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见眼前的人群,辰寰停了脚步,抱着若馨的手臂不由得紧了紧。
依偎在辰寰怀中的若馨感觉到辰寰停了下来,抬起头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转头便望见了前面一群人,皆持着火把,将整个宁馨宫的院子照得通亮。这些持火把的人都是宫中的侍卫和太监。而人群最前面的,是毓琳。
夜风将毓琳墨黑的长发吹得零乱,眸色深澈得如深不见底的渊,唇角眉底流出一抹黯然。
此刻的他只着了雪白冰丝的中衣,还是睡前的模样。
他的身后立着的是匆匆赶来的秦紫痕,只见她头发微乱,也是刚刚睡起的模样,手中还拿着一件明黄的龙袍,看来,她是替毓琳送遗漏在她宫中的龙袍而来的。
望见两人如此模样,若馨心中一凉,果然,她于他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重要!想到自己刚刚经历的一切,突然觉得,此刻很厌恶看到毓琳,尤其是……他刚刚从别的女人的床上回来!
若馨掉转头,对辰寰道:“我们走吧。”
辰寰望着怀中脸色转白的若馨,心微微一痛,忙安慰的笑道:“好,我们走。”
说罢,辰寰抱着若馨继续往前走,好似并没有看见一院子的人一般。
毓琳冷冷的声音传来:“放下她!”
辰寰望着毓琳淡然一笑,道:“陛下,玥儿受惊过度,本宫带她回去治疗一下。”
毓琳不理会辰寰的言语,对着他身后的王福道:“王福,即刻传太医,让太医院的人来为皇后诊治!”
“是!”王福回应,转身便要去请太医。
仍偎在辰寰怀中的若馨转过头来,对上毓琳,冷声道:“不用。”
毓琳脸上一阵铁青,往前紧走两步,跨近辰寰若馨两人,伸手欲将若馨从辰寰手中接过来,被若馨将他伸出的手拂了开来。
若馨转向辰寰,声音提高了,道:“辰寰,怎么还不带我走?”
辰寰笑着回应她的质问,道:“好,好,这就走!”
“不许走!”毓琳急急抓住若馨的胳膊,仿佛怕若馨这一走便再也不会回来了,声音低哑,略带着哀求的对若馨说道:“馨儿,让你受惊了,真的对不起,你不愿谅朕没关系,但是,你不要走,好吗?”
“皇上,”若馨转过头来,对上毓琳哀求的眼神,冷然道:“今夜若不是辰寰及时赶到,皇上恐怕见到的便是臣妾的尸身了。臣妾初入宫中,自认没有得罪任何人,可皇上也看到了,这宁馨宫中尸体遍地,这刺客只是为取臣妾的性命而来,却连累了宫中一百多太监宫女惨死!臣妾还是离开的好,免得宫中再次遭受如此血洗之灾!”
“馨儿,留下来,朕会保护你的!”毓琳声音有些颤抖,双目深深望着辰寰怀中的若馨,不知不觉中,握着若馨的手臂的手紧了紧。
若馨用没有被握着的手拨开了毓琳的手,像是拨开一件自己不愿意看见的东西,道:“皇上,你掐痛我了。”
毓琳一怔,将握着若馨手臂的手收了回来,忙道:“对不起,对不起,朕不是故意的!”
辰寰望着有些失措的毓琳,有见若馨离去的心非常坚定,便道:“陛下,让开吧。”
毓琳望向辰寰,眼里盛着莫名的怒火,道:“辰寰,你可知道,若是她出了这宫门,她的一世名声,便不保了!”
辰寰冷冷一笑,道:“陛下只在乎皇后的名声么?”
毓琳被问得语结,心中突然生出一阵悲凉,是啊,这个时候,他在乎的真的是她的名声么?不是啊!这只是一个借口而已!他只是看到辰寰抱着她出来的时候,心中似是顿时打翻了整整一坛老陈醋,酸得不知所措!他突然想起,在若馨入宫之前,还在长乐巷中悬壶济世的时候,他曾去找过她,那时,他还以为楚玥是男子,而那日,他到她的屋前时,正好偷听到了她与辰寰的对话,两人之间那种亲密无间的对话,当时没有在意,如今,看到若馨柔柔的躺在辰寰的怀中,只觉得心中很痛。他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若馨是他的,他的皇后,他痴痴恋着的人啊!怎么可以跟其他男子离开这里!
只是,辰寰这一问,他却一时找不到话语来回答他。
刚刚急匆匆赶来的各位宫中的妃子,此刻也围了过来,见若馨在辰寰的怀中,也忙劝道:“国师!请听皇上的,保全皇后娘娘的名节要紧啊!”
若馨望着围在毓琳周遭的瑾贵妃骆雪、珍贵妃李婉儿、郦贵妃苏晴和秦嫔秦紫痕,在她们脸上看到了不同的神情,骆雪的心痛,苏晴的吃惊,李婉儿的兴灾乐祸,秦紫痕的害怕,她冷冷一笑,这些女人,不过是来看戏的吧?来看她究竟有多狼狈吧?
她眼冷冷扫视着四个女人,心中却在盘恒着,究竟是谁将魔宗的人请到宫中来的。
秦紫痕像她一样,刚刚入宫,根基甚浅,没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李婉儿此刻正兴灾乐祸,看样子好像希望她这个皇后不得好死,却一定不是那个幕后的主使之人,因为若这场刺杀是她招惹来的,没有人会傻到像她现在这样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
那么,究竟是谁?唯一可以断定的是,要她性命的人,一定是这宫中之人!而这个人与秦征之间有着某种利益关系!
一个女人的妒嫉心是恐怖的,但是,再恐怖也不过是做出些暗中下毒、挑拨离间的事情来,像今夜这样明张旗鼓的聘请杀手来要她的性命,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人想挑拨的是两国的关系——陈国的公主若是死在越国的皇宫之中,陈国举国上下,定不会善罢干休,倒是后,一场战争难免!难道是,有人想故意制造两国战争,然后趁火打劫?
看来,除了她之外,还有另一人在盯着毓琳的皇位!她是不是要提前行动了?
若馨不想去理会一众女人,冷冷的望着毓琳道:“毓琳,在你看来,你的皇后的名声比我的性命更为重要吗?刚刚我遭遇魔宗的人围攻的时候,你在哪里?你还在她——”若馨手指着躲在毓琳身后的秦紫痕,继续说道:“你还在这个女人的床上!你不是深怕你的皇后的名节不保吗?可是,刚才,你与这女人欢好的时候,谁会在意我遇到了什么?”
说完这些,若馨不理会毓琳脸色已转为铁青,对辰寰道:“辰寰,你还在等什么?”
辰寰笑笑,抱着她坚定的离开了……
毓琳怔怔望着两人的声音消失在夜色之中,不动。
因为没有得到毓琳的旨意,院子中的诸人也是眼睁睁看着国师将皇后带走,没有人敢出来拦截……
辰寰没有带若馨到风华殿中,而是抱着她飞奔出宫,直往他的宫殿——国师府奔去。
因为近来辰寰一直住在宫中的风华殿,国师府倒是冷清很多。
辰寰没有惊动府中的下人,直接将若馨抱入了自己的寝宫之中,将快接近虚脱的若馨放在床上,伸手替她理了理被夜风吹乱的发,温柔的笑到:“天快亮了,抓紧时间好好睡一觉吧。”
若馨点点头,歉意的笑道:“谢谢你!”
辰寰摇了摇头,神情的望着若馨,道:“敏儿,我不要你感激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无须说谢谢二字!”
若馨避开辰寰热烈的目光,将脸侧向床内,许久才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敏儿,”辰寰伸手掰过若馨的头,让她望向他的眼睛,“敏儿事到如今,你也只有这三个字吗?难道在你心里,始终是不曾有过我的存在?”
若馨不敢再看辰寰的眸光,那里熊熊燃烧的希望,让她心痛!她很想说,不是,可是,这两个字始终说不出来,对视片刻,她才冷冷说道:“……不曾!”
“该死!”辰寰顿时如同受伤的小兽,狠狠捞起床上的若馨,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恨不得将她揉入他的骨中。
唇霸道的吻上她的,滚烫的舌狠狠地撬开她死死咬合的贝齿,瞬间侵入她的领地,在她的口中驰骋,细细的舔噬着她口中的每一寸领域,不放过任何她的味道!
她的舌拼命躲避他纠缠上来的舌,可是,他很强势的将她的舌卷入自己的口中,如同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吮吸着她舌尖的芬芳,像要瞬间将她吸干!
她脑袋嗡嗡作响,满天的星星在她眼前闪烁!她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浑身疲软无力,懒懒的瘫软在他的怀中,任他抱着,任他霸道而任性的亲吻着,吮吸着,心中的城池瞬间崩塌在他浓烈的吻中,对他的怜爱终于可以毫无顾忌的释放出来,如同一个哺乳出生婴儿的母亲一般,她突然很想用她舌尖的芬芳哺乳这颗深爱着她的心!
放纵他的渴求,放纵他的探索,放纵他孩童般的任性!
如果,他要她,她会给他!
手不由自主攀上他的脖子,从那里,她可以找到支撑。
而这一动作,给了他暗示,他可以进一步动作的暗示。
他笑了。
也许她对他没有她表现的那么冷淡,至少,她的身体比她的心更热情!
他放开了她的舌,轻轻吻着她的双唇,好像那是一道美丽的晚餐!
许久之后,他才放开她的,在她的耳边轻轻说道:“敏儿的心里其实是有我的吧?并不像你说的那样,是吗?”
是一颗敏感而又骄傲的心,因害怕再一次遭遇拒绝和冷漠的对待,而用轻得几乎听不见的话语,在询问另一颗同样骄傲的心。
若馨心中酸酸的痛!她的心里,怎么会没有他?只是,她仍然是不想他卷入她的复仇之中,那将是一场生死的搏斗,她不想让他左右为难!
他是毓琳的国师,他与毓琳之间有着血的誓约,她又怎么能让他因为她而背叛毓琳?背叛自己的族人?
若馨痛苦的闭上了双眼,冷冷的说道:“没有。我的心里,只有毓琳,即使遇上今夜的事情,我的心里始终放不下他……”
辰寰怔住,不可置信的望向若馨:“你说谎!”
若馨轻轻挣脱辰寰的拥抱,淡然道:“辰寰,一直以来我只当你是好朋友,我希望你也只将我当作朋友,我们之间,没有可能的。”
辰寰紧抱着她的手松开了,眼中的神情不再浓烈,转换而之的是冷冷的伤痛,他凄惨一笑,转而霸道的说道:“好朋友?告诉你,你是我第一眼便认定的女人,这辈子,你不要妄想着只将我当你的什么好朋友!你要去宫中,你要复仇,我任由你去,只是希望你能忘记以前的伤痛!如今,你既然已经出来了,我便不会再任你做出任何伤害你自己的事情来!一点点都不允许,知道吗?!即使你不爱我,我也有方法让你爱上我!即使你心中放不下他,我也会让你忘记他!即使你的心硬如磐石,即使你的心冷如寒冰!我都不怕!敏儿——”
他的心软了下来,他的声音柔了下来,他真的不忍骂她,不忍责备她!
旋即,他挨着她的身边躺下,将她轻轻拉入自己的怀中,一手将她的头按着贴着他的胸膛,一手轻揉的抚弄着她的秀发,轻轻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敏儿,对不起,我不该说些不该说的话……你好好睡吧,今夜的事,什么都不要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