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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六位刚入宫的秀女,便是各地蕃王选送的郡主。

礼亲王府的两位小郡主,薛王府的一位小郡主,木王府的两位小郡主,秦王府的一位小郡主。

此次入宫的秀女,涉及六大蕃王中的四位,西北的礼亲王府、东北的薛王府,西方的木王府和东方的秦王府,唯独西南的明王府和东南的玄亲王府没有选送秀女,原因是这两个王府中尚没有可入选的适龄少女。

六个十四五岁的少女,在听到瑾贵妃的吩咐后,成一字儿排开,立在德庆帝和瑾贵妃前面,早已做好了表演的准备。

排在首位的少女,肤色若蜜,娇小玲珑,神态娇羞,缓缓走出队列,浅浅一笑,道:“小女木玉婉见过陛下娘娘,玉婉给陛下娘娘献上一首小曲,唱得不好之处,望陛下娘娘海涵。”

语毕,手中雪帕一挥,乐师已奏起了伴奏曲子。

木玉婉朱唇轻启,唱了起来:“清溪一叶舟,芙蓉两岸秋,采菱谁家女,歌声起暮鸥,乱云愁,满头风雨,戴荷叶归去休……。”

木玉婉是木王府送来的大郡主。她今年十五岁,同她一起入选的木王府郡主,还有小她一岁的木玉清。只见她声音清脆圆润,唱的这一曲夏时景又极是欢快,似是大珠小珠落入玉盘中一样,清清脆脆,欢畅愉快,顿时,将这整个殿中的气氛都带得轻快起来。

曲毕,木玉婉朝着德庆帝轻轻一福,“陛下,娘娘,玉婉献丑了。”

德庆帝毓琳此时心情也跟着木玉婉的歌声,轻快起来,此时见木玉婉谦虚地样子,哈哈一笑,道:“玉婉小主这首曲子,倒是将夏日溪边采菱的女子唱得很有趣,让朕想起了童年时光,很好。瑾贵妃,”毓琳转向身侧的瑾贵妃:“赏吧。”

瑾贵妃微笑着点头:“是,陛下。”旋即转头对木玉婉道:“赏木王府玉婉小郡主锦缎十匹。玉婉妹妹,好好练习,将来陛下的恩赏会更多的。快谢过陛下吧!”

木玉婉忙跪谢了圣恩。

接下来木王府的小郡主木玉清表演了舞琴艺,礼亲王府的大郡主司徒兰兰表演了琴艺,礼亲王府的小郡主司徒梅梅表演了作画,薛王府的薛雨桐现场做出了诗词。一时殿上的气氛倒是极是热闹,也不时传出毓琳爽朗的笑声。而表演的各位小郡主,都得到了相应的赏赐。

只剩秦王府的小郡主秦梓痕没有表演了。

秦梓痕生性害羞,刚自毓琳进殿到现在一直低眉含目,自是没到毓琳,而她站在队末,毓琳也没有注意到她,实际上这应是两人第二次相见,初次相见是在桃林那次,梓痕的纸鸢跌落在了毓琳的脚下,便造成了两人第一次相见。

秦梓痕怯怯地走到殿中,缓缓福了福,道:“秦梓痕为陛下和娘娘准备了一曲箜篌,曲名为蟾宫春。”

“秦梓痕?”毓琳眉毛轻皱,梓痕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见过,却又记不起来究竟是在哪里见过。

“是,小女秦梓痕听从陛下吩咐。”秦梓痕一双小手不停的绞着手中的雪帕,将头埋得更低了,声音轻颤,小脸也已憋红了。

“秦梓痕,你抬起头来让朕瞧瞧。”毓琳原是对六人的相貌对没太在意,此刻见秦梓痕一直低着头,看不清她的样子,心里却越发好奇起来,仍在想着究竟是何时见过这个女子。

秦梓痕缓缓抬起头,一双洇得出水的眸子黑黑亮亮的印入了毓琳的眼里,毓琳一震,瞬时明白过来,秦梓痕原来就是桃林边见到的那个双眸像极了楚玥的少女。

“痕儿?原来是你!”毓琳轻叹。

秦梓痕此时早已呆愣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那日在桃林边替她捡到纸鸢的男子竟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一侧的瑾贵妃早已感觉到二人之间的微妙关系,望着愣在殿中的秦梓痕,笑道:“梓痕小郡主,陛下还等着你的箜篌曲呢,快点奏来听听吧!”

秦梓痕被瑾贵妃的笑声唤醒,知道刚才自己失态了,忙低下头,低声道:“请陛下和娘娘稍等。”

秦梓痕转身取了箜篌,在殿中跪直,将箜篌立于身侧,一双玉葱般的小手,在箜篌的紫弦上错落有致的拨弹起来。

箜篌本有乐器中的凤凰之称,其音色极美,空灵清越,此刻紫弦箜篌在秦梓痕指尖流露出一串串优美动听的音符,有如春风拂面般清爽宜人,渐渐,琴音渐转,隐隐传来丝丝忧愁。

伴着琴音,秦梓痕唱道:“试问东君,天涯何处?落日啼鹃,流水桃花,远山淡淡,芳草凄凄,隐隐残霞,柳絮飘飞,倦理琵琶,人倚秋千,月照窗纱,春去也,夏花。”

一曲蟾宫春,实实唱出了一个倚窗少女的淡淡忧愁。却不知激起了毓琳对某人的思念之情,原本想着在瑾贵妃这里看完六位小主的才艺表演的毓琳,此刻心中烦闷不已,起身对秦梓痕道:“梓痕小主,你的箜篌之音已是一绝,没想到你曲子也唱得如此好听,朕给你三日好好想想,是否真的愿意留在宫中,如果愿意,你三日后搬入储芳殿中吧。”

搬入储芳殿中,便不再是小主了,而是真正的主子了,不封妃也是个嫔。这是后宫中各位秀女梦寐以求的好事,如今,秦梓痕一曲蟾宫春赢得了帝王心,自是让身后的五位秀女心中生出了恨意。

然对秦梓痕来说,却是莫大的恩宠。

突如其来的恩典让秦梓痕顿时热泪盈眶,她喜泣道:“谢陛下恩典!”

身后十道光线,似是要将她薄弱的身子射穿一般。

瑾贵妃听到德庆帝毓琳的一番话,又见毓琳见了秦梓痕竟似丢了魂般,心中一惊,脸色顿时阴郁起来,紧紧抿着双唇,不语。

毓琳起身,对瑾贵妃道:“雪儿,你训练诸位小主,这阵子也免不了操劳费心,玄亲王府献了不少贡品来,你差人去总务府挑些来吧,喜欢什么就挑些什么。”

说罢,转身往外走去。

瑾贵妃忙起身,唤道:“陛下,已是晚膳时间,何不在臣妾这里用了膳再离开?”

毓琳听到瑾贵妃的呼唤,转身道:“不了,你们几个用吧,朕回了。”

说罢,转身离开,留下一脸失望的瑾贵妃。

待毓琳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口,瑾贵妃已恢复到了一脸平和,她转身对六位秀女道:“你们也回去吧,预计今日也累坏了。你们五个,”瑾贵妃望了望五位一脸失望的秀女,笑道:“记住教训吧,学艺要精,要博得帝王的欢喜就得像梓痕妹妹,单凭一眼一曲,便能引起陛下的青睐。帝王之爱,何其难得,你们且回去好好想想吧。”

说完,往内殿去了。

只得到赏赐却未得到皇上挽留的五位郡主,恨恨的扫了一眼秦梓痕,恨恨的结伴而去。

瞬时,偌大的宫殿,独剩下仍在怔仲中的秦梓痕。

帝王之爱?他,原来便是这一宫女子,三千佳丽,都想得到的人。她,能从这么多的女子身边,分得一份他的爱吗?

不知为何,她,自那日见了他,自今日再次见到他,竟只想留在他的身边,哪怕只是偷偷的望着他,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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