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哥儿睁着懵懵懂懂的大眼睛看着地上已经有些抽搐的晋唯珍,面上没有半分惊惧。
在这个孩子身上,竟是莫名的多了一些冷静。冷静的让人心生害怕。
秦芷荷一听这话却是再也忍不住,“世子,世子啊。这是你妹妹,便是你不喜欢她,也不能咒她啊。”秦芷荷说两字又靠在王爷身上哭。这语气却有些诡异。似乎是想要摆出大度的模样又忍不住心里的恨意。有些扭曲。
滕王爷皱了皱眉,见那边大夫被王府管事连拖带拽的带了来。这才松了些眉头。
只是听得那句世子又有些心动。看着那眉眼处与他有几分相似的孩子,不由有些出神。以前看这孩子觉得没有教养,如今却是怎么看怎么都觉喜爱。偏生他在那双眸子下又有些心虚。
“娘,那个人又想打我了么?娘,我不是没爹的孩子,干娘说,以后谨言就是我的爹。”昕哥儿偏着脑袋问了一句。至今也记得滕王爷对他厌恶的那一幕。小小的他还不懂难过,那时却也只是觉得心里极其不舒服。更何况,这个人每次都惹得娘伤心。
昕哥儿一番话惹得众人一怔,满场谴责的目光看着滕王爷。
他竟是还打过自己唯一的儿子?没爹的孩子?滕王爷竟是这般刻薄的说过这种话么?
沐元香心底有些难受,她知道昕哥儿聪慧,却从未想过他竟是连那些话都还记得。抱着昕哥儿的手略微收紧。
沐家人却是气得够呛,若不是顾念着滕王爷身份,估计只怕当场便要撕扯上去揍一顿。
滕王爷心底像刀割一般疼痛,如今昕哥儿一句句话,一个眼神,都似乎在给他凌迟一般。甚至他都生不出勇气抬头去看看他。
“是你!”秦芷荷猛的尖叫一声,声音里的惊惧比方才晋唯珍栽下来时还要让人恐惧。
秦芷荷瞪着眼睛,连给她姑娘捂头都忘了。指着抱昕哥儿的女子,眼中满是惊恐和不可置信。
只见沐元香微微抬头,那姣好的面容,精致又年轻的面庞几乎要刺得秦芷荷眼瞎。
“你是沐元香!”秦芷荷叫了一声,惊得那王府管家们都瞪大了眼睛。
沐元香轻笑一声抬头,面色坦然的看着她们。勾了勾唇,仿佛有着万种风情。丝毫不是那种靠脂粉堆积出来的容貌。沐元香小巧的脸颊精致的妆容,与秦芷荷,有着天差地别的对比。一如当初被赶出府的沐元香。
“王妃,居然是王妃。”有个管事喃喃道。一脸的惊悚又惊艳。
若说冲击最大的,绝逼是秦芷荷。秦芷荷最为沾沾自喜的,便是容貌不知超出了沐元香多少。如今眼睁睁看着一个腰如桶粗,满脸油光还全身沾满毒素的妇人,在她面前大变活人。成了肤白貌美大长腿一般的娇俏女子。那通身的气势,只怕比二八年华的姑娘还吸引人。秦芷荷整个人都是崩溃的。
看着她道“不可能,不可能。”冷不丁看见王爷痴迷又躲闪的目光,秦芷荷整个人心都凉了。
这会儿,无比的后悔为什么要来沐府门前自取其辱。她竟然还亲自设计王爷过来!!秦芷荷心里拔凉拔凉的。
“快快快,把人送医馆去。”大夫带着两个学徒,见得这一众人对峙也有些愣神。再见得地上穿的单薄的晋唯珍,一摸身上,连对于众人的惊惧也忘了。直接破口大骂“你们都怎么带孩子呢!便是没摔破脑袋,穿着这点衣裳只怕也得大病一场。”
老大夫摇了摇脑袋,摸着晋唯珍滚烫的额头心里咯噔了一声。
“你们这些人,便是府里孩子再多也不能这般轻贱啊。”大夫一眼看去,看发现晋唯珍手臂也脱了臼,还好没人随意移动孩子,只怕到时候还有二次伤害。
滕王爷看了眼秦芷荷,面色微沉。手掌都紧紧握成了拳头。
看着晋唯珍被大夫抱走,那秦芷荷竟是还没反应过来。从她回来的那一刻,她就从未把沐元香放在眼里。从进府到和离,可以说全都在她的掌握之中。此时看着沐元香的一颦一笑,她却是连一丝心思都生不出来,这会儿的她,在沐元香的震慑下,竟产生了几分自卑。
“今日你们来了,我也刚好有话跟你们说。”沐元香目光平静,抱着孩子仿佛站在制高点一般自信又从容。看着滕王爷的眼神冷静又淡然,再也没了以前的痴迷。便是看着秦芷荷都没有半点怨恨。
这一刻的沐元香突然无比平静。看着那个曾经爱过的男人,眼里有着她曾经十多年都未曾见过的复杂,曾经她是那般的渴望看到这样的眼神,此时却只剩讥讽。她这十多年的陪伴,竟然还抵不过一副皮囊。更何况,这副皮囊还是曾经为了他,她亲自舍弃的?
“这个孩子...”沐元香静了静。
滕王爷眼底有些希冀,又有些什么别的期盼。看得秦芷荷心里满是惊慌又恐惧。
“这个孩子,不可能跟你回去。他姓沐,你也不配做他爹!从你把我踩入尘埃的那一刻,当年为你倾心的那个人便死了。十二年,够了。既然你要阅尽天下美人,以后你好自为之便是。这孩子,你也莫要起心思。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沐元香言辞淡淡,却颇具威胁。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竟是站出了数十个壮汉。手中拿着胳膊粗的棍棒,一脸的跃跃欲试。周围看好戏的路人纷纷退让,一看这阵仗便心里一凛,艾玛,这是祭司大人惯用的套路啊套路。
沐元香气息一滞,随即眼里多了丝笑意。叶儿啊,永远都是这般贴心。
沐元香嘴角带笑,见滕王爷似乎有些怔忪的看着她,似乎还不能接受她如今的态度。冷眼一扫便不再多看一眼。
“他是我爹么?”昕哥儿突然探出个小脑袋,轻轻出声。眼神平静的看着滕王爷。看着滕王爷身子顿时一震,昕哥儿竟是还微微笑了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