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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清晨,金子似的阳光洒进房间,水玲珑低吟一声,慢慢地睁开眼睛,眉头微微皱着,迷茫地看着床顶,半晌,眼神慢慢地清明起来。

好累!身子像散了架似的,又酸又痛!都怪安然,将那么多事扔给她一个人,不管不问的,气死她了。

尤其是昨天,那么多账要对,可她倒好,一个人躲去睡大觉,害她忙到深夜。

转过身,对上一张熟睡中的俊脸,水玲珑呆了半晌,是作梦吗?她床上怎么会有男人?!揉了揉眼睛,还在!

“啊!”

猛地坐起身,一脚将那人踢到床下,水玲珑用被子紧紧地拥着身体,一脸的惊恐,“你……你是谁?”

被人从好梦中惊醒,风敬弛不悦地皱起眉头,半边身子重重地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痛到麻木。仅着中衣,赤脚站在房中,看着惊恐万状的陌生女子,一时怔在那里。怎么是她,安然呢?

掀开被子,看到自己满身的印痕,惊愕万分。抬起头,一双美目中含着怒火,死死地盯着风敬弛。心里,却生出许多感慨。若是从前的自己,遇到今天这事,首先想到的肯定是死。可是现在,自己除了愤怒和憎恨之外,却无其他,为什么?

还有,这男人是怎么进来的?又为什么会……自己怎么会……仔细地回想着,水玲珑秀气的眉毛渐渐地拧在一起。昨天晚上睡到半夜,似乎感觉很热,就到外面去凉快一下,后来似乎热的昏过去了,被人抱回房间里,再然后……水玲珑猛地瞪大眼睛,再然后自己就和一个男人……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你怎么在安然房里,我……我以为你是……”风敬弛结结巴巴的说道,该死!脸上闪过一丝不安,这女子出现在安然身边,定是她的朋友,可是现在自己竟然……

“安然?!”水玲珑眼中闪过一丝怪异,定定地看着风敬弛,“你认识安然?那你是……”见此人面容冷峻,眉宇间带着一丝淡漠,神情冰冷,犀利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惭愧,这人,定是被安然称之为冰块的风敬弛!“你是风敬弛?!”

“你……你知道我?”懈敬弛愕然,心里闪过一丝惊喜,难道是安然告诉她的?

“出去!”水玲珑一声冷喝,不管他是谁,在自己神智不清之时夺了自己的清白,定不是好人!

“我……你……对不起。”风敬弛拾起地上的衣服,以最快的速度穿好,然后怪异地看了眼水玲珑,逃也似地离开了。

水玲珑紧紧地拥着棉被,眼中含泪,紧咬着下唇,眼里满是倔强之色。好你个风敬弛,竟然就这么一声不哼地走了!对不起?哼!一声对不起能值几个钱?能换回她的清白吗?能将昨晚的一切都抹杀掉吗?能让她回到无欲无求的从前吗?

眼角瞄到地上的血迹,和几件陌生的男子衣服,水玲珑一愣,难道说……

一丝奇特的感觉从心底慢慢升起,娇艳的脸上浮现点点红晕,咬牙说道:“风敬弛,尽管你救了我,别想我会原谅你!”

想到昨晚自己的疯狂,尽管是在药力的作用下,水玲珑仍是忍不住红了脸,但想到以后,点点红晕慢慢消失,取而代之是,是一脸的苍白和无力。

该怎么办?以后,她要如何在安然面前自处?

风敬弛爱着安然,却和自己有了肌肤之亲;安然喜欢叶寻,却怀着别人的孩子,这是什么世道,为什么人人都活的那么累?

安然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她始终都有自己的主见,可自己呢?真的能对别人的侧目置之不理吗?

水玲珑眼里满是迷茫和怀疑,抬起头,看着外面的霞光万丈,忽然笑了,既然安然能做到,自己也一定能。昨天的一切,就当作是个美丽的梦吧,梦醒后,一切都回到原点。她,仍是那个无欲无求的水玲珑,而风敬弛,则还是安然的追随者。

只是……水玲珑嘴角带着一丝苦笑,只是不甘心呵!这世间,为什么就没有一个男子,可以为自己而生?

这滚滚红尘之中,是否真有一人,在记挂着自己?

“玲珑!玲珑!”安然略带担忧的声音在外响起,拉回水玲珑的神智。

拭去眼角的泪水,水玲珑脸上挤出一抹笑意,“来了来了。”走下床,腿酸的几乎站立不稳。心里暗骂风敬弛不知节制,慢慢走到门边,深吸了口气,这才缓缓地开门,“安然,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你怎么起这么早?”

“还早?”安然一声怪叫,看向水玲珑的眼神里,满是关切,“都过了午时了,你脑子睡糊涂了吧?”

“啊?!”水玲珑张大嘴巴,怎么睡了这么久?

“玲珑,今天就另去铺子里了,”安然走近水玲珑,扶着她走进屋内,在床边坐下,“反正有李掌柜在那里,有什么事,他自己应付就可以了。你就好好地休息一下,切莫太操劳了。”她是不是太自私了,将那么重的担子全交给玲珑一人,自己却逍遥快活。只是她若是不赶快上道,以后自己离开后,她要如何撑起这片产业?

“哟,大老板今儿怎么这么体恤我这苦命的劳工?”水玲珑开玩笑地说道:“难不成今天的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的?”

“少来了你!”安然轻轻地拍了拍水玲珑,看着脸上的疲惫,心里有些内疚,“你是我的姐妹,这钱庄有你的一半儿,怎么把自己说的那么命苦?再说了,这可是对你的磨砺,是必须的。”

“知道啦。”水玲珑将头抵在安然肩膀上,眼泪滴入安然的衣服中,“安然,能够遇上你,有你在我身边,真好。”安然,真的好羡慕你,有那么多人宠着、爱着。那个风敬弛……算了,怎么又想到他了?水玲珑皱起眉头,决定将他彻底忘记。她早已经学会了放弃,也从不强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缘分,亦是如此。她与他之间,怕也只有这一夜的缘分吧。

“小傻瓜!”安然轻拍着水玲珑的肩膀,奇怪她今天的脆弱从何而来。“别想那么多了,好好的活着,才是对自己最大的犒赏。”将水玲珑按在床上,为她盖上被子,“现在,好好睡一觉,等醒来了,就什么都好了。”

“嗯。”水玲珑微微一笑,掩去眼中的失落,沉沉睡去。

安然怔忡地看着水玲珑,即使是睡梦中,她的眉头依然皱着。心里有些不安,难道玲珑又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吗?

风敬弛逃也似地回到将军府,将自己关在房中,懊恼地捶着头,不住地骂着自己。该死,昨晚怎么就没发现呢!不是安然!天,他竟然……竟然跟一个陌生的女人……

这个女人,很可能是安然的朋友,他竟把她当成了安然!

风敬弛心里满是自责,同时又有些庆幸,那个水一样柔弱的女人,若是落到那采花贼的手中,岂不被折磨的香消玉殒?这样的想法刚浮上心头,风敬弛就猛地打了自己一耳光,这样的想法,与那采花贼有什么区别?

他该庆幸的是,幸好他在那里,安然才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虽然伤了那女子,但他会用另一种方式补偿她。

只是,脑海中不时闪过的画面,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昨晚那一幕好像曾经发生过似的?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为什么听到有人低低地咒骂声?那声音那么熟悉,是谁?

头好痛!风敬弛越想头越痛,心里越来越不安,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脑海里冲出来似的,让他有些惶恐,甚至畏惧。

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被他遗忘了?自己的身体被人动过手脚了吗?那些事,根本就不曾发生过,可是脑海中为什么会有那些?

凌乱的床铺,散落一地的衣物,女子激烈的反抗,压抑的低泣与诅咒之声,这些画面,一遍遍在脑海里浮现,让他心烦意乱的同时,又有些期盼。那女子是谁?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直觉这些东西对自己很重要,风敬弛再也坐不住。不行,他一定要弄个明白,过往曾经发生的某些事,不管重不重要,都是他自己的东西。现在,他隐隐意识到,自己的记忆似乎被人刻意地更改了。怒火不可抑制地涨满心底,风敬弛满脸的暴厉之色。

冲出将军府,风敬弛以最快的速度朝叶府奔去。他必须开清楚这些事,找回自己的记忆!

叶寻看着手中的纸条,嘴角浮现一抹笑意。

爹现在带着方姨在外游历,似乎心情不错。多年的夙愿得以偿还,他该是欣慰的。只是方姨她……微微叹息一声,叶寻双手合十,轻揉在一起,雪片自手中纷纷扬扬地落下,酒落一地。

爹那里已经没有异议,接下来,就是看安然的了。

想到几天不曾到她那里去看看,叶寻起身朝外走去,冷不丁与急急冲进来的风敬弛撞在一起。

一个旋身,叶寻稳稳地站在一边,看着满脸阴沉的风敬弛,不由皱起眉头,“敬弛,你这是……”

“帮我看看!”风敬弛伸出手臂,定定地看着叶寻眼中的疑惑,“我丢了一段记忆。”

叶寻闻言一怔,很快便回过神来,神色郑重,拉着风敬弛坐下,微闭着眼睛,为他把脉。半晌,方才慢慢睁开眼睛。

“怎样?”风敬弛一脸的紧张,“有问题吗?”

叶寻眉头紧皱,沉吟半晌,“敬弛,你的脉象很奇怪,看似平稳,却隐隐有蓄势待发之态,这几天,你可有什么不适?”

摇了摇头,风敬弛脸上满是困惑。“看不出吗?”

“听说,有种药,能暂时抹去人的一部分记忆,但若是遇到相似的事,那被抹去的记忆就会回来,难道……”叶寻看着风敬弛,眼光流转,“难道你就是被人下了这种药?”

风敬弛微眯着眼睛,相似的事情?难道说自己失去的记忆,与某个女人有关?只是,这说不通啊,没道理只被抹去这些记忆。

“最近你可曾遇到什么怪异之事?”叶寻直觉这有些不寻常,“或者是遇到什么奇怪的人?”

想到那与自己有过***好的柔弱女子,风敬弛眼中闪过一丝不忍。自己已经夺了她的清白,若是传扬出去,她岂不是……摇了摇头,风敬弛闷闷地说道:“没有。”

敏感地察觉到风敬弛的不一样,叶寻微微一怔,“敬弛,你自己小心些。这药对身体没有什么伤害,待药力渐渐消失之后,记忆就会回来。若是遇到特定的事,也会开启你的记忆,不过这要靠你自己去寻找,过程会有些痛苦。”

“我知道了。”风敬弛神色复杂,幽幽地叹了口气,“昨天,我去安然那里了。”

叶寻一愣,挑了挑眉毛,“你想说什么?”

“安然一个人在外面很不安全,”风敬弛想到昨夜,心里就一阵后怕,“你难道就不怕她出什么意外?昨天我还除了一只苍蝇。”

“哦?”叶寻眼中闪过一丝凌厉,春晓为何没有传来消息?暗卫也没有反应,为什么?“我知道了。”也许,是时候让她回来了。

“你准备怎么安排她?”风敬弛虽然不愿,但也不得不承认,叶寻确实比自己更能与安然沟通,他说的话,安然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异议。因为他把一切都安排的很好,处处都以她为先,这一点,他望尘莫及。

“这要看她自己的意思了,”叶寻叹了口气,“安然有她自己的主见,这次她愿不愿意回来,还未可知呢!”

“连你也没有把握?”风敬弛一脸的不信。

“安然的翅膀硬了,”叶寻的语气中难掩失落,苦笑着说道。原本被他护在怀里的小鸟儿,有了她自己的天空,还会贪恋他的臂膀吗?“有了想飞的欲望,而我们,也许已经是她的绊脚石了。”

风敬弛一怔,想到鸿福钱庄,眼里一黯,他也追逐不上她的脚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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