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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钱多多呆呆地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人,那不断涌出的鲜血刺激着她的神经。半响,才缓缓地叫道:“凌云?你……你怎么样?”

莫凌云的嘴里全是血,冲钱多多虚弱地笑了笑,“多……多多,你……”

“别说话。”钱多多急忙捂住他的嘴,“你现在要保存体力,一定要撑下去。”回过头对傻站在那里的单真恶狠狠地说道:“本来,我与你之间的事,我是打算不追究的,可是,你伤了不该伤的人!”

单真对钱多多的话置若罔闻,只是愣愣地看着莫凌云,嘴里嗫嚅着,不知在说些什么。

莫凌云慢慢回过头,在看清单真的脸时,有那么一刻的恍惚,随又回过头看着钱多多,呆了半响,苦笑出声,“多多,我……现在终于明白……”

“别说话!”钱多多几乎是命令似的说道,“你别说话。凌云,现在你要做的,就是保存好体力,医生一会儿就到!”说完冲站在一边唐世奇吼道:“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报警!”

唐世奇深沉的眸子里,有什么东西闪过,拿出手机,正要拨电话,莫凌云却突然挣扎着坐起身。

“别……多多,别报警……咳咳……”

“为什么?”钱多多不解地问道,“她差点儿要了你的命,你……”猛地打住,钱多多狐疑地抬眼看向单真,她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引起了钱多多的注意,按说,她是不该这样的。还有,莫凌云刚刚出现的时候,她那异样的反应,也让人觉得可疑。再加上莫凌云看单真的眼神里,好像是在隐忍着什么,难道这两人之间……“那好吧,既然你执意如此,那这次就算了,可是,若再有下次,我定不会饶她!唐世奇,快打120!”

“谢谢你,多多。”莫凌云深深地看了钱多多一眼,终于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钱多多示意唐世奇背起莫凌云,最后狠狠地瞪了单真一眼,匆匆地离开了这破败的地方。

单真依旧呆呆地站在那里,嘴里喃喃地说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救她?为什么?……”看着莫凌云被推进手术室,看着那红灯亮起,钱多多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稍稍放松一下了。可是想到他流了那么多血,不禁又皱起了眉头,若是这次,他真有个三长两短的,该怎么向干爹交待呢?

唐世奇站在钱多多身边,看着她焦急地走来走去,心里颇不是滋味儿。“多多,你别担心,凌云他不会有事的。”

钱多多停下脚步,看向唐世奇的眼神里,充满了怪异。“唐世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想弥补什么吗?还是说,你另有其他目的?”

苦笑一声,唐世奇慢慢摇了摇头,“多多,在你的心里,我就真的有那么不堪吗?”

怔了一下,钱多多也是一脸的苦楚,是啊,什么时候开始,她变的如此多疑?“唐世奇,谢谢你。”

激动地看着钱多多,唐世奇的喉结动了动,别过脸去,看不清他的表情。

“本来,我以为,对你,除了恨,我再也找不到其他的感觉。”钱多多长长地吐了口气,“可是,现在,我却说不清楚,对你,到底是恨,还是……唉,算了,以后,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们。对小鬼,我有疼,有爱,也有怨有恨,可是再多的怨恨,在他面前,我都没办法表现出来。毕竟,他还只是个孩子,虽然早熟了点儿,但他依然还是个孩子。除了装作冷硬之外,我找不出其他对面对他时的表情。但现在,我连那种冷酷的表情,都做不到了。”

“多多,我……”唐世奇上前一步,急于要说些什么,却被钱多多再次打断。

“你别说了,”钱多多似乎很疲惫地样子,“有些话,还是不要说的好。一旦说出来,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其实,有些时候,我真的很怕见到你。因为每次看到你,晚上我总是会不断地做恶梦,我以为,你就是我的恶梦。”

唐世奇愧疚地看着钱多多,眼里是深深的内疚和悔恨。

“可是现在我明白了,之所以会做恶梦,是因为我心里还是放不下。放不下对你们的仇恨,放不下心中的疑惑,更放不下被背叛的痛苦与彷徨。因为那个时候,我早已将小鬼,当作自己的亲人一样看待。他让我想起我的小时候,虽然有我妈妈呵护着我,但我不知道,原来她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生母,更不知道,她为了我,又放弃了什么。现在我明白了,有些事,可以怨,可以恨,但都有个度。我不能让我的一生,都在仇恨中度过,更不想让自己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看不到外面湛蓝的天空,还有天空里朵朵的白云。这个世界上,没什么事情能将人打倒,总有一件事,让你找到新的乐趣,找到新的人生。”

“多多,对不起!”唐世奇定定地看着钱多多,认真地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知道即便是我说一千遍一万遍的对不起,也难挽回些什么,可是……可是我还是希望能说出来。并不是为了能让自己的心安,更为了……为了能减轻你的痛苦。这四年来,我每天都在找你,每天都想着该如何才能弥补对你造成的伤害,可是我想了四年,却还是没有找到一个适宜的方法。我……我只能对你说声对不起……”

“别说了!”钱多多突然制止住唐世奇,脸对着墙,肩膀一耸一耸的,似乎很激动的样子。抬头长长地吸了口气,钱多多慢慢转过身,“以前的事,就将它全都忘掉吧,我们之间……以后谁也不欠谁的。今天你救了我的命,也救了凌云,如果不是你的话,说不定我们……所以,在人命面前,所有的恩恩怨怨,就让它随风而去吧。以后,别再说这三个字了,它……不适合你!”

“多多……”

“别说了!”钱多多看着手术室里的灯灭了,淡淡地说道:“凌云要出来了,我不希望他知道这些,更不希望莫家的任何一人知道,你明白吗?”

怔了半响,唐世奇才缓慢而又沉重地点了点头。用力地挤出一个笑容,钱多多大步走了过去,俯身对刚刚自生死边缘挣扎过的莫凌云说道:“凌云,欢迎回来!”

莫凌云苍白的脸上浮出淡淡的笑容,微微地点了点头,然后闭上眼睛。

“医生,他……”

“病人失血过多,要多多休息。”医生小声地叮嘱道,“还有,警察等在外面,希望你们……”

钱多多愣愣地看着医生,有些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这些都交给我吧。”唐世奇安慰性地拍了拍钱多多的肩膀,“凌云他中的是枪伤,警察当然要来调查清楚。”

“那怎么办?凌云他不希望……”

“放心吧,”唐世奇似乎很有把握的样子,“一切有我呢,你就照顾好他就行了。一会儿我再给凌风打个电话,你们两个人,要方便一点儿。”

“嗯。”钱多多点了点头,唐世奇的话,让她心安了不少。这次意外,真的给了她很大的感触,也让她明白了不少事情。

可是……钱多多坐在莫凌云身边,看着他熟睡的脸,陷入了深思。以后与单真,可能还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出现,除非她放弃她那种愚蠢的想法。若再次面对这样的情况,她还能就这样放了她吗?

刚知晓了自己的身世,就被同父异母的妹妹给追杀,老天爷果然嫌她的生活过于平淡!只是,单真的出现,并没有带给她太多的震撼,也许是她真的对那个单家没有什么感觉吧,也许是早已将莫家,当作是她的家,所以才会淡漠如此吧。

妈妈并没有告诉她关于单家的一切,看样子,她是不想让自己与单家有什么关联吧,也许是她对那些豪门之家,早已心存戒备,不想再让她重蹈她的覆辙吧。

既然如此,她也就没必要将这些事放在心上了。现在的生活,她已经很满意了,不想再作什么改变。况且,若真的让她离开莫家,离开凌风,她还真会有些不习惯。正在冥想中的钱多多并没有注意到,病房的门被人悄悄地打开,莫凌风一脸担忧地慢慢走进来,在看到钱多多的那一刻,长长地松了口气。

“多多。”

“啊?”惊回神,钱多多猛地站起身,差点没因为失血而晕倒。

“你慢点儿!”莫凌风急忙扶住她,在床边坐下,“怎么老是这样急冲冲的,你不知道你血压低吗?”

“凌风,你来啦?”钱多多吐了吐舌头,将头埋在莫凌风的双腿间,“我还以为,这次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胡说什么?”莫凌风的脸上,满是怒火,“下次再这样,看我怎么教训你。”

“知道啦。”钱多多摇了摇他的胳膊,“小气鬼,以后我不说了还不行吗?你来了,爸爸谁照顾啊?”

“有阿昌呢。”莫凌风不甚在意地说道,“再说他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那……今天的事……”

“放心好了,我是不会告诉他的。”莫凌风无奈地看着钱多多,“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若不是有世奇和大哥在,今天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呢?”

“是我太大意了。”钱多多看了看沉睡中的莫凌云一眼,“不过,若不是大哥替我挡住了单真的那一枪,说不定,我还真就见不到你们了。”

“你说是谁?”莫凌风几乎是颤抖地问道:“单真?”

“你……认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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