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美的空灵幽谷的女子,清灵而纯真,她单纯的有如一张白纸。夫人最喜欢的地方,便是那个您常去弹琴的角落,最喜欢的花也是玉兰花,而她的名字,便叫玉兰。”听着小月的述说,我心里泛着说不清的滋味。
我自是知道王爷爱去那里,也知道了他喜欢玉兰花的香味,但是,直到此刻我才知道他为什么喜欢。
“那后来呢?”我忍不住问道,“她……”
欲言又止。
“她死了!”小月看向我,定定的说。
我虽隐隐有所猜测,可当这真实而残酷的答案摆在我面前时,那话语竟如此苍冷。
使劲咽了口唾沫,我攥了攥手中的帕子,让自己平静的继续问,“为什么?”
“不知道……”小月低下头,似乎有些感伤的样子。
她白皙的小手竟微微有些颤抖,“王爷极宠夫人,夜夜留宿,几乎除了办公以外所有的时间都和夫人在一起,虽然大夫人也是极恨夫人的,但也因顾忌王爷,而不敢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后来……”
“后来她怀孕了?”我接口道。
“夫人怎么知晓?”她抬起眼,一脸的惊诧犹疑。
我苦笑了一下,“猜的。”
其实要猜到很容易,真如小月所说那女子如此受宠,那么受孕也当是情理之事,只不过……便不知她的陨逝是否和这个孩子有关?
小月听我这样说,想了想,觉得似乎觉得这很说得通,便又继续说了下去,“夫人有孕以后,王爷更是对她视若珍宝,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都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夫人。可是,在夫人的肚子五个月的时候,突然有一天,小产了……”
“小产……”说这个词的时候,我只是下意识重复了一遍,并不惊讶。
也许,这不过是意料之中的事,早晚而已。正因如此,我更没有去要一个孩子的勇气,如果要了,却保不住,不是更为伤心。
小月点点头,“事情很突然。本来夫人气色还很好的在那个小亭里采摘收集玉兰花瓣,说是要做两个玉兰香囊,一个送给王爷,一个留给将要出世的孩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倒下了,身下流了好多好多的血。”
“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的血,源源不断的从夫人的身下流出来,似乎永远也流不尽一样,鲜红的血濡湿了她白色的裙裾。”小月仿佛完全沉浸在了那天,出神的回忆着,眼睛里闪着激动而晶莹的泪光,“后来大夫来了,说是体质太虚,气息不调,小产了。最糟糕的是,小产时流了太多的血,因为大出血,她……”
点点的啜泣声在屋内回响,我虽没有亲见,却能想到那是多么凄然的画面。一个花一般的女子就这样凋零在这个院子里,我只能在花香风过间触摸到丝丝痕迹,她,可曾怨过?
除了怜惜,我的心里更加森寒。
这样一个伤感的故事后,揭开了,是不是一个丑陋不堪的真相?不管幕后黑手是谁,为了什么,都太过血腥!毕竟,不管为了什么,搭上的,是两条鲜活的生命!
“我明白了!”我长长的叹息,“只是,这和应婆婆又有什么关系?”
小月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有些忿恨的说,“府里的人私下相传,是应婆婆收了大夫人的好处下的毒。因为夫人的饮食都是有人严格控制的,绝对不可能出错,什么体质太弱,夫人的身体一向都很好,分明是大夫人买通了应婆婆,在保胎药里做了手脚。”
我眉尖微蹙,想起应婆婆那张满是皱纹的脸,她……会是她吗?
“王爷没有查过吗?”我奇怪的问。
既是他心爱的女子,难道对她和腹中骨肉的死就没有一丝怀疑吗?
“自然有过。”小月点头,“只是,说来也怪,查来查去也查不出什么痕迹。后来王爷只得作罢,却从此性情大变,经常喜怒无常。”
赫连昭,他,也曾那样深的爱过一个人吗?
爱情,究竟是什么呢?我有些疑惑。
日日与他同床相伴,我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爱他,他究竟是不是爱我?在我专心弹琴的时候,在玉兰花香拂过发间的时候,在他吻过我的肌肤,迷醉的说“你永远最特别”的时候,眼中那滑过的一霎那的温柔,是不是也因她而现?
她,究竟是幸还是不幸?有这样一个男人爱过她,为她而心伤,而痴狂。
我竟隐隐有些嫉妒的感觉。
心里那种想出去的欲望更加强烈了,我对自己发誓,一定不能这样凋零在这个深深院落中,无论如何,我要想办法走出去。
而唯一的方法,就是坐上那个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