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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佛曰,你不入地狱,我拉你入地狱。

等着拉苏姑娘共赴地狱的人太多,以至于这一周她晚上躺在新住宅的床上也是做着美男们如雨后春笋般争先恐后的从地底下钻出来,一个二个横眉怒目的要求负责的噩梦。

这样的直接性结果就是,她重度失眠。

白天不是齐政的电话骚扰,就是沙远的间接性造访。还有个唯恐天下不乱也需要防备的小姑娘杜月月。

萧衍如露水蒸发,似乎彻底的淡出了她的生命。至于白尾巴狼,自从她出了安宅就一直很少见她,电话倒是每天一个,是痞里痞气的刺激加调戏,中间穿插几句看似漫不经心的关怀,小到吃饭喝水都过问。

齐政生日倒是很官方很正式的发了请柬,据说去的人包括各界精英才干。

自最后一层窗户纸撕破,苏蓝本心是想离齐政远一点的。本来担心若是私人聚会,到时候可能会尴尬不自在。现在倒好,既然是极其正式的场合,那倒不用怕了。只要像个路人甲路人乙奉了礼物送了祝词,意思意思的混个时辰开溜,万事大吉。

齐政的宅邸倒是简朴的多,房子很空旷,摆设什么的也很随意。只是很大。

估计应是暂时的居点吧。

花园里摆了长桌铺了桌布,放了果点,装束整齐的仆人端着酒水穿梭。

杜月月见了苏蓝来,只笑眯眯的缠了一会儿就乖乖的跟着小白同学走了。苏蓝乐得没人注意。

果然跟想的差不多,等主角齐政致了短辞,生日宴开始,男男女女持着酒杯上前祝贺,无外乎就是那么一些台词。齐政一一谢过,脸上光风霁月。

请来的乐器师开始表演的时候,水池边玉人们翩翩起舞,光影迷离,五光十色的水面映见优雅的舞姿。

“大家尽兴。”齐政举了举酒杯,唇边挑着笑意,一口气喝完了半杯红酒,往仆人餐盘上放了高脚杯,慢慢拨开人群往花园安静的一角寻去。

苏蓝坐在石凳上,背后是一从玫瑰花圃,零星的开着几朵娇艳。靠的近空气中淡淡尚有芬芳。她一反常态的没有躲开让她过敏的味道。因为左看右看,就这地方不引人注意。而且味道不浓重,尚能忍受。

齐政找到她的时候,脸上的笑很笃定。借着花从上缠绕的彩灯闪烁,苏蓝看见他微醺的神色。这人,莫不是喝醉了吧?

“齐先生,生日快乐。”她慢慢站起,拍了拍小礼服。

“就知道你多半会在这边。”他靠了过来,大大方方的坐在石凳的另一头,伸手拍了拍,“来,坐这里。”

苏蓝抽了抽眉角,忍住想说的话。

她很想说,你那姿势太像引诱儿童的大叔。她小时候有遇过,大叔坐在沙发上乐呵呵,张手对她说,来叔叔怀里。

苏蓝霎时觉得这人影重叠,面前这人变得不可捉摸的危险。她摸了摸手上突然冒出来的鸡皮疙瘩,推脱婉拒,“齐先生慢慢坐,我到那边找找熟人。”

转身也不敢看他脸色,急急忙忙就想跑。

齐政弯唇一笑,人虽坐着,但出手如电,紧紧箍住她手腕。

苏蓝一惊,转头不解的看他,“齐先生?”

“来,坐这里。”美男冷冷淡淡的施压,看上去民主,却是实实在在的不容拒绝,“陪我聊聊天。”

苏蓝心生怯意,哪还敢真的听话坐下陪他聊什么天,她抽了抽手腕想着脱身,左右四下瞟,“不如我去叫杜月月啊,这孩子刚才没有祝词啊。”

齐政抿了唇,露出了点冷势,“这么怕我?”

苏蓝尴尬的一笑,用了另一只手去掰他手,岂料他五指绕着她手腕扣得死紧,她怎么弄都弄不开,有些急了,“喛,齐先生有话好说,你先放开手。”

“你先坐下。”他气场沉沉,没得商量。

“这样不行啊,齐先生,这会引人误会的。”苏蓝抿了抿唇,有些为难,“这是公众场合,何必为难我?”

齐政没动,沉默一段时间,就在苏蓝以为他会松口的时候,他冷静的抬头,“不为难你,难道只为难我自己?”

而后就是顺着她手腕使力,生生把她拽到身边往下扯。

“坐这里。”念念不忘这句。

苏蓝死活不肯,他镇定的抬了身躯按着她肩往下摁,“陪我坐会儿都这么难?”语气中惯常那种大人物的气势出来了。

苏蓝现下有些生气,自然口气有些冲人,“那齐先生能保证除了聊天没有其他目的么?”

齐政一愣,手上跟着一顿,“你很聪明啊。我确实不能保证。”纯聊天自然是不可能的。

苏蓝气结,伸手推搡,口上也不客气了,“那我不能挨你太近。”

齐政露齿一笑,含义深远,但双瞳却微微沉下色彩。

正在对峙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咔嚓几声。

齐政面无表情,苏蓝心底一惊,猛的偏头往一边看去,那声音她怎么会不清楚!果然,那旁早已跑来三四个人,手上拿着轻巧的照相机,一脸发现大新闻的模样。

占着生日会主人心情好的先利,其中一个嬉皮笑脸的就开口了,“难怪齐先生今日比往年退场的早啊。”

“这么大的好事,先生怎么能瞒着大家呢?”

其余三个也跟着爽朗的笑,那人又晃了晃手里的相机,“先生不介意拍两张照片,了却一下媒体多年的空缺吧?”

齐政出了名的相亲大王。偏偏至今无一能成,名声极差。搞到如此身家却仍是孤家寡人。外界八卦猜测无数,更多人则观望着这个事业惊人的男人能什么时候开出正果。这无疑是超级有料的娱乐新闻啊。

齐政被人抓住了也不尴尬,反倒笑了笑,“这就是没禁止你们拍照的下场。”

言语之中显然是默认了和苏蓝的关系。

“等等,齐先生,请你解释清楚。”被抓着手站得排拒的苏蓝开口语气有些冷了。眼见齐政睁着眼说瞎话,自然有怒,她瞪了瞪那几个人,“你们别误会了,我……”

“拍我可以,”齐政却没给她开口的机会,抢白的适当,说话的时候拖着她的手顺势站了起来,渐渐就要靠过来,“拍她不行。”

人家等着寿星把话说完。苏蓝心中警铃大作,肩膀被齐政死死的按住,后背居然贴上了一个温热的胸膛,齐政试图把人包裹着怀里遮住面容。

苏蓝怒了,“齐政!”

她刻意压低的冷喝让几个人呆了呆,一脸惊奇。

齐政却没什么反应,只是朝那边托着相机的的人笑笑,他冷淡的沉默,不容置疑的压迫。摁了她脑袋往怀里,不由她挣扎。

“别动,待会儿照着脸就不好了。”还冷淡的威胁。

苏蓝一僵,心里又怒又急,失措间只觉得心里对这个人失望至极。

“哎,小姐这么不大方,倒弄得我们不好意思了。这个样子交稿,可是大大降低了新闻性啊。”那边男人们笑嘻嘻的,倒知道见好就收,对准了镜头就要拍。

一波三折。蓦地,另一边陡然突兀的跑来个声音。硬生生插了一脚。

“齐总裁,原来在这儿啊。”丝滑清冽的声线,“抱歉抱歉,来晚了啊。”

白色西服的人影晃了过来,趁人侧目停顿的片刻看似不经意的停在中间,恰恰挡住人家的拍照,“咦,齐总,你莫不是喝醉了?”

“怎么随随便便就抱女孩子?”

齐政皱着眉,眼有些阴沉。

被遮住脸的女子似乎抖了抖,像是震颤。

安南?苏蓝默默松了口气。慢慢的撑着双手要挣开齐政的桎梏。

“安总。”齐政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他不动声色的压了压怀里的人。

安南朝那几个拍照的娃一阵眨眼,漂亮的脸晃得连同为男人的记者们都禁不住失神,“几位先生啊,没弄清事情就乱拍照是会害死人啊。”

弄得人家一阵发愣,面面相觑。

“齐总喝醉了,都认错人了。”安南大步走了过去拉他怀里的人,“这个可是我的职员啊,会被你害死的。”

齐政眉皱得更紧,声音冷冷的,“你什么意思?”

安南呵呵笑了两声,仍是坚定不移的把人挪过来塞进自己怀里,还一边回头喊傻站着不明状况的人,“先生们还不过来帮忙?齐先生喝醉了,都把我的员工错看成心上人了。”

那边恍然,半信半疑,“齐先生不像醉了啊。”虽说这样说了,但还是自动的走来要扶人。

“我没醉。”当事人很肯定的说,但是身上一股浓重的酒气。确实被迫喝了不少。

安南耸了耸肩,把怀里的姑娘护的更紧,“通常喝醉了的人都说没醉,实际上醉的不清。你看吧,你把我们公司的姑娘吓成这样了,都敢扑到我身上了。”

安大少身无绯闻,流言其人丝毫不怜香惜玉凶神恶煞。至今没听说有哪个姑娘敢沾他身。

这话一说,显然有点让人置信了。

齐政脸更沉了。

“哎,齐总别生气啊,误会误会,她只是身形可能比较像你想的那位,光线不好看错了很自然。”白尾巴狼又眨了眨眼,低头问怀里的人,“小蓝啊,齐总只是喝醉了,你也别放在心上。”

苏蓝配合着不敢抬脸,低低的应了声嗯。两个人果真如做戏一般。一个解围,一个作惊吓状。这个职员和老板客串的不错。

齐政脸色更沉。

“安总,好手段。”

伸手扶他的两个记者一脸茫然,安南配合着就势做了我怎么了的表情。

“齐总,你没事吧?”伸手扶人的记者忍不住问了句,看他不太好的脸色,心里笃定果真是喝醉了都说些胡话了。

齐政面上神色变幻不定,看了看乖乖和安大boss相拥的姑娘,眼底的黯然又深了几分,突而甩手拂开来搀扶的人,携着冷定的气息转身就走。

安南咋咋舌,对剩下的面面相觑的几个男人抱怨,“齐总不会喝醉到以为我抢他心上人吧?”

“小蓝,齐总认错了人,你都不解释?”

“我说了他们误会了,齐先生摁住我的头,后来插不上嘴。”苏蓝闷闷的回答。

这俩人继续做完戏给别人。

搔了搔头,那边遗憾的人感叹,“齐先生真的喝醉了啊。可惜,可惜,还以为能出个爆炸性新闻。”

“那可真是遗憾了。”安大boss也无比惋惜的摇头,突然话音一转,“各位,麻烦把先前那几张误会删掉可好?”

虽说是和颜悦色,但那清丽的凤目却带着点幽深的意味,视线盈盈然扫来带着莫测高深。

几个娃讷讷,抓了抓头,倒是不太好意思,看安大少的神色是不配合不行。心里虽然疑惑,但还是乖乖照话做了。

安南扶着苏蓝的肩,弯唇笑的和蔼,怎么看怎么平易近人。

“我可不希望传出去影响齐总名声,也影响我职员的私生活啊。各位包涵了。”

言毕,笑嘻嘻的拥了人走了。留后面的人唏嘘。

出了大宅,安南这才脸色幽深的看一脸郁卒的人,“现在有什么想法?”

“什么什么想法?”苏姑娘皱着眉,显然还在生气。她好歹把齐政当做朋友,没想到这人这么不尊重她。

“你难道不觉得比较起来,还是我比较君子么?”安大boss突然杵过脸,笑眯眯的眼勾魂夺魄。

苏蓝脸色一凝就要发作,白尾巴狼呵呵笑着撤离一步,“你看你,老想跑,这不,又惹祸上身了吧?”

苏蓝一听,脸色果然古怪的变了变,只抿唇不语。她不与人为难,偏偏越来越多的人为难她。

“这么过分的事,你放心,我是做不出来。”安南突然叹了口气,朝她眨眨眼。

她心里突然一动。安南虽然可恨,死缠烂打到处给她挖坑设陷阱,但确实从头到尾没有弄出像这样的阵仗,无论怎样逼她反应,总是放宽了一角,留着她点头的余地。她不愿意,他虽然粘人,却没有向萧衍齐政那样逼她。

齐政的行为,给她造成的困扰,就仿如被扒光了衣服站在大众面前一般耻辱。安南的所作所为,看起来更像别扭的小打小算,从头到尾都只是气得她懊恼的小九九。他有很多方法可以逼她点头,但他没有。

一瞬间,苏蓝突然觉得心里好受了些,对安南存的那个疙瘩似乎也不难解了。这个男人,其实并不可恶,至少是值得信任的。他尊重她的意志。不动声色的维护。她心里想法改变了些。

安大人看了看她,突然调侃,“你知道齐政这种心思应该叫什么?有句话最适合不过。”

白尾巴狼的语气轻松,有藏不住的恶劣。

苏蓝一时好奇,忍不住问了,“什么?”

“剩男跳墙,你不入坟墓,我拉你入坟墓。”

言毕果然苏蓝有些忍俊不禁,齐政那股子压迫和势气,以及强人所难,这话确实表达的清楚。

可这剩男和坟墓四字,怎么看怎么像中伤。安南还是脱不了恶劣黑心。

顿时郁闷轻了不少。“谢谢解围。”她大大方方。

“那么,不介意有点实质性回报吧?”狼boss看了看黯淡的天色晕黄的路灯,甚觉适合做点事。

苏蓝一见他不怀好意的表情就防备,退后一步,拿眼瞪他,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玩笑,“我介意的很!”

安大人摸着下巴思索片刻,“真不考虑试用一下我?你现在麻烦上身,没个人出面很成问题。”

苏姑娘哭笑不得。陡然想起一事,接着愤愤,“安南,我还有笔账需得和你算算。”

白尾巴狼弯唇,显然知道了什么。

苏蓝翻着包取手机,隔着两步的男人突然趁机挨了过来扳住她肩,她猝不及防就被吻了个正着。

苏蓝瞪大了双眼,脸色陡然爆红,不知是羞得还是怒的。

安南一心一意,唇找了过去盖上不忘慢慢伸了舌头滑溜的舔舐,看她不肯得禁闭唇齿渐要发作,得寸进尺的整个人都挨上去把人箍紧了,恶意的慢慢伸手从腰间往胸上爬。

苏蓝果然上当,伸脚就要踹他,嘴自然也本能的松了要尖叫,这男人自然顺势堵了,灵活的攻进去,舌头碰着舌头,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好一番抵死纠缠。苏蓝素来不谙情事,硬是胡乱的挣扎了良久才反应过来,牙齿一合就想下狠口。

只可惜安大人反应极快,她恨恨的不解气,人还被他死死的困在怀里,眼睛都气红了,实在是恨得不得了,伸手顺势一滑到了他腰间,隔着西服仍死命的一拧。

实在可恶!

清洌洌目犯桃花的美人脸色一白,惨兮兮的像被扒光了花瓣的蔷薇花,摸了摸腰间那块肉,凤目一转,幽幽叹气,“你还真下的狠手。”

苏姑娘噌然脸红,声线抖得不成样,“混蛋!”

他厚着脸皮拉她走,“知道你要兴师问罪,左右都得挨一场理论,不如先下手为强。”

当流氓当出这种水平也不容易。

“都叫你考虑考虑给我个机会了,你偏要拒绝,现在名不正言不顺很容易引人闲话,”拉着她的男人还在恶人先告状的抱怨,“还有,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多麻烦,你要是点头了,也能免了这些纠缠,你不觉得我用处很多吗?”

“怎么样?”

她忍了又忍,一忍再忍,终于爆发,“混球!”终于被气得哭了起来。

安南僵了僵顿住,后面的姑娘已经哽咽出声。他脸上表情变幻不定。终究叹了口气转过身来。

温顺的姑娘已经完全被惹毛了,眼睛通红瞪得人很凶,可惜实在没什么威力。那效果,白尾巴狼在心里面分析了又分析,还是不想说。这表情太引人犯罪,老惹得他想摸摸她。

他老大难的叹口气,第一次脸上有些不知所措,只好走过去拥抱她。

发脾气的人终究不是温和的。

她抬脚就要踹,他想了想,终究是他惹的,没躲,就让她解恨的踹。

苏姑娘被逼的久了,终于爆发,一边踹一边要削开他的手,言语上也失控。

“有钱人了不起?!聪明人了不起?!”一边捂脸哭一边踹,“就知道欺负我是不是?!”

“欺负人很有成就感是不是!都是些不尊重人的混蛋!以为就可以为所欲为!混蛋混蛋!”

可怜安大人没哄过人,裤子上被踩了好几个印子,踩痛了也不敢声张,只是一脸哭笑不得,温和肯定的抱住她。

隔了良久,她还在抽抽噎噎的哭,却没有提脚踹人了,伸手捂了脸拂了眼泪也不说话,冷冷的将眼睛撇到一边。

“解气了?”安南这才闷闷的问了一句,似乎有点儿发抖。

苏蓝也是一抖,没吱声。事实上失控后她也很窘态,她从来没这样歇斯底里过,还对安南这样暴力相向,实在是有些迁怒于人的嫌疑。

齐政和萧衍一般的不光彩手段让她心里的郁郁又多了许多,加上安南先前给她的心烦意乱没得到纾解,被他这么一刺激自然就失控了。

失控之后,理智恢复,她有些骇然。自己居然这样……

“看样子是发泄的差不多了。”白尾巴狼笑笑,声音有点儿颤,包容她的脾气,并不生气。“还怕你一直憋着又闷声不吭的藏着,总要弄出病来。”

他平素安然美好的面孔静静觑着她,“怎么样,现在是不是觉着解气了?”暗地里克制住腿上的痛意,呼出一口气缓解发颤的冲动。

苏蓝一愣,慌忙又撇开目光。

“有钱人混蛋都给你揍了一顿了,应该解气了吧?”他皱了皱眉脸色有点儿苍白,又笑着调侃,“今晚上的事大概不会给你什么阴影了。”

苏蓝更惊怔。都忘了继续擦眼。

安南故意刺激她?就是为了让她发泄不满免得抑郁?

她下意识看他的腿,一阵赧然,她穿的可是细跟鞋,虽然不高,但是踩人踹人应该是很痛的吧?再加上她刚才那么发疯……

安南下意识摸了摸裤沿,皱眉,“有点痛,我们还是回去再说吧。”

苏蓝不吭声了。

安南就笑,“怎么了,刚才还那么泼辣,现在又这副样子了?”

她闪了闪眼,挪开目光。

白尾巴狼更觉好笑,皮着脸靠过来倒在她身上,明显感觉她一僵而后一松,暗叹,这次过分点应该不至再挨打了吧?

苏蓝紧了紧手猝不及防被人这么一贴,她下意识就要躲开,想了想咬着唇又没躲,伸手扶了他。

她自己也一副狼狈的样子,脸上泪痕未干。

安大boss一瘸一拐的尽量把重量压过去弄的人歪歪斜斜,看她一副怒气不敢发的样子甚觉可爱。他这是占着她心里内疚行欺负之实。皮厚不怕挨打。

苏蓝看穿他的故意,忍住一巴掌拍过去的冲动将他送上车。

“和我一起回去?”他斜眼,笑眯眯。

“你自己回去!”她转了脸就想走人。今晚上既觉得囧又觉得恨。面皮上挂不住了。

“我这样子待会儿回去会很尴尬的……”他在后面企图以同情攻势打动人,“回去家里面人问起我不好回答,而且总要上点儿药吧,都成这样了,到时候一看就瞒不住的……”

苏蓝余光看了他伸出的腿,安南提了裤子给她看,腿上果然青青紫紫恐怖。她当时下手可真的狠,有些地方都给人家踢破皮了。

“你活该……”她说了两个字却是有些心虚,再走了两步硬是走不出去,恨恨的转身,那男人正朝她笑眯眯,车门照旧开着,就等她转身。

她心里顿时气闷,气势汹汹的过去。

“你坐过去,我开车。”

白尾巴狼就笑眯眯的挪了位置,让她坐上驾驶位。

“刚刚为什么不出声阻止?”她脸发烫的不对上他目光。

安白尾巴狼收敛了笑意,正色,“我惹毛了你,是该吃点苦头。”

她更有些挂不住脸面了。发动了车子挪了注意力专心开车。

“不回安宅。”白尾巴狼突然冒出一句。

“什么?”她挑了挑眉,有不好的预感。

“回去面子会丢光,我好歹一家之主,堂堂总裁,安诺那小子在家,到时候施离那女人必定也在,”白尾巴狼转了转目光朝她看,“你说我回去那还了得?去你家。”

苏蓝瞪了他有两秒,终于又忍不住发作,“你故意的是不是!”

“没有。”他很无辜的表情。

他说的没错,后来这事儿还是给施离发现了,女王就嘲笑他,莫不是兔子急了蹬脚,安大人你霸王硬上弓失了策?

白尾巴狼没吱声只是脸色冷冽,心里却是记恨了良久。

当然这是后话。

——

齐政回了自己的卧室闷声不吭,显然有些冷意。

杜月月从门外摸着进来,看她舅舅扭着一张老脸在床上坐着修炼冰冻千尺。

“都说了,舅舅,你这样没机会了。”杜小姑娘一副戚戚焉的神色,“谁让你一早错过良机?”

“你一早让人家抢了先机,现在早就没戏了。”

小姑娘叹口气。

齐政冷冷的扫了自己外甥女一眼,“杜月月你少说一句会死人啊?”

“哎,算了。”小姑娘挪了脚步哀哀靠上来爬上床坐在他身边,念念有词,“都说失恋的男人伤不起啊,舅舅,你放心,我安慰你。”

齐政脸色又黑了一分。

“我就说了,对待漂亮姐姐这种同情心泛滥头脑简单的人,就该一鼓作气勇往直前不给她喘气的机会,你偏不信,该紧的时候吧你不紧,该松的时候你又偏偏逼得急了让人家扮演英雄救美,舅舅,你可真笨的。”

这算哪门子安慰?齐政的眉可疑的抖动。

现在连个奶孩子都在大谈爱情策略动辄指发他技术错误,齐政实在内伤。

“杜月月,谁教你这些的?”老美男声音冷冷。

“要谁教?”小姑娘颇为不屑,“有点情商的人都看懂了。”

“我又不是白痴。看多了自然就懂了。”

齐先生头痛,杜月月的脑袋又深沉了。

他左右瞧了瞧这孩子,忍不住问,“杜月月,你将来想干什么?”

“干什么?”杜月月有些茫然了,隐隐有个想法,“我喜欢画画,我要当个画家。”

唉。比她爹妈和她呆得还久的齐政叹了口气,“杜月月,你的人生,可能没办法一帆风顺。”

“我知道。”她晃了晃腿,“老妈老爸说过。这个就跟你们大人谈情说爱一样,总也有失败的也有成功的,不一定。谁能保证你喜欢的人就一定喜欢你,你说是吧,舅舅?”

齐政一愣,反应过来杜月月是在说他和苏蓝,心有感悟,“是吧。”

“我其实觉得她也不适合你,还是只做我姐姐比较好。”杜月月笃定的加了一句。

齐政不吭声。

“她肯定不会自在。”杜小姑娘点出了症结。“你们两个不像情侣。”

“杜月月,”老美男忍不住,冷冷的说话了,小姑娘侧脸,她舅舅目光发狠,“你可以出去了。”

这姑娘就是来打击他的。

这厢有人郁闷,苏姑娘那厢也是好不到哪里去。

两个人回了那套房子。

进门的时候,苏姑娘扶了人,白尾巴狼倾城一笑。

那抬起来的脸啊,怎番勾人都形容不过。眼尾微微拉长,清丽的眼型悠长蕴蕴,乌蒙眼珠溢满闪耀星子,像只爪子扒拉着猎物深情一笑正发表你对我有多么重要云云宣言的狐狸。

他一笑,苏姑娘警觉心中一动,继而愤怒,就试探的使了劲装作不经意的绊了门。

狐狸反应果然快,没让自己摔下去不说,还伸手熟络的搂了她腰把人扶正,行动间哪有刚才一脸疼痛难忍的状态?

苏蓝双目火光闪耀,恶狠狠的眼扎过去。他一愣,忽而放肆的笑起来,边抹眼边低头扎进她脖子一抖一抖的,嘴唇借机贴到她脖子上,爪子也扒上她瘦细的腰。

苏蓝一僵,伸手就猛然一推。安大人低沉性感的笑声惹人牙痒,他微微趔趄过后站定,丝毫没有廉耻心的道,“唔,被揭穿了。宝贝越来越聪明了啊……”

宝贝两个字让苏蓝一阵寒意四冒鸡皮疙瘩起了一身,随后怒火升级,“你不是痛得站不稳么?!”

“哎,刚刚确实没骗你,”他厚脸皮道,“只不过现在稍好些罢了。”

他笑眯眯的走进客厅坐上沙发,等脸色愤恨的苏蓝进来,他又把两条裤腿挽上,露出青青紫紫几片,还有几处渗着血丝。

盛气凌人的姑娘一看,立即气弱的闪开目光,白尾巴狼又咧出白牙。

她根本拿这死皮赖脸的人没处撒气。末了看他确实惨不忍睹的腿一眼,还得认命的去找药。

“你等等。”

她去弄了毛巾和水端过来,又去找了消炎消毒的药。再看他一副安静无害的样子,又忍不住腹诽,变脸跟翻书一样。

“你自己弄。”她还没忘记他干的好事。

“我手拙。”他为难的看她。

“你不是全能家居么?”她记忆良好,拿话刺他。

“全能家居不也没在你考虑范围内么?”他间接性就要自白几句,“我都这样了还不肯照顾我一下?”

苏蓝摆了手头疼,“停……我真受不了你。”

又低下身拧了毛巾往他腿上擦,清洗干净了就涂药,脸上很是隐忍。大概也知道不如他所愿今晚是没办法安宁过去了。

她往他腿上涂药的时候,有好几次应该是出于泄愤的目的猛的触上他破了口子的地方,每当这个时候,那腿上的肌肉出于疼痛的本能会抽(河蟹)动一下,苏蓝心里到底是有几丝恶作剧,多整了他几次。

明明看出来了她的故意,安南就是弯着嘴角不吭声,由着她。苏蓝整着整着觉得无趣,心里也讪讪,索性就解气手轻了。

这是个贵家公子,细皮嫩肉,估计小时候连他父母都没舍得这样揍他吧。也应该不曾这样受人冷待过。

苏蓝想着想着,有些慨叹。

算了,不与你计较。

“客房的床是铺好了的,我休息去了。”她转身掩了心绪,淡淡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就要走开。

“等等。”他慢悠悠在后面飘来一句,“我要洗澡。”

苏蓝猛地转身,恨不得用目光洞穿他,“你脑子有问题是不是?!”

她刚给他擦了药,他就要洗澡?!

沙发上的男人垂了眉,分外委屈,“身上不舒服,太难受,抱歉,忍不住了。”

她眼光如刀,分明不信,认定他耍花样。

“我每晚睡前洗澡,不骗你,我还习惯裸睡。”他格外正经的回答。

“你个变态!随便你!”她脸色陡红,夺路而去,恨不得一脚踹他出门。

“至少要给我换洗的衣服吧?”他慢条斯理的喊。

“没有!”她摔门,“你去死!”

美人懒懒一笑,慢吞吞踱进浴室去放水。果然去洗澡。然后裹着浴巾出来,坐在沙发上自己给自己涂药。

“我真没骗你,我喜欢干净。”他一边擦一边自言自语,“哎,为什么老是认为我存了不良心思呢?”

“你在干什么?!”火气十足的女声传来。

他自然而然的抬头露出完美的微笑,像被人包养的小情人,“自然是洗了澡再涂药啊!”

一出来就见光着上半身翘着腿的男人悠闲的蘸着棉签涂药不算震惊,震惊的是那男人腰上正围着她绣着维尼熊的心爱浴巾,苏蓝一股邪火噌然上来,“为什么用我的浴巾?!”死男人!不知道男女有别么?!不知道避嫌么?!

安boss慢慢的抬了一眼瞥她,似乎很不满意她的小气,掩面一个哈欠,“你总不能让我裹床单吧?”

“或者说你更愿意一个裸男在你房子里晃悠?”

抬指抖抖索索的点了他半天,苏蓝脸色青了白白了又青,最后涨得通红,恁是没说出一句话。

他左右瞟了眼自个儿上半身,皮肤细腻如玉光滑,劲瘦且条理分明,满意。又添了句,“其实我也不介意裸着。”

她终于是可忍孰不可忍的爆发,“你给我死出去!”

他围着浴巾吊儿郎当的歪过来,身上的沐浴露香气是她惯用的一款,还夹杂着她熟悉的冷冽的香味,美人吐气如兰,吃定了她,“你真忍心让我这样出去?”

“外面的世界不安全啊。不是狼就是虎,还是家里面稳当。”

语意双关啊。

她急退,避开他刻意美色勾引靠过来的身板,挑眉化身冷厉罗刹,对着**的男人冷语相向。

“外面的危险加起来通通比不过你一个人的危险!”

他笑,得意的笑。苏姑娘啊,其实不仅里面不安全,连外面也不安全,甚至哪里都不安全。你没发现,都缠死了么?

靠过来的美男boss,他其实有心色you,甭管什么忌讳不忌讳,人家那行动,已经是把你家当他家了。

“你不觉得最危险的人才是最适合的人吗?”他人前一副脸,姑娘面前另一副脸,慢慢诱哄企图误导之。

“咄!”她嘲讽,“你又说歪理!”

他笑,“我最危险最小人,这才对付的了那些表里不一的人啊。”

他克制住想摸一摸她的冲动,眼神很亮,有什么东西要流泻出来。

“我想以后都能像今天这样维护你不受伤害。”

他清新的味道淡在空气里,人慢慢的走了。

苏蓝顿在原地,一时惘然,半响暗恼。“又被他蛊惑了一回。”只是心里面奇怪的感觉压不下去,似片儿轻悠悠的羽毛飘着,微微熏然。

一夜好眠。

翌日早晨醒来,又是一片光景。

时间很早,天不过淡灰色。安南不知什么时候去哪里找了一身衣服,白色的休闲针织衫,下套一条浅灰色长裤,修长裁剪,很有儒雅家居男人的味道。

他系着围裙在做饭。

锅里炖着的汤咕咕冒着热气。他不知什么时候起来的,竟已经买了菜快做好了饭。

苏蓝一时陷在某种莫名的思绪里,怔怔而惘然。这时候的感觉跟在安宅看他煮饭时的感觉不一样。是什么样的却说不上来。

她抱胸靠着门不出声音,沉默的拿一双眼追逐他忙碌的背影。

窗外的天色不算亮。他偶尔微露的侧脸,嘴角弯着,优美的眉舒缓。

如斯美丽而优雅的男人。

有段时间过去,半晌他忽而转了脸,看见了她,眼睫微扬,“早上好。”

她神色莫名的凝滞,口中的回应不经思考。“早上好。”话落自己愣然,摸了摸嘴角的弧度。

他回头微笑的那瞬间,她有天光大亮的错觉。

脑海中竟然想着,不论外间如何复杂,大抵这里永远是安心的。从此到白头,平淡何其美好。

这意识让她陡然浑身陷入了一阵恐慌。

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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