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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C市的梅雨季节一到,整个城市都是一片烟雨蒙蒙的样子,望着湖边细柳垂条,行人打着伞,就像是街路上开出的繁花朵朵。

林以宣一手打着伞,一手拿一把伞站在一旁,看着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的行人,看着他们为了生活而忙碌的样子,那种艰辛让她想到还在学校的母亲刘雅,定定心神,她加快脚步向前,继续未完的路程。

刘雅在一所贵族学校任教,又担任重点科班生的班主任,忙碌是理所当然的,特别是刚刚过高考到了暑假这种时候,补习就让刘雅变得更加的忙碌,有时甚至顾不上林以宣。今天的天气原本不错,可不知为什么到了傍晚时分就飘起小雨来,接着就淅淅沥沥地下成了大雨。林以宣一年前出了车祸,为了养好身体,刘雅为她办了休学,让她专心在家养伤,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体质的问题,那段时间的林以宣身上的伤还没好又得了重感冒,这么一来二去的,就当真养了快整整一年。平常刘雅都会做好一切准备出名,可是偏偏今天她没有想到会下这么大的雨,就没有带伞出门,林以宣坐在家里养伤,看着窗外的大雨,提心母亲生病,拿着伞就出来了。

快步向前,由于走得太急,雨水打湿了她的裤脚,本想进学校里面去找,只见刘雅抱着一堆作业之类的本子学校里冲了出来。“妈妈!”

林以宣的声音正准备跑到前方的超市打车的刘雅一愣,随后不等她过去,刘雅就已经快速地跑了过来,站在伞下,她温柔的面容上带着深深的感动,可是言语间还有带着淡淡的责备。“宣宣,你身体还没好,怎么就跑出来了,这要是又感冒了怎么办?”

轻笑出声,林以宣知道母亲又在担心她的身体了,其实现在的她已经休养好了,生龙活虎的,根本一点事情都没有,身体已然恢复健康了。“妈妈,我已经没事了,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回学校上课了。”

“就算如此,你也不该这种天气出来,妈妈自己知道怎么回去。”刘雅看着女儿俏皮的样子,笑着接过她递过去的伞,宠溺地帮她顺了顺被风吹乱的长发。

“可是妈妈没有伞!”认真盯着头顶上的伞,林以宣的话说得理所当然。

刘雅看着比起从前更加的懂事的女儿,不禁感慨道:“宣宣,妈妈知道你很乖!”

结束这个话题,他们一起往前走,路过一家电器商店时,电视上正播着有关于世界著名舞蹈家伊芙琳*科莫菲尔*路德的舞迷们为她举办的送别会,看着那熟悉的面容,林以宣突然扬着一抹酸涩的笑容来。

不错,她就是这个原本应该躺在棺材里等着别人办送别会的伊芙琳,可她又不是她。伊芙琳的确已经被那辆车撞死了,可她的灵魂不知为何,重生在了这个十六岁的高中女孩的身体里。

她如今,就是顶着一具少女的皮囊,装着一个百孔千疮的灵魂,飘飘荡荡的生存在这个世界上。自医院出来后,林以宣就下意识地避开所有可以得知自己前世的消息的杂志、电视。现在,避无可避,再次看到过去的自己,恍然隔世,仿佛千年之后,又好似这是她和过去的一个道别。

站在橱窗前,看着自己过去跳舞的样子,林以宣才发现自己除了这些舞蹈,什么都没有留下,除了喜欢这些舞蹈的人,不会再有其他人再记得她的存在,就连她的亲人,她爱的男人也一样。

林以宣想她死了,菲尔和安应该都松了口气吧!这种结局会让他们省掉不少事。

“宣宣,看什么呢!我们该回家了,这雨越下越大了,要看回家看,啊!”刘雅走了几步回头,发现女儿没有跟上来,走上前去,却意外地发现女儿的脸上带着一丝酸楚,一丝落寞,一丝让人觉得难过的悲伤。她不明白自己的女儿怎么会有这样的表情,难道有什么事情是她这个做母亲的不知道的。甩甩头,她又觉得不对,她的女儿以前虽然刁蛮,可是现在却变得非常的乖巧懂事,一定是她想太多了,又或者是她太喜欢里面的那个舞者才会产生这种情绪的。上前扯着她的手,刘雅一边带着她往前走,一边道:“看看你,要是淋湿了怎么办,走,我们快点回家。”

林以宣跟上刘雅的步伐,走了几步,她突然回首,最后一次看了电视上那个过去的自己一眼,心里不禁笑道:算了吧!就这样好了,一切的不愉快就让死亡都带走吧!反正现在的生活比起从前来好多了,就算家里穷点,至少母亲是真的在乎我的。至于伊芙琳,就让你成为我记忆中的一个过客吧!

回到家里,刘雅拿过林以宣手上的伞放到一边,开口就催促她,“宣宣,快点去洗个热水澡,然后换身衣服,免得感冒!”说完这些,她自己拿了条毛巾随意地擦了擦就钻进了厨房。

林以宣看着刘雅的举动,想开口让她休息,可是她知道若是她那样说,她也绝不会放开手中的活的。不忍让她担心,她听话地回到房间,拿出棉质的劣质睡衣,匆匆走进浴室,冲了个热水澡,套上衣服就出了房间。到了厨房就看着刘雅在厨房忙碌的身影,这一年多来,每次看到这副情景,林以宣就会觉得无比的温暖。

“妈妈,我来帮你吧!你先去冲个热水澡。”钻进厨房,从未做过这些的她显得有些笨手笨脚。

刘雅看了她一眼,脸上又是好笑又是感动地道:“妈妈没事,宣宣不是想看那个有关于舞蹈家的消息吗?去看吧!妈妈一个人就行了。”

“可是……”她已经不想看了。

刘雅看着女儿犹豫的样子,误以为她是因为想要帮自己的忙才放弃不看的,就伸出一只手把她推出了厨房之外,催促道:“去看吧!妈妈只做两个简单的菜,很快就能吃了。”

林以宣站在厨房外,见自己帮不上忙,林以宣只回到客厅,打开电视,拿着遥控的手不停地转换着频道,不知是不是上天在跟她作对,不管她调到哪个台,都会有关于伊芙琳的报道。讽刺一笑,她怎么忘了一个人生前不管有多出名都出名不过她死后。

要知道一个人生前可以拿出无数的作品,可是死后就不一样了,那些作品就成了唯一。

没有办法,不能关掉电视引来刘雅的关注,林以宣就只能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盯着电视草草地以一个VCR来演绎伊芙琳的一生,就好像一部老旧的电影一直在眼前重放。

是啊!以前的伊芙琳,真正就是一个上流社会的公主,只要提到她,没有一个人不称赞她优雅的举止,大方的仪态,高贵的气质和无人能比的才华,年纪轻轻,似乎别人追求的一切都在她的身上体现的恰到好处。

可是谁又知道这样的她,背后又因此放弃了多少,又努力了多少?明明她喜欢清新淡雅,没有拘束的装扮,可是为了父母的面子,她不得不穿上那些所谓的世界名牌,化一层又一层精致的妆容,摆着他们认为最为优雅的样子,周旋于名门子弟间;明明她喜欢的穿着长裙,赤着脚在草地上跳舞,可是为了父母的面子,她不得穿着所谓名家出手的舞衣和舞鞋,站在偌大的舞台上,一个人舞蹈;明明她非常渴望能有一个人关心爱护她,可是为了父母的面子。她不得不端着高贵的架子,把自己看成一个什么都不需要的高傲公主。

这些其实都只是小事,真正让她觉得可悲的可能就是她自以为是的爱情和幸福走到最后全部都是一场笑话。可能是她太渴望这些了,才会没有察觉到丈夫的目光一直都是停留在别人身上的吧!

现在想来,与其说伊芙琳是公主,不如说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傻瓜,若是真要给她的一生找点价值,除了给那些舞迷留下这些好看的舞蹈,似乎就只有她自找死路成全了一对有情人吧!

可是为什么想到这里,她的心这么痛呢!是为伊芙琳,还是为直到现在都忘不掉他的自己。

“西弗勒斯先生,对于您的妻子伊芙琳去世的事情,我们都希望您能节哀!”电视画面突地一转,出现在林以宣的面前竟是一年多没有见的菲尔*西弗勒斯,伊芙琳的丈夫,也算是她的前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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