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明诚谁也没说话,就那么互相看着。渐渐的,我觉得有点儿尴尬,然后才忽然觉得有点丢人——我这样,不相当于是拿热脸去贴冷屁股么?于是,脸上渐渐的就有点儿发烫了。渐渐的,就避开了明诚的目光。
我低头,忽然觉得有些委屈,于是转身拽着小玲就走。
“小姐?”小玲见我神色异样,低低的唤了一声。我看了她一眼,她这才什么也没说。
“明珰。”明诚追上来,一把拉住我。我回头看他,他欲言又止,什么也没说。我看了几秒,见他仍然不开口,心里有些失望,于是轻轻的挣开了他的手转头准备继续走。
“明珰。”他又唤一声,这一次我没再回头,只是站在原地静静的等着。
“你今天来……有什么事?”最终,我还是没等到想要的话,而是等来了一句平淡到极点的轻问。我诧异的转头,却看见他那一脸的平静。仿佛——我们只是两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以往的亲密和感情都是假象。
我突然有些忿然,我抿抿唇,也学他的样子做出淡然的样子,轻轻摇头挤出一个客气而艰难的笑容:“没事,就是来看看你而已。现在我突然想起有事,就先回去了。”
说完,转身就走,转头那一瞬间,我心里不知怎么的居然突然委屈得要命——同时也很茫然:他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委屈了许久,眼睛就有些酸了。我咬着唇不发出任何声音,拼命睁开眼睛不让眼睛里的液体落下来。我从来没想过明诚也会这么冷漠的对我。刚才,我分明在他眼神里读出了疏离的味道!
三步并作两步跨上马车,我这才狠狠的松了一口气。随即将慌忙的将眼睛里已经涌出来的眼泪飞快擦去,唯恐让小玲看见了。
我擦泪的时候,门帘轻轻一动,我以为是小玲,于是也没太遮掩,不过刚开口说了一句“回去。”,谁知一抬头就看见明诚。我愣在半截,忘记自己眼角还挂着某种委屈的液体……
明诚被我这样子吓了一跳,几乎有些不知所措了。
“明珰,你别……”明诚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我也低头不言,不尴不尬的过了几秒钟之后,明诚叹了一声,柔声对我商量道:“走,先进去吧,有什么事进去再说。”
我本来是想拒绝的,不过一听见他放柔了的声音,火气不自觉的就去了大半。想想自己确实有点狼狈,就这么回去也不好。而且——我都干了这么丢人的事儿了,要是连原因都没问清楚就这么回去了,岂不是亏大发了么?
抱着不能亏本的信条,我吸吸鼻子,乖乖的跟着明诚进了他的提督府。
明诚就在前头自顾自走着,我在后头自顾自跟着,反正就是埋头跟着他走就是了,压根没有想过——他到底要带我去哪里,也没想过我们现在到底该说点什么。
我正低头傻傻的走着呢,冷不防前头他停下了,于是就傻乎乎的一头撞在了他的背上,鼻子撞得生疼。疼得我呲牙裂嘴,而且条件反射的就眼泪彪出来了。我捂着鼻子,气愤的瞪着明诚——如果不是他突然停住脚步,我怎么会被撞得这么惨呢!
明诚回头,看见我这幅样子,居然还没有半分愧疚的笑起来。不得不得承认,明诚笑起来很好看,好看得有些过分。以至于我都快要被他这笑容看得傻了。
“明珰,你怎么总是这么粗心大意的?”明诚半是感慨半是无奈的轻声问我,然后伸手握住我的手,将它从我脸上拉开,同时凑了过来。
我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想抽开手。不过还没来得及行动,就已经被他凑得近到可以看见毛孔的脸吓得不敢动弹。我傻傻的看着明诚鼻尖细腻的皮肤,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别动,我看看有没有撞到。”明诚还握着我的手,大概是怕我乱动,所以柔声的说了这么一句。他说话的时候喷出的鼻息直接喷在了我的脸上,我顿时感觉自己脸上一阵滚烫,随即一阵阵的涨起来……不用照镜子,我也能猜到自己现在和猴屁股有的一拼。
明诚看了许久,终于才也感觉到我们之间距离的暧昧。他轻咳一声,放开了手背过身去,若无其事的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不过我还是眼尖的看见他在转身那一瞬间,脸上肌肤有点儿微微的红。
不过,他松开手转过身去的时候,我也有些微微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不过,伴随着的还有一丝丝的失落……感觉,似乎我和明诚之间真的像是有了什么隔阂了。从前,我们明明也很亲密,也有时候会有些过分亲昵的举动,但是从来不会觉得暧昧,更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
“明珰,你今天过来,真的只是来看看我么?”明诚仍然背对着我,不过声音却还是有些不自然。
我迟疑了一下,最终放弃了原先的想法,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又想问他为什么突然不理我了,不过嘴张了几次,却始终都没发出声音。我突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问这个事情。
总不能我直接问他,为什么不理我吧?感觉似乎有点厚脸皮。于是我就在这种情况下,挣扎迟疑着,久久都没说出来。
“明珰,我以为你不会再过来了呢。”不过我没说话,不代表明诚就不会说话。就在我迟疑的时候,明诚突然轻笑一声,怪异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傻傻的看着他,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什么叫做——我不会再过来了呢?
想了半天,才突然想起——他该不会说的那次我爽约的事情,让小玲来解释原因,说是怕别人误会我们?难道他以为我要和他绝交吗?
怀疑的看了半晌,我终于确定他说不定真的是这样想的。于是,顿时就有些急了,想解释,可张口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半晌,才憋出来一句:“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