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黎凝了她好一会儿才道,“好吧,你留在这里我也不能放心。”
于是,君黎召集了一些部下,驾着马往夕阳落下的方位出发。
策马穿越云溪,踏过谷底,洛水水拥着君黎的腰际,心里悸悸,万一碰到冷夜祭和云破月,她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马蹄渐渐缓了下来,君黎收缰下马,拦腰将她抱了下来,洛水水凝着四周,那一片片金黄色的流泻,动人的撒在梦里,这个山谷就是她无意中闯入,然后遇见君黎的地方。
她往前走了几步,弯下腰,看到湿润的草地上一排排深浅不一的脚印了,洛水水心中一怔,他们果然是来过了。
不仅来过,还在树干上留下了记号。
“你怎么了?”君黎转过身,向她走来。
洛水水怕他发现赶紧用衣袖掩住那记号,“没,没事,只是在马上颠簸久了,身体有些不舒服。”
他蹙了蹙眉,随即接下外衣批在了她的身上,“是我的疏忽,不该让你跟着来。”
洛水水强挤出一丝笑意,“既然没事,那我们就走吧。”
君黎刚想说好,就看见手下来报,说是在前方的树林,发现了很多士兵的尸体。
洛水水拉着君黎的手臂,跟着众人寻了上去,果然在山谷于毒雾深林的边缘处,横躺着许多士兵的尸体。
七孔流血,嘴角却带着满足的笑意,死状极其恐怖,洛水水吓得躲进了君黎的怀里。
“他们一定是中了毒瘴。”有人说。
洛水水想,如果那一天,她没有遇见君黎,是不是也就和他们一般,就这样暴尸荒野。
幸好,这些人里面没有冷夜祭和云破月,这也叫她松了口气。
寻着对方留下的脚印一直追踪,最后看到了是一片茂密的翠竹林。
“教主,他们走进了‘天罗地网’,一定必死无疑!”
君黎暗暗地凝起神来,“他们能走出毒雾深林,我们就不能掉以轻心,‘天罗地网’,只有这么一个出口,我们暂且在这里等候。”
他扶着洛水水在一旁的空地坐了下来,洛水水问他,为什么这片竹林叫“天罗地网”?
君黎道,“因为竹林地面布满了各种精妙的机关,就算是一等一的高手,贸然闯进去也会身首异处。”
洛水水傻了,更多的是着急,冷夜祭和云破月在里面,她很想进去救他们,可是君黎在身边,要是被他知道带兵围剿天衣教的是冷夜祭,君黎一定不会放过他。
处于两难的境地,左右为难……
她的感情是复杂的,心亦是……
君黎也感觉到了,她的身体正在微微的颤抖,他拥紧了她,问道,“你冷吗?”
洛水水抓着他的手臂,满目的恳求,“君黎,我们回去吧?”
“我派属下先送你回去,等这里的事完了,我马上回去。”
“不,算了,回去我还是不放心……”她凝着面前的竹林,忧心忡忡。
可君黎却如石柱般怔住了,他久久地凝着她的侧脸,只为她方才的话,她不放心……这是她第一次为他担心。
其实,洛水水的这句话并没有别的意思,她只是担心里面的人如果出来,一场血战在所难免,她不想任何一方有事。
再看这片茂密的竹林,在那深处,显出一些散乱的身影。
云破月和冷夜祭各领一队人马,走在最前方,手里持着长剑,犀利的眼眸左右流转,这个竹林机关重重,一进来就死了不少士兵。
带进来的五百兵马如今所剩已寥寥无几。
原本就对冷夜祭不存好感的云破月,现在更是忍无可忍,“你不是说司言有可能会在这里吗?现在好了,中了敌人的埋伏,真不知道你这个王爷是怎么当的?”
“现在说什么都是没用的,最关键的是怎么活着离开这里。”
冷夜祭也是被一时的疏忽冲倒了理智,他在山谷处发现了一片衣料,确定是洛水水留下的,等他带着人寻过去,却莫名其妙地闯入了这一片竹林。
他才恍了一会儿的神,身后又传来几声凄厉的惨叫。
竹箭,密密麻麻的竹箭向他们射来。
冷夜祭即刻用长剑抵挡。
“撤退,立刻撤退……”
慌乱中,又有很多人倒下,冷夜祭和云破月也都负了伤,剩下的士兵掩护着两人苍茫地后退。
出口就在眼前,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还有人在外面守株待兔。
“教主,有响动……”
洛水水马上就从地上蹿了起来,双眼死死地盯着前面的竹林,只听见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然后十多个士兵簇拥在一起狼狈地退了出来。
而被围在中间的那两个身影她再熟悉不过。
果然是冷夜祭和云破月,而且他们都受了伤。
她愣愣地站在原地,这个时候,君黎和他的手上已经迫不及待地迎了过去。
看到来者,冷夜祭脸色阴沉。
而云破月却是一脸的惊异。
“你,你,东之顾……”
冷夜祭的目光掠过他,适时摆正了云破月的错误,“他是天衣教的教主,君黎。”
“什么?他就是君黎?”云破月震惊地睨着他。
君黎走上前,墨色的瞳孔震慑出刀锋一样冷厉的光色,“不错,我就是君黎。”
“那,你怎么在司家……”
“司昭是我的属下,我当然可以在他家。”
在外人看来,司昭不过是个商人,实际上,他名下的所有的财产都归天衣教所有。
这一点,就连洛水水都被蒙在鼓里。
睨着面前这些残兵剩将,君黎轻轻一笑,“你们胆子也真是大,就带这么些兵马就敢闯入我的地盘。”
“少废话,快点交出沧海明珠!”云破月怒道。
“沧海明珠?不在我这里……”他答道。
“哼,除了你,这天底下还有谁敢盗我们沧月国的国宝。”
“我说了不在我这里,如果是我做的,没必要隐瞒,何况是隐瞒将死之人。”
他的一句话,震得所有人都往后一退。但后面是竹林,他们已经是困兽,无路可走。
这个时候,冷夜祭说话了,“君黎,你让司昭假意和我交好,甚至不惜把他的妹妹嫁给我,不就是为了你们天衣教的秘诀么?你杀了我,那本秘籍你永远也别想得到。”
“冷夜祭,你这个叛徒,今天我宁愿不要秘籍,因为放了你们无疑是纵虎归山,所以,今日,我就要你们所有的人都下地狱!”
他的手下将夜夜祭他们重重包围了起来,手中兵器跃跃欲试,这将是一场血战,而冷夜祭必败无疑。
洛水水捏紧了双拳,蓦然冲了上去。
“不要动手!”
三人的目光在同一时间向她投来。
君黎沉沉地凝着她,眼中怒火升腾。
冷夜祭睨过她,忧虑重重。
云破月蓦然看向她,神色复杂。
她就这样单枪匹马地横在两队人马的中间,昂首挺胸,毫无惧意。
君黎道,“救过他一次,你还想救他第二次吗?”
“额,君黎,他毕竟也救过我,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我眼前,还有云破月,这些日子都是他在照顾我。”
“言儿,你说什么我都会依着你,唯独这件事决定着我们天衣教是生死存亡,我不能应你。”
“好,如果你执意要杀他们,那把我也杀了吧!”她脖子一挺,大义凌然。
“言儿!”
“言儿……”云破月一把拉过洛水水的手臂,“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我,我……”洛水水语塞,她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要告诉他,她和君黎那一夜的事情吗?这无疑是火上浇油,她不敢说。
“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司言和我早在以前就成了亲,何况……”他的眼色轻轻地在她脸上落下,“我们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你胡说!”云破月怒发冲冠,他绝不相信洛水水会那样做。
君黎不理会他的暴怒,眼神已经在她身上停留,“言儿,你告诉他,我们是不是已经……”
“啊,哈哈,”洛水水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这个君黎真是狡猾,居然拿这件事来威胁她。
“不要跟他废话,我们杀出去。”
冷夜祭执起长剑,狭长的双眼凝成一条细线,他要杀出去,他要杀了君黎,他隐忍着,手中的长剑闪动着冰锥一般的寒气。
“冷夜祭,虽然你的武功都是偷学来的,但说起来,你和我算是同出一门呢,今日我就为老教主清理门户!”
“好,放马过来!”
四目相对,擦出火光无数。
两个固执的人啊,非要拼个你死我活!
洛水水知道自己已经阻止不了他们,急得手心里都溢出了汗。
这个时候,一阵清风从竹林荡漾开来没,紧接着几片翠绿的竹叶簌簌地飘下来。
落水说倏然睁大了眼,只见一袭白衣从天而降,然后落到了她的面前。
“慕,慕容大哥……”她惊奇地喊。
他清冷的视线落下来,在空中与她交汇,他在心里轻轻地感叹,为何他出现的地方总有她……
“无双,你终于来了……”
慕容无双回过身来,看着冷身上正流血的伤口,他道,“不是说过,我没到之前不要贸然进入毒雾深林吗?你们太大意了……”
“还是先想办法离开这里吧。”冷夜祭的目光从他身上抽离。
慕容无双突然从腰际取出一本书籍,并把它举到了半空中。
“君黎,相比你对这个很有兴趣吧!”
注意到她手中的东西,君黎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烈火冰蚕……”
“对,如果你想要烈火冰蚕,那就用他们交换。”
“慕容无双,我最憎恶被人威胁,想用烈火冰蚕救他们的性命,你休想!”
“那好,我现在就毁了它……”
慕容无双将书籍往上一抛,举剑就要削去,那一瞬间,君黎居然跃起,从空中夺过了那即将化成碎末的秘笈。
这个时候,慕容无双却突然拽住了冷夜祭和云破月的手臂。
“赶快走!”
慕容无双撒开一层云雾,带着两人消失在山谷深处,君黎捏着秘笈刚想去追,胸口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将他拉回了原地。
洛水水连忙迎了上去,“君黎,你怎么了?”
“秘笈上沾了毒药……”
君黎中了毒,但并不是无药可医的剧毒,天衣教一干人扶着他迅速撤离,洛水水也算稍稍松了口气。
回到大帐,洛水水一直衣不解带地照顾着君黎,他醒着,却损了元气,只是暂时下不了床。
每次送药给他,他都会背对着她,而且一整天都不和她说一句话,洛水水知道他在生她的气,于是她只好让其他的侍女来伺候她。
可是这样反而更糟,每次他都将侍女送来的药打掉,倔强得像个赌气的孩子。
为了不让无辜的侍女收到他的责难,洛水水只要亲自送药,进了帐子,她发现他正躺在榻上小憩。
洛水水轻轻地走过去,将药放在床头,然后坐在了床头。
看着熟睡中的君黎,英宇的眉头深深地蹙在一起,洛水水忍不住伸手去抚。
刚触碰到他的脸,他的眼突然睁开,吓了洛水水一跳,她连忙把手缩回来,却不想被他抓住,狠狠一拉,她便倒在了他的身上,他拥着她的身子一个转身,她又被他牢牢地压在身下。
“你,你装睡?”洛水水结巴了。
“我只是想看看你要做什么?”
“我,我什么也没做,我只,只是送药……”
“我明明看到有人想摸我的脸,司言,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洛水水大怒,“胡说八道,我怎么会爱上你,我,唔唔……”
她还没来得说完,嘴巴就被他赌注了,他深深地吻着她,带着她的舌尖和他一起沉沦……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他终于放过了她,洛水水拼命地喘气。
这家伙力气这么大,根本就没病!
他用着她,将唇贴在她耳边低声喃呢。
“司言,你就不能骗骗我吗?就算是骗我也好,起码让我知道你的心里有我……”
“额,君黎……”
“司言,以后不要再惹我生气了,看着你为了别的男人和我对恃,我的心里很难受……”
洛水水的心咯噔一下,突然跳得很快很快,她问自己,她到底喜欢君黎吗?她不知道,也想不明白,甚至可以说是没想过,她自己也想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看个仔细。
她的精神还恍惚着,他却好像粘上了她,细细的吻在她耳边轻轻落下。
洛水水猛地一个激灵,“喂,你,你要做什么?”
“我饿了……”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你饿了赶紧吃饭去啊!关我P事啊!”
“你是我的妻子,我只要吃你就足够了……”
他捉住她不安分的双手,吻已经落在了她的锁骨上。
“喂,不可以啊,不可以……”
洛水水想喊救命,那一次她意思不清醒也就算了,可是这次她是清醒的,她不想再和他发生那样的关系。
“这个,这个君黎啊,你身上还有伤,这个来日方长,你干嘛这么猴急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感觉你要离开我……”
洛水水想,她就这么让人没有安全感吗?
“司言……”他凝着她,目光轻柔却有炽热,“为我生个孩子,这样你就不会离开我了……”
“孩,孩子……”洛水水惊愕。
孩子!不要啊,她不要生孩子,那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洛水水挣扎,他的吻又印了下来,洛水水欲哭无泪。
这个时候,突然有人闯入了大帐。
那张丑陋地让了看一眼就想做梦的脸,还有那双细长的眼,正狠狠地睨着洛水水,那神情仿佛要将她活生生的吞到肚里。
是月凝。
洛水水猛然一怔,抬眼一眼,她和君黎正处于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却恰好被他的老情人看见,完了,这下梁子结大了。
“你来做什么?”
君黎起身,洛水水也终于恢复了自由。
“属下听说教主负了伤,就想过来看看,没想到教主这么有闲情逸致,大白天还在这里和……”
“没什么事就赶紧出去!”君黎冷冷地对她下了逐客令。
“教主,你对我这样绝情,你会后悔的!”
她哭着跑出了大帐,空气中还回荡了她不甘的喊声。
的确,君黎应该后悔。
因为有一天,月凝突然失踪了,连带着洛水水也一并找不到了。
一想到可能会出现的后果,君黎便像发了疯似的到处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