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防黑衣人一掌击在贾环后脑,贾环只觉得脑袋嗡嗡乱响,脖子一歪,身子软软的,两眼一黑不省人事。眼睛被黑暗吞噬前夕,刺眼的极光射穿眼皮,那黄色令牌……
解决掉贾环这个草包,黑衣人剑锋急转,撕拉声传来。空的?黑衣人后背渗出细密的汗珠,怎么可能他明明亲眼看到皇帝步上龙撵的,一路上并未下来,怎么会凭空消失。一阵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压的他心脏缺血,咽喉突然间被什么堵住了。
要是此次行动失败,他怎么跟番王交待,都是那个该死的女人,害的他要以全族身家性命做赌注。男人双手青筋暴露,骨节发出清脆的响声,一看就是怒到极点。
不断的惨叫声回荡在原野上空,皑皑白雪鲜红一片,黑色的泥土中弥漫着血腥味,令人作呕。横七竖八的尸体一个挨着一个,落脚的位置都没有。箭雨还在继续,势头弱了下来。
那群凌空而降的黑衣人早有预谋,在探春被赶回中原地区之前就密密潜入金陵城。朝堂中眼线众多,为了今日行动顺利进行,可谓煞费苦心。接到夏秉忠情报时,在三商量决定在此地动手。没想到万事俱备,还是被那只老狐狸从眼皮子地下逃跑了,黑衣人首领气不打一处来。
厮杀还在继续,周围全是手持利器的蒙面壮士。水溶一手护住黛玉,一手拿着一把折扇,黑眸压抑深沉,并发出夺命之光。虽然强制封住筋脉,不让毒素漫延,意识还是开始模糊。怀中的黛玉早已经昏迷不醒,全然不知危险到来。她就像往常一样,抓着水溶的衣袍,不肯松手。
黛玉被水溶护在怀中,衣衫依旧雪亮,不沾丁点血迹。敌手不在少数,水溶一手迎敌,又要顾忌黛玉,手臂、肩膀、腿部多出受伤,鲜血一滴一滴接连不断洒在地上,衣服鲜红一片。不知道是他的血,还是别人的。然而这些丝毫不改他的英姿,冷眼看着人多势众的敌人,丝毫没有害怕。从他眼中看到漫天坚定,玉儿一定不会有事,一定……
战斗又开始了,围攻水溶的人似乎是看出了他心底的顾忌,攻向水溶的刀锋逆转。那人用足十成功力,面目狰狞,向黛玉后背刺来。水溶感觉到背后阴森的利剑,浓浓的恐惧感袭上心田,从未有过的慌乱。无奈他被数十把利剑死死缠住,根本抽不开身。情急之下,水溶身形急速旋转,瞬间血光冲天,利剑入骨。细碎的肉末四飞五溅,涌出的鲜血喷了蒙面壮士一脸。
水溶身体开始晃荡,脚下不稳。后背利剑并未顺势拔出,此刻见他性命危在旦夕,蒙面人在无所黑怕,脚尖一点,绕到水溶后背,锃一下,抽出利剑,翻卷的皮肉乱飞,骨头断裂错位的声音恐怖摄人。
水溶强忍着,没有倒下。他怎么可以倒下,他死了不要紧,玉儿该怎么办。水溶从腰间掏出一颗流火弹,用尽全身力气朝空中扔去。快了,玉儿就快脱离危险了,他一定要撑住。
不停的战斗,加上失血过多,大大小小的伤口,水溶已经筋疲力竭。就在所有人认为他快要倒下,同时攻击他时,那摇摇欲准的身体不知何时爆发出无穷的力量,挥动折扇,那扇子好似被施了墨发一般,在水溶手中运转自如。白色的折扇已经变成红黑色,犹如地狱中索命之花,快速舞动。擦擦的声音带来死神,前一拨人倒下了。
看到那匹通体雪白的骏马时,水溶不顾重伤在身,用尽最后的力气,分离一跃,抱着黛玉晃晃荡荡的落在白马身边,将黛玉交给巫淞,只说了句速速带黛玉回王府,转身就与尾随而来的蒙面人厮杀在一起。
巫淞待在原地不肯走,水溶拔下白马身侧的战刀,说道:“巫淞带玉儿走,我是走不了了,玉儿就摆脱给你了。”说罢一刀砍在马股上,在撕裂的惨叫声中,马儿如疯子一样,踏着疾风,迅速飞奔。
看着渐渐渐远的身影,水溶心底一片淡然,那双明亮的眸子终于黯然褪色,身子也软了下来,紧绷的神经就这样断了。
朝廷似乎是故意拖延时间,皇上遇刺,这么久了护驾救援的人连个影子都没有。守在原地开路的御林军早在混乱中不知去向,在这潭死亡的池水中,空留下各位王公大臣,做死神最后的食物。
杀戮从来没有停止过,血光一股连着一股。平日里侃侃而谈,口吐白沫的国家栋梁何曾见过这番场面,三魂丢了七魄,吓都下死了,更别提逃走了。
有人大声哭喊,祈求上帝保佑,有人跪地求饶,额头血迹斑斑,最后还是被一剑送上黄泉路。
既然皇帝跑了,这些朝臣不是他的左膀右臂吗?就拿这些大臣开涮。
忠顺王一行也是孤军奋战,身陷重围出不来。最后在忠顺小王爷与诸随从拼死搏击下,终于杀出条血路。忠顺王在死亡之际捡了半条命,被世子救走。
南安郡王因为在番邦的战斗中战败,而后姑苏大灾隐瞒不报,欺瞒当今圣上,殚精竭虑渡日。今日帝王出行,见自己在邀请之列,本以为雾开云散,自己又可以是那个叱咤风云,执掌朝纲的王爷,却遭受这般劫难。
也是他命该如此,与番邦那场恶战,那些因他一意孤行而牺牲的狰狞面孔,整日犹如索命的幽灵般,缠绕着他,挥之不去。此刻方佛有无数双手在撕扯他的衣服,拽住他的发辫,拖着他干枯的双腿,沾满鲜血的手指一起涌来,向他索命。南安王爷心智混乱,在逃窜途中被一名脸上有着刀剜箭蚀伤疤的健壮男人一剑刺死。
男人脸上丑陋恐怖的伤疤似乎在咧嘴傻笑,终于一雪昔日之耻。孟随风一脚踹开南安王爷的尸体,拔出锃亮的宝剑入鞘。他那一脚用力过大,南安王爷最嘴中稀稀疏疏的黄牙都被踹飞,深陷在泥土中。
此次死亡之旅,这只是开始。
孟随风站在原地不动,说到:“乌晨冰,中原驼子该来了,我们还有要事在身,该走了。”声音虽然不大,在一片死人堆中这样言语却让人毛骨悚然。
草木幽踩着水溶的手臂走过来,脸上阴郁之色一扫而空,嬉皮笑脸说道:“大哥这么着急干什么,我们七兄弟亲自出马,还怕那女人跑了不成。”
丘鹤与丘灵两兄弟白了草木幽一眼,心下恼火道:“还有脸说风凉话,要不是你,我们会这般疲于奔命吗?”
“随风,鹰纠与苍穹去追王爷要的人去了,我们先走吧!在老地方等他们。”乌晨冰说完也不看众人,轻身跃起,一眨眼就不见了。
“蛮人七鬼”已退隐多年,不知谁有这么大本事,令七人再次出山。看来太平盛世所剩聊聊无几,天下就要打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