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闻言早已阵脚大乱,这些鲜为人知的密密宝玉怎么会知道。那些陈年往事在脑海中显露无遗,方佛有千千万万蚀骨的虫子在心骨中流窜,钻心的难受,令她坐立不安。
“怎么?做贼心虚了?薛大小姐向来深藏不露,也会有慌乱无措之时真是稀有。”
巧舌如簧的宝钗,面对宝玉的诘问,哑然无语,嘴巴张的老大,吐不出一个字,满脸愕然。
看着那张伪善的脸,宝玉一秒钟都不想多留,大袖一佛,轻蔑的笑了声,离去。
直到现在宝钗都不知道错在哪里,她不敢想,除此之外宝玉还知道什么。如果所有的事都被宝玉捅出来,自己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张扬跋扈。
不,绝对不可以。她是宝钗,不是林黛玉,又怎么会坐以待毙。必须先发制人,打他个措手不及,才能立于不败之地。不久是个傻子吗?凭什么,拿什么跟她斗。要知道上到老太太,下到丫头婆子哪个不是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耍的团团转,十个宝玉也不是她的对手。
黛玉不在的日子,水溶又恢复了原本的冷清淡漠。站在亭中恍如冰雕,十里开外都能感受到刺骨的寒气。阴郁的双眼望着远方,沉默,空气变的分外凝重。
时间真的好漫长,两天了,不知道藏桀有消息没。动用藏桀实属无奈,就算招来杀身之祸也无所谓,只要能尽快好到玉儿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只要玉儿没事。
水溶耳朵动了动,有鸟儿羽翼振动的声音,那声音在熟悉不过了。伸出胳膊,一只藏獒苍鹰稳稳当当的落在他手臂上,半眯着眼睛,一副睡眼朦胧的模样。强制压住心中乱串的欣喜,他的手在发抖。深深吐了口气,抽出苍鹰脚踝的信笺,一股茫然若失的情愫在心底漫延。那个男人在害怕,对,他在害怕!
短短十几个字,足矣驱散数日的阴霾。
一匹毛色水光乌黑的骏马站在门口,一行侠客打扮的人已经在原地等候。年轻的王爷眉宇间掩饰不住的兴奋,青袍缓带,跳上马背。马儿发出一声嘶叫,扒开蹄子飞奔而出。
长龙呼啸而过,如喷涌的洪水,蜿蜒而过,横扫秋风。年轻的王者一马当先,高昂的头颅,坚定不移,信念的音符已经奏响。
骏马风驰电掣,一闪而过,极速奔袭中却被一座山挡住去路。
藏桀信中所指之地就在此,怎么除了一座荒山外什么也没有。
马儿四蹄乱踩,被水溶扯住缰绳而急的原地乱窜,跟在水溶身后一众人也焦急的在等水溶发话。霎时间千万双眼睛直指水溶,心中饱含期待。
水溶静静的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冥冥之中恰有天神指引,突然间水溶从马背上跳下来,急匆匆蹲下身子。在阳光的照射下,一支浑透晶亮的玉簪发出莹绿的光芒。水溶极力压制心中的悸动,如果之前还有所怀疑的玉簪就话,那么这支玉簪就是最好的证明。
离开王府之前,这支玉簪是他亲手给黛玉插在发髻的。那是伊人音容笑貌近在咫尺,恍惚间两两相隔,不知所终。此物依旧,人影成空。
穆然之间,水溶哗啦一下从地上站起来,犀利的眼神射穿崇山,四下望去,追寻心声所指之地。纵使相隔万里,千山阻隔,他依然能听到心底的呼声。玉儿在叫他,忽远忽近。
幻影凌空中,危险的气息在一步步逼近。水溶仍旧一门心思,寻找那抹清丽的影子。
迷迷糊糊中黛玉看到一双焦急的眼眸,听到焦急的呼声,是他,他在喊自己。黛玉用尽全力,声音却湮灭在喉间。在一身冷汗中惊醒,周身陷入黑暗的海洋中,看不到光明的讯息。
沙沙的脚步声钻入耳朵中,黛玉深深吸口气,定了定神,双目一动不动的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挺拔的身姿,那温润的嗓音,有一刻恍花了黛玉的双眼。近了,更近了,怎么不见了,黛玉使劲的揉搓双眼,想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水溶呢?她明明看到水溶了,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
“你中毒不浅,想活命的话就喝了这碗药。”苍穹冰冷的嗓音,没有一丝温度。当当的回音在山洞中响起,粗糙的搪瓷碗被搁在石板上。
黛玉身子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力气,手臂软软的抬不起来。看着那个凛冽的背影,黛玉没有说话,端起瓷碗,蓦然间手臂如水,酸软无力。眼看着瓷碗就要跌落在地上了,突然面前那一言不发的男人转过身来,大手稳稳接住就快着地的瓷碗,冷哼一声道:“还真是侯门娇贵小姐,一碗药都拿不住。”
面对陌生男子的冷嘲热讽,黛玉默不作声,与其浪费体力,不如做些有价值的事宜。男人掰过黛玉的身子,沉默着喂她快速喝完药,在黛玉愤愤的咳嗽声中如幽灵快速消失。
久久的一颗涟漪层层的心再次沉静下来,那个男人身影挥之不去。他的嗤之以鼻,他的冷漠淡然为什么会有浓重的熟悉感。方佛是从小就相识一样,无法抹杀。
头好痛,千千万万无数个身影在脑海中徘徊,大脑皮层快被刺穿了,那一个个声音在咆哮着逃窜。不管如何努力,就是想不起那个人是谁。
黛玉扶着手边的石壁,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手上刺目的红痕粗粗浅浅,脚踝也疼痛难忍。打量了下四周,全是光滑冰冷的石头,借着动口暗淡的光芒,那是唯一的出口,有人守着,直觉告诉她不止一个人。
果不其然,一个陌生的男人走了进来。他手中拿着一粒黑色药丸,强制喂黛玉吃下后就走了。
男子走后,黛玉压住嗓子,不停的干呕,想把那粒不知名的药丸吐出来。在三尝试无果,猛然间黛玉似乎想起什么,不在呕吐,安静的躺在地上,假装睡着了。
“鹰纠,你给她吃什么了?”
“怎么,心疼了?放心要不了她的命,只是让她暂时浑水过去,忘掉关于你我一行的记忆而已。”
得到鹰纠的回答后,苍穹再次沉默。偷偷的转身朝山洞中瞄了一眼,她似乎真的睡着了,苍穹放心的转过身,看都没看鹰纠一眼。
水溶,你好吗?不知道巫淞找到你没有,老天保佑,你千万不能有事。
水溶似乎是中邪了一样,下属的劝告不管不顾,毅然决然的跟着心底的声音朝前走,毫不犹豫。他能感觉到黛玉就在前面,他必须要去救他,就算前方是阿鼻地狱,他也认了。
因为慌张默然前进,水溶身体多出被暗器刺伤。这些机关暗哨似乎是有心人故意安排好,专门对付他的。那人太清楚黛玉在水溶心中的位置,只要流露出黛玉的讯息,他不相信水溶会置之不理。
银针编织的密网,从天而降,水溶不慌不忙,抽出墨玉折扇并青色宝剑,抵挡。脚下的土地开始晃动,坍塌的瞬间,水溶飞身跃起,飞上枝头,躲过死神的纠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怪异的竹笛声疏疏落落,时隐时现。诸位下属听从水溶指挥,用内力封住筋脉,堵住耳朵,抵挡笛声浸入五脏六腑。
心底一个可怕的念头一闪而过,玉儿不见了,没有玉儿的踪影了。之前还是那样清晰真切,方佛就在身边,为什么只一会就不见了。
玉儿!不管天门地府,四海荒原,我总会找你回来,总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