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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寂静深邃的夜晚,片片浮云缓缓掠过夜空中那弯弯的月。

来,是失去所有。

走,是一无所有。

一张机票,一个地址,零星的钱,孑然一身,目的地日本。陌生的国度,陌生的城市。

当飞机起飞的那一刻,心才定了下来,浮向云端。

沉默的日子,丢弃自己的日子,如黑白胶片的电影,放了,就过了。她预计像丢弃纸屑一样,抛出一个决绝的弧度,任由那段黑片胶片散落一地。只是……为何丢了,心里莫名的淡淡地忧伤起来?

随手拿起一旁的杂志,试图打发心中的恐慌。因为所去之地充满未知而恐慌,因为开始发现自己心底的忧伤而恐慌……

然而,事与愿违。

随意翻动……

在她已经正在飞离的路途里……那双冷冽淡然的眸就猝不及防地插入心口。

合上。

——不要看……不要看……离开了……就都结束了……以后你不是柳苏了……你是苏苏……姓苏……

杂志,如红烫的铁,猛地落地。

那道冷冽的光始终对她如影随形,在脑子里开始挥散不去。

阖眸。

呼吸。

身边,墨镜男人侧了侧头,在她将要弯身之前,他已然先捡了起来。

雕刻得线条清晰的脸庞,双颊有些削瘦,铮铮直立的短发,卡其色的风衣。低头的瞬间,墨镜微微下滑……

柳苏无端地惊然。

那瞬间的一瞥,眉眼之间的似曾相识……

他递来了杂志。

淡淡的笑。指尖淡淡的烟草香。格外好闻。萦绕在鼻端。

她瞬间定住。怔怔地看着他摘下墨镜,眼眸里鬼影幢幢。

他,是另一个只要她心念一动,他便能瞬间察觉的人。

所以,在她想逃之前,他已然拽住了她……

“苏苏……”似历经沧海桑田,找寻已久的呼唤。

顿时,心,浮不起来,沉入谷底。云端,越来越远。目光相触的瞬间,脸色刷白。

“我说过……你会回到我身边的……”

他眼底是浓的化不开的温柔。

她眼底却是恐慌、苍白、颤抖……

她怕他。

很怕……很怕……

一如他爱她。

很爱……很爱……

炎夏。

“那是未来的大学生!”斑驳剥离的墙壁,烟雾缭绕的楼道,酸酸的声音,尖刺的眸光透过窗看向背着书包的柳苏。

“她够资格当我的女人!”程子昊与她看着同一个方向,霸道的语气,势在必得的气势。

“她还是高中生!”惊讶的声音在楼道里回响着。

他淡睨她一眼,摩挲着她的下颌,带着邪蔺的笑。

“你跟着胡老大的时候……不也是个高中生……”

她眸光渐渐黯下去,眼角的细纹充满心酸味道。

“看上的女人……想上就上……”

只有要与不要,想与不想,不计后果。

这就是江湖霸气。

只是……胡老大远远不及眼前的男人,不然……她不会呆在他身边,卑微地奢求着。

夜晚的街巷。

白天的雨,下午的太阳,闷热的天气,让街道里充满了湿热。

空。

格外地空。

回响着的只有她自己的脚步。

月光下,她依旧小心地提防着,小心地拐每一个弯。

平时,这里总是能看到三三两两聚在一处的男人,抽着眼,打量着经过的人,突然之间拦住去路,或是为钱或是为色或是为命。

那晚,也不例外。

只是,她经过,小心地避开那些流气男人的目光。却陡然发现,他们竟对她恭敬起来,个个都起身,站直,点头。好似膜拜。

怪异……太过怪异……

答案。

在下一个街角揭开。

她狐疑地看着每一个人,直到与他目光相撞。

“每天都这么晚回来,嗯?”他斜靠着墙壁,月光倾斜下来,照得他更显邪魅。

“我不会乱说的……”脑子里闪过白天那个在地上匍匐哀求的男人,被雨水浸泡着的断臂,渗着红血丝的断口……

他轻轻一笑,“第三次了……”

她后退着,手摸向书包一侧……

“还要路过?嗯?”

“我说了我不是故意看到的!”

“你跑不掉……”

他伸出了手,瞬间月光下划亮一道弧,空气里,吧嗒吧嗒,是什么滴落的声音?

周围,涌来越来越多的人,慢慢地围住。

她如同一直受伤的兽,持着一把短刀,盯视着朝她走来的每一个人。

忽然,他们全都一怔,停止向前。

“从今天起,苏苏是我程子昊的女人!”

狂肆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转着。

恍若生死不变的誓言。

她怔怔地回头,嘴就瞬间被堵住,睁大着眼,手起,却被他轻轻一格,刀落。

铁臂紧紧地缚住她。

唇舌间,他攻,她守。

惊定之后,他的肆意掠夺让她想逃,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她惹不起,他身上的危险气息太过凝重。

但他目光熠熠,似乎看穿了她的灵魂,在她转身时,突然握着她的手,不容抗拒的力道,齐举向天,“我的血,只为你流!”

手臂上滑下一股热流,源源不断。

之后,她才知道那是苍龙会最高的仪式。男人对女人的仪式。指天起誓,共浴血海,生死不离。

那晚,她不过是意外划伤了他,却为自己陷入牢笼开了一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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