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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离开了家,还真不知道去哪。为了不让我爹找到,我暂时没离开扬州,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爹一定想不到我竟然有胆子躲在他眼皮底下。在他眼里,我只不过是个柔弱的千金小姐,可惜他看走眼了。

我已经在客栈里闷了四天了,再过三天,就应该完事了。我实在闷不住了,只好用丝巾把脸蒙住,去街上走走。

“糖人,糖人,又香又甜又好看的糖人咯。”我记得以前最喜欢了,可好久没吃到了,那位老伯一喊,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我赶快冲过去拿了两个,生怕别人给我抢似的。轻轻的添一添,味道好极了。

“姑娘,一共四文钱。”那位卖糖人的老伯开口道。我一摸,惨了,我出来的匆忙,忘记带钱了,我尴尬的摸遍了全身,一个铜板也没有。

我只好红着脸道:“老伯,不好意思啊,我忘记带钱了。”我都这样低声下气了,四个铜板就算了吧。没想到他突然板着个脸道:“我说姑娘,看你也像个富贵人家的小姐,怎么这样无赖,老头子我做点小本生意不容易。”他这一说,引得周围的人对我指指点点,我害羞的真想找个缝钻进去。我在头上乱摸了一阵,拿下一根簪子递给他,这簪子可是我花十两买的,现在亏大了。

忽听有人道:“这么好的簪子,太可惜了。”我一看,正是个黑帅哥。

他走上前来,放了一锭银子在那老伯手里,道:“老伯请见谅,舍妹这人缺心眼,出门忘了带银子。”老人看见这么大一锭银子乐呵呵的走了。

我不好意思的地道:“谢谢你。”

“水姑娘,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真是有缘啊。”。

“是啊,没想到扬公子这么快又回扬州一游。”

“水姑娘,别公子公子的叫我,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我笑道:“还不知道公子的名字。“

他一拍脑袋,道:“我真是糊涂,在下扬成,杭州人氏。”

“杭州是个好地方。”

他笑道:“杭州的确是好地方,不知姑娘家住哪里?”

我真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骗他说我的扬州人,父母都已经过世,幸好留有微薄财产,一人独居旧宅,现在准备到南京投靠表姐。这么幼稚的谎言连我自己都骗不过,他竟然会相信,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水姑娘,你一个弱女子孤身上路,实在危险。如你不嫌弃,先到寒舍小住几天,我护送你去如何。”我虽然是个女子,却不是弱质,才不用别人保护。

“恕我冒昧,你我不过两次见面,你为何对我这么好。”

“实不相瞒,你跟我已逝的姑姑长的一模一样。”

“令姑姑风华绝代,我可不敢攀比。”我也学会客套起来了,汗。

“其实我也没见过姑姑,只是在家父书房有她的画像。”

“少爷,水小姐不错哦,姑奶奶未必比得上她,知书答礼,温柔贤淑,聪明漂亮,娶回家去做少奶奶得了。”他身边的小厮插口道。我还以为他是哑巴,半天不说一句话。我知书答礼?温柔贤淑?开什么玩笑。还不是他们在场,我早笑翻了。

小黑重重的敲了一下他的脑门,道:“秋童,你真是猪脑子,人家水姑娘怎么会看得上我?”

秋童不服气地道:“少爷,水姑娘都还没开口,你着什么急啊。你堂堂扬家堡大少爷难道配不上她啊。”

少拿身份压人,我还是风云大小姐呢,我低着头沉默不语。其实我是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秋童以为我生气了,急忙解释道:“水小姐,你别误会,我不是说你出身低,我只是……哎呀,我怎么越说越乱,总之你别误会。”看得他急得没满脸通红,语无伦次,暗自好笑。

“妹妹?”我听到一身熟悉的呼唤,是芙蓉?我转过头去,见芙蓉冲着我笑。

“姐姐,你不是回去了吗?”

“回去了就不能再来吗?”

“这位是……”说话间扬成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芙蓉,眼睛里那种光芒叫做惊艳。

“这位姑娘是我姐姐芙蓉姑娘。”

芙蓉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朝他笑笑把我拉到一边道:“你这丫头,都要成亲的人了,还跑出来跟男人私会。”

我将手指放在纯边,做了个小声的动作:“嘘,我是逃婚出来的,那个笨蛋自告奋勇要保护我,就让他保护吧。”

她惊讶:“你逃婚?”

“是啊,要我嫁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比死了还难受。”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不如跟我回秦淮吧。”

“姐姐,你放心,我自有去处。”

这时走过来几个苦着脸的衙役,道“芙蓉姑娘,大人找你半天了,您就快点回去吧。”

芙蓉白了他们一眼,对我道:“真的不去?你一个人漂泊在外,我实在放心不下。”

“芙蓉姑娘……。”又催。

“姐姐你保重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如果我想你了,就到秦淮去找你。”

~杭州扬家。

真不愧为三大施世家之一,豪华的布置与风云庄不相伯仲。我做为大少爷的朋友,被安排在上房休息。“咚,咚,咚。”我正准备睡觉,就听有人敲门。我开门一看,是扬成的父亲。我有礼地道:“扬堡主,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水姑娘,我可以进来吗?”

“请进。”深更半夜的,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姑娘,可否把你的身世告诉我?”突然问我身世,不知道搞什么鬼。记得他第一眼见到我的时候表情怪异,似乎把我当成了某个人,我把骗他儿子的鬼话再说了一遍,我管他信不信。

临走时说了一句,“后天是上官家大小姐跟凌家公子成亲的日子,我希望你可以跟成儿一起去。”为什么要告诉我?是要把我以他儿媳妇的身份介绍给天下人?还有另有目的?

我有认床的习惯,翻来覆去都睡不着。想起来到花园里走走,看看月色。一开门,一个人影站在门口,原来是他。

“扬大哥,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啊?”

“你不也没睡吗。”

“我认床,还做噩梦,睡不着。”

“回去睡吧,很容易着凉的。”

“我真的不想睡,想出去走走。”

他犹豫不半天,不好意思地道:“不知道那位芙蓉姑娘家住何方?”

我瞪大眼睛:“啊?”

“我只有随便问问,没别的意思。”看他的样子,一定是喜欢上芙蓉了,可是芙蓉的出身……年轻人是不会介意,哪知道他爹会不会反对。青楼女子若爱上富家子弟,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这个……。我出去走走,以后再告诉你。”

“不要去了,听话。”说着用手亲昵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子。没想到他竟然抱起我,道:“躺在我怀里好好的睡,我会一直守着你。“我他的怀里好暖,有点贪恋这种感觉,我不会在真的喜欢上他了吧?这种感觉很奇怪,绝对不是爱情,但我又说不清楚。我点点头,闭上眼睛,不一会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一缕阳光照进来,温暖充斥着整个房间。

第二天,扬家众说纷纭:你们听说了没有,昨晚少爷在水姑娘房间里过夜,那姑娘还真是大胆,刚来没几天就跟少爷勾搭上了;谢天谢地,少爷一向对女人没什么好感的,看来这次终于对她动心了;你们以为姓水那骚货是什么好东西,听说她以前就是扬州下等妓院里的姑娘,真是不要脸,死缠着我们家少爷。

我一出门背后就有几十双眼睛盯着我看,弄得我浑身不自在,我只好跑到房间里闷着。我正悠闲的品茶,就听到门开的声音,有人不请自来,我知道她一定会来。真没礼貌,也不先敲门。

我喝了一口茶,不冷不热地说:“夫人,小女子恭候多时,你终于来了。”

“水姑娘真是冰雪聪明,知道我会来。”

“夫人夸奖,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可能不来呢。”

“水姑娘,怪不得他们父子两对你的印象都不错,连我都是越来越喜欢你了。”我对他们父子两感觉很好,就是看你不爽。在忍了又忍的情况下,这句话最终没说出来。我淡淡道:“是吗?夫人有话请直说吧。”

“想来姑娘也是个明白人,我就有话直说了,你跟我们成儿是不可能的,你应该知道,以我们扬家的地位,至少要给他找个门当户对的,水姑娘你的出身……”言语中充满了轻佻与不屑,就像个青楼老鸨,扬堡主英雄了得,怎么会娶了这样的女人。

“哦,原来是这样,不知夫人心中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实话告诉你,我最满意的是上官家的风云大小姐。”原来这女人最满意的就是我啊。准确的说,她满意的是我的名声,是上官家的万贯家财。

我漫不经心地道:“她不是要成亲了吗,堡主要我一起去贺喜呢,怎么夫人不知道?”

她正想说点什么,我轻浮一笑道:“我原以为扬家怎么说也是武林世家,我跟令公子都是江湖儿女,没这么多讲究,没想到,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我今天算是见识了。”我跟她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只不过电视看多了,就知道她想玩什么花样,不趁早给她点颜色看看,她还真以为我是个软柿子。(而且我看到她就有点不爽,难道上辈子我们有仇恨?)根据电视剧的情节,她应该给我钱,赶我走了吧。

果然她从怀里取出个精致的盒子,推到我面前,道:“这是我所有的首饰,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我不说话,也不去动那盒子。我摘下头上的明珠钗,在手中把玩,故作不经意地道:“夫人是个识货的人,看我这枝钗可上得了台面吗?”这钗据说是我娘的遗物,此珍乃希世珍宝夜明珠,价值连城,吓吓她也好。

她看着我手里是钗怔了好一会,说明我这招还有点作用。我故意火上添油,笑道:“夫人,怎么不说话了。”

她怒视着我,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来我们扬家到底有什么目的。”我漫不经心的白了她一眼,什么也不说,自顾把玩着手中的钗。她耐心没我好,僵持了一阵后,气呼呼的走了。

真是奇怪,她好像没得罪我,不过我一见她就不爽。想想自己刚才的样子,就像是从勾栏里爬出来的,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天气很闷热,我便到湖中的凉亭里去坐坐。谁知刚坐下,又来了个不速之客,打扰了我的好心情。

“水姑娘,我记得曾经跟你提过,要跟我们同参加你去上官小姐的婚礼?”

“堡主找我就为这件事吗?我去就是了。”他左一句上官小姐,又一句上官小姐,我感觉他是有意的,难道他以前见过我?

“不用去了。”他脸色有点凝重,不知道有什么发生了事情。

“为什么?”

“风云庄一夜之间化为灰烬,所有人生死不明。”他一字一句的对我道。这回我也傻了,不知怎的,眼泪掉了下来。为我无情无义的爹,是没什么值得的,可师兄呢,他是我来到这里以后最疼我的人;小玉呢,她是唯一可以跟我交心的人;春花呢?她是风云庄内对我最体贴的人。其实我还有很大的私心,如果灭庄之人知道我没死,会怎么样?不把他们找出来,我实在寝食难安。时时刻刻担心着自己的小命,那种日子实在不好过。他对我的种种试探,说明已经怀疑我的身份,现在到这份上了,我也没必要隐瞒什么。我抹了抹眼泪对他道:“既然堡主已经知道我身份,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到底是什么人灭了我风云庄满门。”

“你想报仇?”他显得很平静,似乎早预料到了。

“是。”我几乎是从牙逢里挤出这个字的。报仇是傻瓜行为,我不是傻瓜,骗骗那老头的。

“我不知道是什么人做的,不过我想先给你讲个故事。”我点点头表示同意。

又是个很老套的故事,江湖传言:一百多年前,武林中出了一个武学奇材——上官柔,九天剑法出神入化,十八岁的时候已经是罕逢敌手。此女性格怪癖,喜欢与人比武,凡是将她打败者不但可以得到九天剑法,还能娶她为妻。若是败在她手上,就必须写下自己的成名绝技,据说,她从未败过。后来,她退隐江湖,不知所踪。直到二十年后,江湖上为了争夺宋室宝藏,惺风血雨。她突然出现,夺得宝藏,建立了风云庄。她死后,大批的财宝和她一生所得的武林绝技成了一个谜,九天剑法也从此失传。

我只知道上官家是武林第一世家,却不知风云庄的来历。原来有这么多眼睛盯着它,要不是碍于世代庄主武功高强,恐怕早就不复存在了,有今天的结果也是预料当中。

我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

“你想去哪?”

“报仇。”很想说保命。

他似乎有点意外了,试探行地问:“不去可以吗?我不想让你去冒险。”

“莫非你真当我是你未来的儿媳妇。”此话的意思很明白,你我非亲非故,凭什么管我。

“因为你是惜滟的女儿。”他口中的惜滟应该是我娘吧,叫这么亲热,真不知他们什么关系。

“不管什么原因也阻止不了我报仇。”我说着头也不回的走了,我似乎已经习惯了这冷酷的动作,要是在现代都可申请专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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