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多多愣愣地看着来人,用力地挣扎着,却怎么也挣不开对方的钳制。“你……你快放开我!”
“为什么?”来人一嘴的酒气,嘶哑着声音,冲着钱多多不甘心地叫道:“你为什么要嫁给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钱多多别过头,酒气喷在脸上,让她极不舒服,“唐世奇,你快放手!”
“我不放!”唐世奇执拗地叫道,“我就是不放,我只要一放手,你就不见了,就永远地离开我了,我不放!”
“唐世奇,你听我说。”钱多多用力地扭动着身体,无奈唐世奇的力气太大了,她根本就挣不开他的手,“你先放开我行不行?还是说,你想让我恨你?”
“你一直都在恨我。”唐世奇将头埋在钱多多的肩膀上,呼吸着属于她的特有的纯真气息,“从四年前开始,你就在恨我,我知道。我对不起你,甚至差点儿毁了你,可是……可是我的心有多痛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只想让你知道,我有多痛!可是……可是刘海那个王八蛋居然敢那样对你!我好悔!悔的想杀了自己,你知道吗?我以为,我再也看不到你了,再也听不到你的声音了,再也看不到你的笑了,可你却突然出现在莫家,还成了他们家的座上宾,我的心,又有了希望,又能跳动了。可是,你看我的眼神,冰冷到让我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多多,那一刻,你知道我是什么感觉吗?我觉得,你把我的心,掏空了!”
“唐世奇!”钱多多双手捂住耳朵,大力地摇着头,表情痛苦,“别说了,求求你别再说了!”
“不!我要说!”唐世奇抓住钱多多的两只手,握在胸前,因醉酒而迷蒙的双眼直直地看着她,“为什么会是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老天爷难道还嫌我不够苦吗?要我承受这么多我不想承受的东西?”
钱多多被他那悲怆的表情给吓住了,怔怔地看着他,任由他将自己紧紧地搂在怀里。
“没认识你之前,我以为我会一直就这样过下去,没有亲情,也没有爱情,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也好过两个人相互折磨。可是,自从遇见了你,我所有的生活,都被打乱了。视线开始围着你转,工作也集中不了精神,甚至就连鸣儿,我也不放在心上。可是……可是鸣儿的任性和我的自私与多疑,让你远远的逃开了我,也让我……让我找不到方向。多多,我们,真的就回不去了吗?你……真的要嫁给莫凌云吗?你不爱的莫凌云?”
“我……”钱多多哑然,这样的事,她也有些不能接受,可是人生往往如此,不等你准备好,它就开始了新的轮回。“唐世奇,你喝多了。”
“多多,我知道,你还在恨我,我……我也知道你不会原谅我,可是我想让你明白,我会一直等着你,一直等下去……”唐世奇慢慢地倒下去,脸上,带着坚定的笑。
钱多多看着唐世奇高大的身体倒在地上,心中一阵无力,他跑来,就是为了告诉自己这些吗?
怔了半响,钱多多叹了口气,俯下身子,小心地抬起唐世奇一只胳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将他拉起来,蹒跚着向床上走去。无奈唐世奇太重了,还未到床边,两人就倒了下去。而唐世奇,正好将钱多多压在身上,呼出的热气在她耳边萦绕,令她耳热心跳。
长长地吸了口气,钱多多双手用力地将他推在一边,猛地从床上跳起,站的远远的,捂着胸口,看着犹自喃喃自语的唐世奇,不住地喘气。刚刚……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那抹久违的温暖,让她心悸,让她害怕,更让她忍不住的想逃。可是脚下,却似乎有千斤重,任她怎么也挪不开一步。
身体慢慢地瘫软下去,直到软软地倒在地上,钱多多双手环着自己,坐在冰冷的地上,神情木然。
就在刚刚,她几乎就要失去内心坚持已久的信念;就在刚刚,她几乎又要失陷。真的就那么没用吗?没用到一个怀抱,都可以让她失去坚持?
手机突然响起,打断了钱多多的胡思乱想。平复了慌乱的心情,这才接起电话,“喂?哪位?”
“多多,是我。”莫可欣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带着浓的化不开的哀愁。
“可欣?”钱多多长长地松了口气,还好是她。现在,她什么人都不想见,什么话都不想听,只有可欣,她一起长大的朋友,才是她唯一可以信赖的人。“你在哪儿呢?”
“我在盛德旁边的咖啡厅里,我……你能出来一下吗?我有话想跟你说。”莫可欣似乎心情很低落的样子,嗓音中透着疲惫。
“好啊好啊,我马上就到。”挂掉电话,钱多多深深地看了唐世奇一眼,帮他盖上被子,这才走出房间,轻轻地将门带上。钱多多走进咖啡厅的时候,莫可欣正双手托着下巴,透过咖啡厅里透明的窗户看着外面,神情寂寥,周身都沉浸在一种悲伤和无奈的气氛之中。
“可欣?”钱多多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却在看清她的第一眼就呆住了。
此时的莫可欣,眼窝深陷,双眼黯淡无光,似蒙上了一层灰尘。头发,也失去了原有的光泽,像是好久都不曾用心的打理过,脸上,也冒出了许多红红的小痘痘,和以前打扮的光彩照人的莫可欣,简直就不是同一个人!
“你来了啊?”见到钱多多,莫可欣勉强露出一点笑容,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带着一丝悲伤的味道。
“可欣,你这是怎么了?”钱多多心疼地问道,“谁欺负你了?还是跟你家人吵架了?”
“谁敢欺负我呀?”莫可欣强打起精神,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哥他们,现在都已经移民到加拿大去了,家里就我一个人,就是想吵架,也找不到人呀!”
“你哥移民了?”钱多多惊讶地看着她,“什么时候?怎么就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他们也放心?”
“是我想留在这里。”莫可欣低下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搅着咖啡,“他们也没办法。”
“可欣,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担忧地看着一脸失落地莫可欣,钱多多一时不知该怎么安慰她的好。
“多多,我没事,就是有点儿累了。”莫可欣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悠悠地说道:“多多,你知道吗?一直以来,我都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有一天,你能做我的嫂子。”
“可欣,我……”钱多多想说些什么,却被莫可欣打断。
“因为……你是我心中嫂子的最佳人选。温柔,善良,最重要的是你心地好,从不会有什么心计。而我大哥呢,你也见过,是个性格温和的人,也不喜欢跟人计较什么。我觉得,你们两个在一起,一定会幸福的。可惜……”莫可欣略带失望地摇了摇头,“他没那个福分,你……在走了一大圈儿之后,虽然重又回到了这里,可是,却没有机会再见面。而他,也一直就这样单身过着。”
“可欣,你大哥是个好人,他一定会找到他的幸福的。”钱多多心中失笑,原来就是为了这个啊!
摇了摇头,莫可欣沉默良久,才抬起头,似是下定了决心似地,“多多,能答应我一个请求吗?”
“你说。”钱多多有些惊讶,示意她说下去。
“不要嫁给莫凌云,好吗?”
“呃?”钱多多呆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莫可欣的请求,会是这个!“可欣,你……为什么?”
“因为他爱你!”莫可欣的情绪有些激动,“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爱着你,一直疯了似的找你,为了一个线索,甚至几天几夜休息,只为确认那个人是不是你!可是,你突然之间回来了,你知道他有多高兴吗?为了多看你一眼,他每天早早地等在莫家门前,为了能和你多说上一句话,他甚至以卑鄙的手段让你来盛德,只为能天天看到你!虽然,你只做了一天就出了车祸,可你知道那一天里,他有多快乐吗?”
“可欣,你……”钱多多惊呆了,她说的……是唐世奇?!
“你遇到危险的时候,他第一时间赶到。为了确保你的安全,他甚至向莫凌云求救,只为能不伤你一根头发的将你救回来。可是,莫凌云为了救你受了伤,你就因此嫁给了他。那他呢?你想过他的感受吗?你明明已经原谅了他,明明心里还有他的影子,为什么在给了他希望之后,又让他绝望?你知道吗?在他知道你要结婚的消息时,差点儿要崩溃!钱多多,你为什么就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他?这样做,你很开心吗?”
钱多多怔怔地看着激动的莫可欣,张大嘴巴,却说不出话来。半响,才露出一抹苦笑。“可欣,这些,都是他告诉你的吗?还是,你亲眼目睹了所有?”
莫可欣闭上眼睛,回想当时,他在自己面前诉说着对她的思念时,自己心痛的几乎要窒息。看着他为她憔悴的样子,她的心,又是怎样的纠结着。可如今……
“可欣,你爱他,对吗?”钱多多一针见血地说道,“就是因为他,你才留在了这里,是吗?”
“你……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