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间客栈,叫了几样菜,就开动了。
“公子,吃菜。”
“恩。”真幸福,有人帮忙夹菜。
“公子,吃虾。”
“恩。”还有人把虾子剥了送到我嘴里。
“公子,喝汤。”
“恩。”这汤温温的,显然如花吹了很久。
“公子……”
“咳咳!”雪嬷嬷实在是看不惯两个女人在那卿卿我我的,咳嗽一声。虽然目前我是男人。
“那个,如花啊,你自己吃吧,我还是自己来。”我推开如花递上的香梨。
一顿饭就在沉默中过去了,周围吃饭的男人们,无一不羡慕我,连我自己都不禁羡慕起自己来了,扑腾扑腾翅膀就飞上了天。
要了三间上房,各自洗洗就睡了。入夜,四周静悄悄地,只有外面丝丝凉意的秋风和偶尔的深巷狗吠声,我渐渐沉沉地睡去,梦里一只修长的大手抚过脸庞,是谁在轻轻地吟诵:“长相思,久别离,美人之远如雨绝。独延伫,心中结。望云云去远,望鸟鸟飞绝。空望终若思,珠泪不能雪。”一遍一遍地唱着,回响在耳边。
手一抽,猛然惊醒过来,除了黯然的烛火,再无其他。起身披了件外衣,坐在了窗边,今日的月很圆。“长相思,长相思。”我絮絮地念着,梦里是谁?正想着,借着月色,看着两个人影一前一后飞了出去。这年头,大家都喜欢搞偷偷摸摸的?我也跟了上去,可惜两个人影早就飞不见了。前方是一片竹林,风吹过,我打了个寒颤,没鬼吧?管它的,阎王都不怕,还怕鬼不成。我壮着胆子,走进了这片阴森的竹林。
悄悄地走着,屏住了呼吸,听到前面有打斗的声音,虽然很微弱,但是可以知道,多半是那两个飞影。为了避免被他们发现,我调整好了呼吸。
近了,我飞身上了树,躲在竹林上看着。
天!居然是雪嬷嬷和如花!两人还是今天未歇息之前的衣着,一人手里提了一把剑,气氛很是诡异,树欲静而风不止,风过之处,一片狼藉。这如花原来并不简单。正想着,两人停了手,对恃起来。深夜里,月色如冰,寒气逼人,早知道我多穿两件衣服了。
“说,你到底是谁?接近我们有什么目的?”雪嬷嬷怒道。
“啧啧啧,公子太容易动怒了,和今天的表现完全不一样啊!”如花捋了捋胸前飘起的一丝长发,笑道。
“快说,不然难保不给你留个全尸!”雪嬷嬷果然是个狠角色,横竖都是让人家死。
“公子你可真狠心,奴家不过就是芙蓉城里那卖身葬父的柳如花嘛?”如花道,眼神直逼雪嬷嬷。
“找死!”雪嬷嬷一剑刺了过去,身形快得我看着眼花。
“哐当”清脆地一声响,雪嬷嬷的剑就被寻云挡出了十米远,插在了土里。原来是个高手。
“啧啧,我说公子,你的看家本领是不是没有拿出来啊?花拳绣腿的功夫,奴家可不太喜欢等的。”
“你究竟是何人?”
“你使出真功夫来,奴家就告诉你!”这回换如花先上了。
剑光闪动,宛若游龙,周围的竹子噼啪从中裂开,雪嬷嬷却莞尔一笑,“原来是柳家龙吟剑。”
“你还不肯露出真招么?”如花说道,剑气直逼雪,雪一恍身,就闪了边去,不动了。
“终于要出招了。”如花笑道,迎了上去。
雪凝神,只见周围枯叶上飞,犹如被风托起一般,如花微微一愣,笑道:“原来是你!”
说着便收了剑,立在雪嬷嬷身前,手一挥,枯叶便落了下去。雪嬷嬷那是绝招吗?轻易就被如花给化解了。
雪嬷嬷眼陡睁,瞧准机会拔除了如花手里的佩剑朝如花刺去,只听一声酥软的声音响彻林间:
“柔柔!”是叫柔柔吧?
然后就看佩剑哐当一声落地,雪嬷嬷石化一般张大嘴,手还做着摊开的姿势。
“易容术有进步哦,不过你的功夫还有待加强,柔柔!”如花轻笑一声。
“你!”雪嬷嬷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我?你不认识了?”如花指着鼻子。
“大……”
“你的亲大姐!可不就是我吗?”这两人认识?还大姐?雪嬷嬷不是姓胡嘛?怎么和姓柳的扯上亲姐妹关系,这两人有秘密。
雪嬷嬷脸色一变:“休想打她主意!”她?是指我?
“怎么这么说呢?”如花拿起胸前一缕长发,搔了搔雪嬷嬷的脸,雪嬷嬷居然没有躲开!
“我家主子看上的人,你休得动分毫!不然我也保不住你。”我确定,雪嬷嬷说的就是我。
“你家主子?我也不怕。再说了,不是只有一个你吗?全国都在通缉你们呢!这么说,那女人就是王妃咯?”我寒啊,该不是要来抓我回去领赏的吧。
“是或不是,总之不关你的事。”雪嬷嬷撇过了头:“不要打她的主意!”
“据说王妃一夜之间变成了天仙般的人儿。”如花慢条斯理地理着头发:“我已经打了。”
“回去吧,天要亮了,我在打主意,你不是也在打主意吗?大家彼此彼此。”如花看了看天色,眼光似乎扫到了我这里,不是吧,我一定是看错了,如果是我,那么她应该揭穿才对,这样她们的谈话我就听不到了。
“你!”雪嬷嬷有些恼了,她们两个在打我什么主意?如果如花真要拿我去领赏,那么以她的武功应该不至于和雪嬷嬷废话这么多才对。
“如果你要一拍两散,我也乐意,反正你也打不过我,你看到时候她是跟我走,还是跟你走吧。”
“哼!”雪嬷嬷被气得不行了。
“走吧,回去了。”两个身影就这样又消失了,留下我一个人在树枝上思考了一遍又一遍。天渐渐地亮了,拖着个熊猫眼我才回了客栈。
“二弟,你晚上去哪里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刚进客栈,就看见坐在大厅的雪嬷嬷和如花。
我瞟了一眼两人,问?还是不问?算了,问了也白问,谁打我主意还肯说出来。
“公子,你这样很让如花担心的。”啊,我脑袋要爆掉了,这女人居然还可以这样骗我,我那颗受伤的小心灵啊!
“洗漱洗漱吧,吃过早饭就要起程了。”雪嬷嬷道。
“哦。”还是让我慢慢观察吧,想着我就上了楼。
“叩叩!”一阵敲门声,我躺在床上动都懒得动,困得要死。
“公子!公子!”如花叫了两声,就推门而入了。想起她说的那句“跟我走,还是跟你走。”我就觉得奇怪,但是看得出,她没有要杀我抓我的意思。
“公子!”如花扭了一把洗脸帕,坐到我旁边,“应该叫小姐,或是王妃吧!”
听她这么一说,我倒是惊了起来。
“你?你还知道什么?”我抢过帕子,胡乱在脸上擦了两下。
“我还知道,你昨天去了竹林!”如花把帕子拿了过来,两眼一闪:“昨天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我点点头。
“想知道?”如花又起身扭了洗脸帕递给我。
“那我告诉你。”我狠狠地点点头,没想到我还在琢磨着该怎么套她们的秘密,她就自己送上门来给我说了。
“你知道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古井镇阿!怎么了?”
“你不是要去硫海吗?”我点点头,她凑到我耳边,小声说道:“柔柔这是要带你去西北!”
我正要叫出来,被她捂住了嘴巴,一股好闻的青草味道窜入了鼻腔。
“别叫!小心被她听见了!”
我点点头,拿下她的手,一股触电的感觉涌了上来。
“可是你为什么要用卖身葬父的把戏接近我们?”我脑袋里一直有个疑问,就是雪嬷嬷说的她在打我的主意。
“咳咳!”如花清了清嗓子,“从你们进芙蓉城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了,看你们的样子,再看柔柔放的信鸽,我就怀疑你是被她监视着的。当然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你们是女扮男装,也是昨天晚上我才认出那是柔柔的,我的亲姐妹阿!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如花有点感概,顿了顿继续说道:“以前她小的时候就离家出走了,没有想到,柔柔居然成了通缉犯。”
“柔柔?”
“是肉肉!她小时候很能吃,而且很胖,能开口说话的时候就最爱叫‘柔柔’,实际上是在叫‘肉肉’。所以家里就给她取了个小名,叫肉肉。怀念阿!”如花作回忆状。
“你还没有说你干嘛要卖身葬父骗我们呢!那个男的应该就是知府少爷吧!”
“人生太无趣了,我闲得慌!是啊,知府少爷!我跟他……不提也罢!”如花有些受伤的表情,可是我怎么觉得她是装的,难道是因为看过她的卖身葬父的戏码,所以已经分不清楚真假了?
“喂!你给我出来!”雪嬷嬷黑着个脸,就进了门,拉起我身边的如花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