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落日余晖掩映下的东方戬，身着一袭剪裁得体的箭袖龙纹长袍，额际勒着绣有双龙戏珠的额带，黑发随意披散，并未梳成发髻，将俊秀的容颜衬托的异常邪魅慵懒，深邃的双眸在身子踏入御书房内时，便笑意盎然的落在了桌旁、贤贵妃纤细柔弱的身上，略带暗哑的声音开口道：

“爱妃辛苦了！”

“皇上，能为皇上分犹解劳，乃是臣妾的分内之事，何以谈的上辛苦二字！”

贤贵妃软语细声的浅笑道，身形宛如风中弱柳般走至东方戬的身后，伸出纤纤玉手，熟练的将东方戬的外袍退下。待的贤贵妃将外袍挂好，东方戬也已经在宽大的龙椅上坐下。

“来人，将冰镇莲子端进来！”

朝着御书房外恭候的奴才吩咐完，贤贵妃浅笑着步至东方戬的身后，柔软细腻的双手轻重合适的开始给东方戬按摩起来。

温馨寂静的局面，维持不到半顿饭的工夫，就被匆忙而入的小太监给搅了。

“启奏皇上！总管太监与一干侍卫，押着楚嬷嬷在外求见，说有要事禀告！”

“朕想要稍歇片刻都难！”

类似于抱怨的话语，吓的跪在底下的小太监脸色顿时发白，额头不断沁出冷汗。贤贵妃笑着替那小太监圆场道：

“皇上，您乃是一国之君，难免要忙碌！要不，忙了这件事情之后，臣妾给您做您最爱吃的红烧辣子鸡，好吗？”

“还是爱妃心疼朕！宣他们进来吧！”

东方戬伸手抚摸了一下贤贵妃如玉般光洁的玉颜，对底下的小太监道。那小太监慌忙起身，朝贤贵妃感激的看了一眼，便匆忙退下了。

东方戬轻佻的言语，轻浮的举止，看在屏风后面、水玲珑的眼中，忍不住鄙视的啐道，昏君！腹诽完之后，遂又暗思，自己来找他帮忙，终究是对还是错？

就在水玲珑沉思之际，楚嬷嬷被五花大绑的押进御书房内，从其凌乱的发丝，衣衫不整的样子，势必在侍卫捉拿她的时候，做过一番激烈的挣扎。

“还不跪下！”

总管太监朝楚嬷嬷的后膝盖上踹了一脚，楚嬷嬷颓然跪地，却丝毫没有吭声。

透过屏风的缝隙，水玲珑将楚嬷嬷的遭遇看的一清二楚，虽说楚嬷嬷对太子有不轨企图，但是毕竟曾经有恩于她，因此也不忍心见她受苦，只叹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

“启奏皇上！奴才已经调查清楚了！楚嬷嬷乃是当年宰相府中的丫鬟，机缘巧合下，成了皇太后的近身侍婢！后因皇太后疼爱婉妃，故将其给了婉妃！”

总管太监流水一般的解说，令东方戬的脸色顿时阴沉无比，忍不住拍案而起的怒吼道：

“说，婉妃当年是不是被你与宰相设计害死的？”

“皇上，息怒！老奴纵有千万个胆，也不敢害婉妃啊！再说，皇上难道忘了，婉妃是因为不受妇道，与宫中侍卫有染，被皇上您赐死的啊！”

楚嬷嬷的话，令水玲珑震惊不已，想不到小太子一心想要找到的杀母仇人，居然是自己的亲身父亲。由于听到的消息太过震撼人心，使得水玲珑一时之间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惊叫出声：

“啊！”

“谁在里面？”

冰冷的声音未落，水玲珑只觉得衣领一紧，身子被人硬生生的从屏风后拽出，继而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感觉骨头都摔散架了，眼前也是金星直冒，努力克制住想要喊痛的冲动，水玲珑快速的搜寻贤贵妃的身影，期望她能够向狂怒中的东方戬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并非是有意偷听惊天秘密，只可惜，令水玲珑绝望的是，贤贵妃早在不知何时，就已经离开御书房了。

“哼！想不到让你去浣衣房，依旧不能让你死心！居然跑到御书房来，是不是刺杀不了太子，想要刺杀朕啊？”

婉妃之死，对东方戬来说，一直是个不可提及的禁忌，只要有人无意提起，定能让东方戬狂性大法。

“你说什么？我要是杀你，早在客栈的时候，就可以动手了！”

望着东方戬阴深狂乱的双眸，水玲珑试图想要唤回他的理智，却不了，那本该是噤若寒蝉的楚嬷嬷却突然母鸡护小鸡般的挡在了水玲珑的面前，言辞恳切的对东方戬道：

“皇上，求皇上明察，一切都不管她的事，都是老奴一人筹划，一己私欲，想要杀太子，泄个人之愤而已！”

水玲珑不敢置信，一个身居宫中多年的老宫女，居然会如此没有头脑的，做出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止，心不由往下沉，声音颤抖，清澈的双目充满了不可置信，对楚嬷嬷质问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换来的只是楚嬷嬷无尽的沉默。

东方戬并不在乎楚嬷嬷与水玲珑之间的事情，他唯一想要得到的，是让她们亲口说出，宰相是刺杀太子的主谋。

“说！是不是宰相要你们这么做的？”

水玲珑虽然心中对宰相有着气愤，却还未达到让宰相府灭门的程度，望向东方戬逼迫的眼神，颓然的选择了沉默。

倒是那楚嬷嬷，似乎为了表示自己的忠诚，居然在众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之下，猛的起身，用力朝旁边的柱子上撞去，顷刻间，血溅当场。

连番的突如事件，使得水玲珑再难承受心中的压力，翻目昏了过去。

望着一昏一死的两人，东方戬的冲动多少平息了些，对总管太监道：

“将她给朕打入天牢，至于死了的刁奴，你看着处理吧！”

说罢，似乎难以忍受御书房内的血腥味，东方戬拂袖而去。总管太监依照东方戬的吩咐，开始忙碌起来……

夕阳落下，星月渐起。月上中天时，飘满青草香味的院落内，贤贵妃负手而立，素面朝天，神情宛如在等人。

几个身着太监服的人，身形鬼祟的步入院内，借着月光透射下的银光，走在最前面的，正是水玲珑心中老奸巨猾的老狐狸宰相。

夏宰相见已然安全，脸上立即露出气愤的神色，走至贤贵妃的身后，厉声压低声音质问道：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为的就是想要让你知道，本宫才是这盘棋的操纵者！你最好给本宫安分点！”

满意的见到宰相抽搐的老脸，贤贵妃美艳绝伦的脸上绽放出夺目的微笑，继而接着道：

“好了！本宫困了，你先回去吧！只要你安心听命，他日成就霸业，本宫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说罢，掩嘴打了个哈欠，佯装困乏的转身回房而去。宰相的脸上露出气急败坏的神情，却只能忍气吞声，不甘的转身，如同来时般，低调的消失于黑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