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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谢谢,不过我想用不着了。”我低头,尽量说得诚恳,然后抬头微笑,真诚的祝愿:“我相信我们都会找到最适合自己的那个人,加油,许晟。”

许晟只是微笑,眼神却不肯与我的相对:“但愿。”

我想,或许我现在什么也不应该再说了。于是,就捏着那封沉甸甸的休书走了出去。轻轻掩上门,我深吸一口气,却没感觉到想象中得到自由的欢快和兴奋。反而,心里像是装了一块大石头,有些沉,坠坠的不舒服。

或许,是因为这个消息太过突然了吧?我这样安慰自己,然后去了晴雪那,先将这个消息分享给晴雪。

晴雪短暂的诧异之后就恢复平静,反问我,以后打算怎么办,是否立刻动身去京城找明诚。我想了想,却终究因为了心中那一丝迟疑摇摇头。我不知道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去找明诚,或许是,可是我心里却始终有莫名其妙的犹豫。

我觉得,自己配不上明诚。或许感情是一回事,可是真正到了面临的时候,又是一回事了。我曾经设想过无数次得到自由后该干什么,立刻去和明诚见面。可是我没想到,真的面临要去找他了,我却这样的下不定决心。心里像是有个钟摆,左摇右晃的就是停不下来。

我决定,先会莫家好好想想。并且,我还要告诉帅大叔这件事情。以及,我和明诚之间的事情,也不可能瞒着。

晴雪听过我的意思之后,微微沉吟,便点点头:“既然这样,也好。正好我还有事情要和许晟交接一段时间,你可以先回去,等回头我处理完了,我再去找你。或许,我们一起上京去。”

“上京?”我忍不住有些微微的诧异,心中有一个想法,却又不敢肯定,最后只得小心翼翼的问他:“是回去慕容家么?是去见明诚?”

晴雪点点头,避开我殷切的眼神,只是低头浅声叹了一句:“有些事情,逃避一辈子,也始终解决不了。”声音里有淡淡的落寞,却更多的是豁达。

我顿时了然,他的确是打算回去了。心里微微有些诧异的同时,也决定好好的想想关于未来的事情。未来,不仅仅是一个空洞的形容,还需要我们自己的努力不是么?如果我都没有做好准备,那么将来如何又有信心陪着明诚去面对一切?

思及此,我心中也豁达不少:给自己一点时间,只有准备好了一切,才能过的更好。

当我真正离开许家的时候,已经是八天之后。期间,将我平日管理的事物都交接清楚,然后收拾东西,就这么很快的过了去。那日一早,小玲早早起床就开始盘点包裹,然后等马车来了的时候就叫醒我,让人帮我把东西搬上车。又这么忙了半日,临近中午我们才动身。

在上路之前,小玲迟疑的问我:“小姐,你真不和姑爷道别?”

我摇摇头,看着空荡荡的许家大门口,心里微微有些失落。“算了,道别不道别,都是一样的。他故意不来,就是为了不让大家伤感吧。我这会子又何必去招惹他?就这样平静的分开,他也能早些忘记我,然后从新接受别人。”

“小姐,你真的打算就这么走了?你可要想清楚啊。”小玲再一次苦口婆心的劝我,声音有些急切。“都这么几年了,你们怎么……”

“小玲,别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打断小玲的话,用力摇头告诫她:“我和许晟,不是一路人。我们不会在一起的。你不明白,我要的生活不是这样子的。许晟他,真的不适合我。他就算对我再好,也抵不过我想要的。你明白吗?就好比,你喜欢某个簪子,但是我用另一个也很好的簪子来换,你会换吗?不会换吧?这就是我的想法。有些东西,真的不能将就。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小玲似懂非懂的点头,放弃了劝说我回去和许晟的念头。但是忽而她又咬着唇问了一句:“那小姐,你是要去找明诚少爷吗?”

我虽然没有刻意告诉小玲关于我和明诚的事情,但是也未曾特意的瞒着她,所以她大概还是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的。只是,此时此刻她这样直白的问出来,却让我很是不好意思。这样的问题,叫我如何回答?

我一下子就窘迫得红了脸颊,却耐不住小玲坚持的眼神,最终只得叹了一口气坦诚的告诉她:“不知道,我还没想好。”

小玲似乎有些急了,她抓着我问:“怎么能没想好呢?没想好你干嘛就这么离开了许家呢?小姐,万一你和明诚少爷没个结果,那将来怎么办?”

我忽然觉得她的态度有些好笑,于是忍不住打趣:“怎么,你害怕你家小姐我没人要么?”

小玲忽然低头不语,欲言又止。

我看她如此反应,顿时觉得尴尬——那个,原来她还真的是这样以为的啊!当下又窘迫又羞恼,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小玲却是叹了一声,幽幽的开口:“小姐,当初你嫁给姑爷,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如果还想要自己再挑个好的,只怕更不容易。毕竟嫁过一次人了,怎么也不可能再和黄花闺女相比了。而且,如果不是当初本来就和姑爷有婚约,只怕姑爷当初是死活也不同意的。小姐,我是怕你被甜言蜜语骗了,一时冲动,让自己以后更加痛苦。”

我没想到小玲竟然会这样说,顿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的意思,我明白。只是,却仍然觉得有些难堪。不过同样的,也有感动,她能这样推心置腹的告诉我这些话,也证明她对我诚恳了。

当下,我伸手拍了拍她有些颓丧而下垂的肩膀,扬起笑容,笑眯眯而又坚定的告诉她:“放心,你家小姐我绝不会那样傻的。明诚是个靠得住的人,我只是觉得,我这样子有些配不上他而已。等我改变一点点之后,我会立刻去找他。我们肯定会幸福的。”

小玲依然似懂非懂,不过却懵懂的点点头,不再和我啰嗦了。

我看着她,心里忍不住说了声谢谢。因为,就在刚才,我突然明白了自己到底在犹豫什么,在惧怕什么。我犹豫迟疑的原因,是因为我的样子。我怕,明诚的家人也不喜欢我,以貌取人。因为本来我就已经没了什么优势。

而想清楚这一点之后,我突然也就知道了我该做些什么。我打算,给自己两年的时间。现在距离三年之约,还有两年的时间。我会用这两年,改变自己。

我相信,我一定会成功。我相信,我会被所有人接受。我会让明诚在娶我的时候,迎接的是别人的羡慕眼光而不是指指点点。

我要……闭关修炼!

两年的时光,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两年,说平静也平静,说不平静却也不平静。首先是我被休掉的消息在莫家刮起了一阵台风,让所有人都忿然了一段时间。好在,最后在我淡定的态度下,终于还是被控制住苗头,没有带来更多的风暴。

帅大叔那边,我原原本本的解释了一切原因后果,当我口干舌燥的说完一切等着他的谅解时,他却只是伸手将我揽住,叹息着责备:“傻丫头,你怎么这么傻呢?什么事情都瞒着爹爹,自己却受了那么多苦。”

在他责备的语气里,我感受到了心疼,感受到了宠溺,感受到了埋怨,埋怨我受了委屈不告诉他。却不是埋怨我这样轻易的就做了一个人生的大决定,甚至连质问都没有一句。

这倒是让我有些好奇,忍不住追问:“爹,你不怪我吗?当初……现在却又这样……”

帅大叔不等我说完,就已经淡淡的打断我的话,看着我坚定道:“你已经长大了,有抉择的能力了。我莫家,没有管束儿女一辈子的规矩。我答应过你娘,将来一定会让你们自己做决定,我只能支持你们而已。况且,就算不好了,我莫家养活一个女人的能耐还是有的。”

本来我已经很感动了,差点没哗哗的落下泪来,可是帅大叔最后那一句近乎戏谑的话却让我的感动顿时无语凝噎,变成了哭笑不得——这叫什么话?好像我就成了嫁不出去的伪劣产品了!什么叫养活一个女人……我又不是饭桶,还是有贡献的好不好?!

两年,我的变化可以说是日新月异。就连一直看着我改变的小玲,也忍不住发出啧啧的感叹,说我和以前判若两人。听了这话,我几乎心花怒放,随即觉得这两年的辛苦也是值得的。

这两年,我觉得比当年高三还要痛苦很多。因为,我在这两年里,发愤图强的将自己好好的充实了一遍,学了不少东西。人都说,腹有诗书气自华。我现在是明白了,人可以不漂亮,但是一定不能没文化!以前的我,看起来就是一肥婆,现在的我,看起来至少是有几分贵气,不是那么面目可憎了。

当然,改变的不仅仅是内在,还有外在。两年的魔鬼减肥不是盖的,虽然不能瘦成骨感美人,可是至少不臃肿了!然后再用衣服脂粉什么的一弄——嘿嘿,比起莫流素的风姿来,已经没多少差距啦~

当我自信满满的跟着帅大叔一起出了一趟门之后,信心终于爆棚,然后决定——现在就上京去!

我说过,我会让自己配得上明诚,我做到了。虽然还有差距,可是离我想象中的程度,却已经是接近了。

而这两年,我和明诚虽然不曾见面,但是有书信往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思念也渐渐猛烈起来。以前只是因为还没有达到目标所以忍耐,现在达到了目标了,就无论如何也忍耐不下去了。

我只来得及写了信告诉他打算去京城,甚至连日期都没确定,就出发了。而帅大叔也是和我一起的——一来,去看看莫流素他们,二来,也去和明诚谈谈,三来,顺便做个生意……

我以为我到了的时候,还得想办法联系明诚,可是没想到的是,当我们从码头下船,就立刻看见了站在微风中冲着我微笑的明诚。

我看着那日思夜想的温和笑容,几乎忍不住的落下泪来。倒是明诚走过来,在我跟前站定,轻声开口:“你来了。”

我点头,坚定的看着他:“嗯,我来了。”

“做我慕容家的主母,可好?”明诚笑着伸出手来。

“嗯。”用力点头,我也伸出手去。他握住我的,暖暖的,很用力。

“那,三天之后我们就拜堂成亲吧。”明诚的笑容更加灿烂,然后掏出某个东西来炫耀般的递到我面前:“你瞧,我婚书都准备好了。”

我诧异展开那个卷轴,果然是婚书没错,盖着皇族特有的印章,货真价实。我抬头看明诚灿烂的笑容,眼前瞬间模糊。

就在我要点头应下的瞬间,帅大叔却是突然咳嗽一声,怪声道:“我说,你们是不是忘了,我是莫明珰他爹?你们要成亲,难道不问问我?”

看着明诚突然窘迫得通红的脸,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其实,我要的幸福,就是这样简单。能有一个让我依靠的男人,能让我绝得踏实舒服就好。许晟虽好,却终归不如明诚简单透彻,与我意念想通。

做许家的主母,需要我精明能干。

可是做慕容家的主母,却只需要我和明诚在一起就好。我做不来威风凛凛的能干主母,只能做一个平凡的妻子。相濡以沫,白头到老。无须苦心经营,只要顺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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