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馨安顿好冯蔓儿,又拆宫中的御医为她开了些安神镇惊的药,便起身出了宫,回到了长乐街她原来住的那间小院。
推门进去时,她看见毓琳仍在熟睡之中,便不想惊动他,转身回到自己原来住的房间里,将床铺整理一下,便倒头睡了起来。
刚才一阵奔波,身体确实困乏得紧,刚刚躺下没多久,若馨便沉沉睡去。
过了约莫几个时辰,再次醒来时,若馨发现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丝绸被子,而床边正坐着一个人,确切的说,这个人一手握着她的右手,一手轻轻抚弄着她的头发,双目痴迷的在她的脸上逡巡着,那样的深情让她竟有点惧怕对上那双眼睛,怕自己的心会软化,会再也硬不起来。
她知道身边的这个人是毓琳。
毓琳用握着她的手指肚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声音有些沙哑的笑道:“馨儿,醒来了还不愿睁开眼睛么?”
好似心事被发现了般,若馨的脸微微发烫,她睁开眼,睡眼惺忪的问道:“皇上,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早醒了。”毓琳一脸的笑意,手背轻轻蹭上若馨的小脸,道:“馨儿睡够了吗?”
“我刚刚睡了很久吗?”若馨错愕,侧脸望去,之间屋中已亮起了灯火,而窗外早已一片漆黑,原来自己从晌午一直睡到了晚上!
“是,很久。馨儿让朕等了很久,怎么补偿朕?”说着,手已经顺着若馨的鼻子轻轻滑下,在她的红唇处停住。
若馨只觉一道热气从鼻而下至唇处汇聚,双唇顿时滚烫,脸微微红了起来。
她轻轻推开在她唇上摩挲的毓琳的手,一个翻身,从床上跃了下来,道:“皇上,有些话请让馨儿说完。”
“你说。”毓琳虽然微微有些失落么让若馨从他的怀中离开,但仍是默许的望着她。
若馨从怀中掏出从毓琳处偷得的印鉴递还给他,“上午的时候,时间紧急,皇上又酒醉不醒,我只得出此下策,从皇上的身上取得这枚印鉴,擅自做主假传你的旨意,免去了冯家一家的死刑,暂时让主刑官将他们看押在刑部大牢,冷宫之中的冯贵妃,我也免了她的死罪。如今,冯贵妃仍在冷宫之中,冯府一家的性命亦在,如果皇上还是执意要杀了他们,我绝不会阻拦的。但是,我今日这样做,只是不想皇上因一时愤怒的而做出将来会后悔的事情来。若馨假传圣旨,私作主张,早已犯了欺君罔上的大罪,请皇上责罚!”
毓琳脸色渐渐沉了下来,目光深邃的望向若馨,“这么说来,你趁着朕醉酒的时候,拿着朕的这枚印鉴到刑场去放了冯家一家?还回到宫中去放了冯妃?”
若馨看不出毓琳此刻的心情,却仍是一脸坦然的回道:“是的。”
毓琳把玩着手里那枚翡翠碧绿色的印鉴,若有所思地望向若馨,对若馨的话的真实性深表怀疑,“你欺瞒朕救下他们一家,就是不想朕糊里糊涂的制造出冤假错案来吗?”
“我只是不想那么多人白白冤死!昨夜之事,即使真是冯家所作,皇上也应该调查清楚,真凭实据的让天下人口服心服。而不是一张圣旨草草便要了几百人的性命!”
毓琳将手中的印鉴往桌子上一丢,道:“馨儿,你今早匆匆忙忙来找朕,只是为了冯家?”
“是。”若馨并不否认。
毓琳冷冷一笑,道:“原以为你是因为担心朕犯下错误来才急匆匆来找朕的,原来你是为冯家而来!你来,真的只是为了冯家?没有一点点是因为担心朕?”
“我来只是为了冯家!”若馨突然犯起了倔强,怔怔望着毓琳。
担心他吗?可是他何时又担心过她?昨夜魔宗偷袭宁馨宫时,他又在哪里?
望着如此决绝的若馨,毓琳笑了,她若只是为了救冯家,刚刚偷了印鉴放掉了冯家一家,便没有理由在回这里。既然她急匆匆又回到这里,只能说明她还是担心他的安危的。看来,这个丫头真是倔强,心里明明有担心他嘛,却不愿意从口中说出来,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啊!
毓琳伸手将若馨拢入怀中,哈哈一笑,道:“馨儿,你胆子还真是不小啊,朕先前不过也就喝多了几杯,你竟然敢趁饮醉偷走朕的印鉴,你说,让朕怎么惩罚你?”
“……”若馨被毓琳弄得莫名其妙,刚刚不是还冷着个脸,现在竟然好像对于她欺君罔上的事情毫不介意了,他到底要做什么?
毓琳一手拢住若馨的小蛮腰,腾出一只手来,抬起若馨的下巴,深深的眸光在她娇小的脸庞上逡巡了片刻,方才缓缓道:“馨儿,是朕不好,昨夜让你受惊了。”
话音未落,滚烫的双唇已经深深印了下来,直落在若馨忽闪忽闪的眸子上,若馨只得闭上了眼睛,垂着双手,任毓琳滚烫的唇顺着她光洁的脸庞往下滑落,直到她红樱桃般诱人的双唇,轻轻含住,舌试探着伸入了她的双唇之间,在没有遇到任何阻拦之后,深深的探索起来,不放过她口中的每一寸领域,如同一个贪吃的孩子,缠上她的舌,深深尝着她的味道。
他的吻太炙热,让她喘不过气来,她只觉得浑身的力量都被他吸走了一般,双腿渐渐无力支撑起整个身体的分量,双手不由自主的环抱上他的腰,仿佛只有从那里才能找到力量的源泉。
毓琳轻轻一笑,她这一抱,算是解除了她心中对他的戒备,允许他进一步动作了吧?这心中因过分想念她而空出来的心,瞬间被她这一细微的动作填充的满满的,原来,他对她要求的不多,只需她对他的爱作出哪怕一点点的回应,他都可能为之而疯狂。
毓琳打横将怀里的人抱起,往床边走去,眼却没有离开怀中的人,只见此时的若馨,红唇微微肿胀,显然是他刚刚的杰作,双目轻敛,一双黑翼碟一般微翘的睫毛轻轻颤动着,似有丝丝雾气萦绕在上面,是……泪花么?秀气的黛眉如画般飘远,却染着淡淡的忧伤。
她怎么了?不开心么?她为什么不开心?不喜欢他吗?不爱他吗?还是,她的心里,早已有了别人,昨夜将她带走的辰寰?所以,她对于与他的亲昵,便生出这份不愿了么?以前的她可不是这样的!
毓琳只觉心中被什么东西狠狠的刺了一下,生生的痛了起来,她怎么可以将他从心中抹去?绝对不允许!
心里钝钝的痛,手中的动作不免变得笨拙而粗鲁起来,将怀中的人重重的摔在了床上,唇狠狠的含上她的,舌霸道的侵入她的口中,卷起她的舌,深深的吮吸着她的芬芳,浓浓的男性气息将若馨熏得微醉。
强健有力的手顺着她的发滑向她雪白的脖子,伸手去扯若馨的衣服,却被她捉住。
若馨别过头,迫使毓琳的唇无法再纠缠上她的,终于缓缓经睁开了轻敛的眼,空洞无神的望向毓琳,良久才道:“你真的想要我么?”
毓琳微微一怔,这样空洞的眼神,这样无助的话语,让他心酸,不由得伸手抱起她的头,将这张脸深深的揉入自己的怀中。天!他刚刚对她做了什么?他怎么能怎么舍得伤害她?
手不停的轻抚着她的秀发,口中不由得喃喃的说道:“馨儿,对不起,我怎么老是犯错?昨夜让你一个人呆在宁馨宫中,害你受了那么多的苦,是我不好!昨夜,见到如此虚弱的你,我的心都裂成了碎片,可是,你连碰都不让我碰你一下,你知不知道,我是多么的难过,而你,竟然固执的跟着辰寰出宫!说心里话,我真的很害怕,害怕从此你不再回宫,不再回到我的身边,我不能想象没有你的日子,该怎么过下去。于是,我下旨抄斩冯氏一家,实际上是想迫你出来,我知道即使辰寰知道之后对冯家之事视而不见,你也不会坐视不理!所以,我逼你到我身边,故意装醉,故意将印鉴放在你容易取到的地方,实际上是想你去救冯氏!我只是做了一个局,让你有理由再回到我的身边,回到宫中!你骂我也好,打我也好,恨我也好,总之,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馨儿,我所做的一切,只因为我爱你,爱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
一直任毓琳抱在怀中的若馨,心中却早已是五味杂陈,她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怎么会有如此低落的心境,复仇、皇位仿佛这一切都没有了意义,都不是她真正想要的,她不过是完成自己的责任和使命而已,而且这六年来,背负着这份责任,她活得好累好累,她突然想停下来了,就这样,什么都不想,窝在一个结实而温暖的怀抱中,不用去想这个怀抱是不是她想要的,只需知道这个怀抱愿不愿意为她敞开。
如今,听到毓琳这番话,她突然之间有了种错觉,这个抱着她的男人,是真正爱她的,爱得毫无保留。
那么,就让自己放纵一次好了。
若馨从毓琳怀中抬起头,微红的唇印上他的,身子轻轻贴上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