目,也该明白凤无衣说这话的意思了,于是,稳了稳心绪,让脸上此刻的表情尽量不要太僵硬的说:“爹爹当然忙,想必凤公子也是忙里偷闲来此,知画就不打搅了。”说完,故作优雅的对凤无衣欠了欠身。
而凤无衣只是微微一点头,便直接离去,甚是洒脱。
云知画望着凤无衣离去的身影,表情万般不舍,面上带着浓浓的失落,眼底尽是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只好下楼准备离去。
正在这时,云初月动作很是隐秘的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又从里面拿出了一样东西在手中揉了揉,然后动作轻快的出了手,连对面的云秀也只是感觉到面庞拂过一缕带着莲花香味的清风,风落,云初月已经出完手。
只听“啊”一声尖叫,带着无比凄惨的音调和跌撞的声音在大堂响起。
大堂用着午膳的众人,听到那一声魔音穿耳般的尖叫,纷纷向着那一团从二楼翻滚到一楼的粉色望去,当那一团粉色以一个高难度动作停在楼梯下的时候,众人的目光皆是同情无比。
云秀被那惨绝人寰的叫声惊吓的也回过头去看,当看清楚那一团粉色是谁后,心下一惊,回头看着云初月,眼神儿和表情无不在问:“小姐,你干的?”
云初月没有回答,但是那面上无一丝愧疚,还带着一抹“没错,就是老娘”的无耻表情。
云秀见此,嘴角和眼角狠狠的抽了两下,心想“以后不能惹小姐,否则报复手段一定会让你爽死的”。看了云知画一眼,便继续向着点心进攻。
身后的两个小丫鬟见云知画跌下楼,想赶紧下去扶她起来,不知是楼梯太滑,还是匆忙之下踩到对方的衣角,众人只听“啊,啊”又是凄厉的两声惨叫,那两个原本想下去扶自家主子的丫鬟,也跌跌撞撞的滚下了楼梯,还好死不死的砸在了云知画身上。
本来云知画跌下去后,已经眼冒金星,浑身如同被拆了之后又被接上一般的酸疼,小二见此,刚想过去扶她起来,就又见两团绿色身影砸了下来,为了避免自己被砸到,还是等一下吧。
两团绿色身影一前一后砸在云知画身上,这回云知画想叫也叫不出来了,被两个小丫鬟砸的已经快吐血了,身上脸上似乎还挨了两脚。
小二见楼梯上不会有“东西”再滚下来了,便赶紧叫上柜台的伙计帮忙,两人一个去搀扶云知画,一个去扶起两个小丫鬟。
云知画此时已经丝毫没有刚进来时候的端庄尊贵,额头肿起一个明显的大包,脸上印着刚才不知是哪个小丫鬟跌下来时候的脚印,头上的簪子七扭八拐,发丝散落一半,肩膀处衣服上还印着一个脚印,胸前衣襟也微微凌乱,显出微微春光。
被小二扶着站起来后,云知画一手扶着酸疼的腰,一手扶着额头红肿的大包,刚要骂两个知道砸了自家主子而瑟瑟发抖的小丫鬟,却余光撇到大堂众人正在看着自己,此时正是用午膳的时间,大堂爆满。
云知画只好为了保持自己一向端庄温婉的形象,简单整了整衣裙,暂时压住心中的熊熊怒火,狠狠的瞪了两个小丫头一眼,牙缝中挤出两个字:“回府!”心想,看回去不拔了你们两个小蹄子的皮!
若是楼梯口有一面镜子,云知画一定不会觉得自己现在还有所谓的“形象”。
于是,转过身一扭一扭的往外走,两个小丫头摔下来时候有云知画当垫背的,所以没她那么严重,便赶紧上前搀扶。
云知画刚从天凤楼的门口出来,便忽然感觉浑身一凉!而眼前顺着头发滴答滴答的水滴,清楚的告诉自己,现在应该已经彻底“湿身”了,包括两个小丫头也跟着湿了半个身子。
想及此,云知画彻底崩溃了,理性被一股脑冲上脑门儿的怒气所取代。
疯狂的甩开扶着自己的小丫鬟,往前走了两步,转过身,左手叉腰,右手指着天凤楼的楼顶嘶声力竭的大喊:“哪个王八蛋大白天的往楼下泼水,没看到这里有人吗!有本事给老娘出来!看老娘怎么收拾你个王八羔子!老娘诅咒你祖上十八代都是龟孙子!”一番话喊下来,云知画顿时消了一口气,右手还给自己胸口顺顺气。
而此时,大堂用午膳的众人和街上路过天凤楼门口的路人,已经彻底石化了!无不在心里暗暗问自己:“这真是那个平时温婉、贤良、淑德、端庄、清雅、满腹才情的丞相嫡女,云知画吗?不是哪个泼妇假扮的吧!”能骂人骂的这么顺口,可不像临时起兴啊!
云知画忽然觉得周围很安静,扫了一圈众人的表情,脸上顿时一白,忽然意识到自己是在大街上,怎么就没忍到回家再发火呢,可现在为时已晚!
众人已经从刚才的石化中清醒过来,目光有不屑的,有看好戏的,还有嘲笑,有些胆儿大的甚至还对她指指点点,云知画看到此刻众人的反应,心知自己多年来苦心经营的形象被毁于一旦,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在众人议论纷纷和指指点点中,云知画也顾不得去找刚才泼水的人呢,强忍着眼泪和愤恨,被小丫鬟扶上马车,回丞相府了。
云秀看着云初月,满脸好奇,心想小姐到底是如何让云知画摔倒的呢?那盆水又是怎么回事?
云初月见云知画走后,心情格外好,便拿出了刚才袖口的盒子放到桌上,示意云秀打开。
云秀打开一看,原来里面是冰块,便问云初月:“小姐,这冰块和大小姐摔倒有什么关系?”
“我刚才将冰块取出了两个放在掌心揉了揉,手掌温度会让冰块慢慢融化,将带着水的冰块扔向云知画脚下,怎么可能会不打滑呢?那两个小丫头应该是踩到了另一个冰块上摔下来的。”
云初月解释完,云秀又问:“那门口的水又是怎么回事?”
“我刚才给了一个小乞丐十两银子,把装满水的木盆拴上一根细线,连接到房顶另一端,只要我手势一动,他便剪断那根细线,云知画只会以为是天凤楼的人做的,不会有人怀疑到对面房顶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