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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身体像是被丢弃的抹布一样扔了出去,叶韶光双手被捆着失去平衡一下子摔在地上,后脑勺接触地面的瞬间眼前漆黑一片。尖锐的疼痛让她即使疼痛难忍却依然保持着清醒,只是接下来的情景让她情愿自己昏死过去。

数不清的手向她伸来,那些人脸上充满原始的兽欲,让她止不住地颤抖。不能表现出害怕,她知道软弱的表情只会让他们更兴奋,可是无论她怎样克制身体还是如风中的落叶一般,簌簌发抖。他们的影子落在她身前,好似地狱索命的鬼魅一般,朝她吐着幽凉的的气息。

“你们要好好伺候萧夫人,如果不能满足她,你们就别想看到明天的太阳。”阮浩在一边凉凉开口,似笑非笑地瞟了一眼萧锐,待看到萧锐面无表情的样子,唇角上翘了几分。

阮浩的话就像是在沸腾的油锅里泼了一瓢凉水,让本已兴奋之极的男人们变得亢奋。原本还存有的最后一丝顾及,也因阮浩的话湮灭。在他们眼中这美丽的女人,无疑是最美味的宵夜。

“滚开,别碰我。”再也无法保持平静,叶韶光奋力反抗着那些扑在她身上的手。衣服在他们的撕扯之下,几乎无法蔽体。夜里的海风吹到皮肤上,好似冷刃游走,冰冷刺骨。可是再冷也抵不过心里的冷。那冷像是极低终年不化的冰山,从里到外冷得透彻。

“求求你们,别碰我。”纵使嗓子喊哑了,也没有人听她的话,低低的呜咽声湮灭在男人们的喘息声音中,随着海风飘散。当胸前最后的遮蔽也被褪去的时候,她绝望地想到了死。

隔着人群她看向萧锐,用眼神无声地向他求救。她知道背叛了他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他也不会再对她心软。她愿意接受他的惩罚,只要他能救救她,她愿意弥补她所犯的过错。她无声的哀求,无声的啜泣,却换不回他半点回应。

绝望地闭上眼睛,她明白他的选择了,最后一个能帮她的人也抛弃了她。在签下那份协议的时候她就明白的,在偷出名单的时候她就看到结局了,为何此刻还奢望他会舍弃十亿的货救她呢?

“嘭”一声枪响在耳边响起,温热的液体溅到她身上,刺耳的嚎叫声穿透了夜幕,直至云层。游走在她身上的手霎时顿住,随即避她如蛇蝎,唯恐避之不及地放开了她。叶韶光睁开眼,入目是离她最近的男人被打穿的脑袋,白色的脑浆混着红色的鲜血,诡异中透着极致的恐怖。

她不是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可是那一刻她竟然没有尖叫出声,而是很仔细地看了那人一眼,然后向着枪声传来的方向看去。那人欣长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好似救世主一般,他细长的丹凤眼总是盛着笑意,此刻带着满满的杀气,血红得像是盛开的曼陀罗。他慢慢走近,周身散发着地狱般的煞气,却让她莫名地安心。后脑的疼痛又清晰起来,意识陷入了黑暗之中。

梦中有许多飘忽不定的东西追逐着她,她拼命向前跑,试图摆脱看不出形状的东西。可是无论她跑到哪里,那群东西就像是黏在她身后一般,甩不掉。她一直跑,一直跑,渴望看到光明,渴望有谁能帮她驱逐身后的东西,但是始终没有人出现。

不知跑了多久,已不知跑了多远,前方没有尽头,后面是紧随着她的那群不明物体。四周混沌不清,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了她一人。孤独、恐惧包围了她,让她无处可逃,无处可避。

累,好累,气力仿佛从体内被一点点抽出,四肢酸软无力。她跑得越来越慢,脚步越来越沉重,身后的那群东西也离她越来越近。脚下一个踉跄,她跌倒在地,身后的东西飘到她面前。她终于看清了,那是无数只手,掌心有茧子的男人的手!

“啊——”叶韶光尖叫着坐了起来,急促地喘着粗气。

“怎么了,怎么了?”伴随着一道焦急的男声,门被打开,欣长的身影冲到床前。

“我,我做了个噩梦。”她茫然地转过头,视线没有焦点。直到身体落入了男人温暖的怀抱中,她空洞的眼神才缓缓恢复过来。“李宸夜?”

“是我,没事了,那只是梦,别怕。”李宸夜紧紧搂着她,轻声安慰。

她眨了眨眼,在他臂弯里突然就泪凝于睫。她努力向上看,死死咬着下唇,不想让眼中的液体流出。经历了爱与恨,生与死,信任与背叛,她以为自己已足够坚强,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能微笑以对,可是她错了。她不是个坚强的人,她只是装得很坚强,用壳把自己包裹起来,仿佛自己无坚不摧。其实她只是个普通人,是个遇到威胁会屈服,见到杀戮会害怕的普通二十岁女孩。

“想哭就哭出来吧,不要忍着。”李宸夜柔声说道,手臂轻怕她的后背。她是善良的女孩,让她打破自己的原则良心背叛大哥,已经是她不能承受的极限了。昨夜,大哥还对她那般无情,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险些被***。如果不是他恰好赶到,他不知道最后会发生什么,即使是这样,那一幕恐怕也会成为她一辈子的阴影吧。

叶韶光肩头抖动了一下,伏在他胸前靠了许久。她安静地靠在他怀里,没有说话,也没有流泪,只是那么靠着,好似经历风暴的小舟安心地停靠在港湾里。“我没事,宸夜,谢谢你。”

两个人从未如此靠近过,就像历经风暴后的幸存者,对同伴格外的珍惜。原本李宸夜在她心中类似于哥哥的定位,而此刻却又加了一层,他是她的恩人,救了她命的恩人。

“跟我有必要这么客气吗?”见她神色恢复正常,他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他倒是希望她哭她闹,把负面的情绪发泄出来之后,人就会轻松许多,那些难堪的记忆也会随时间的流逝变淡。可是她不哭不闹,冷静异常的样子,反倒让他不安。希望她不要表面上看着没事,把所有的情绪都埋在心底。那样的话不出问题还好,若是有一天爆发出来……

“磊磊呢?磊磊在哪,他怎么样了?”情绪稳定了些,她从李宸夜的怀里挣脱,随即着急起来,揭开被子就要下床。

李宸夜摁住她,不让她起来。“叶磊在隔壁休息,你不要起来,等他醒了我让她过来看你。”

“真的?你别骗我。”待看到他点头,叶韶光才收回脚,重新靠在床头上。拉拉被子,她对自己的冲动有些不好意思。

“能做你的弟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李宸夜感叹,不管发生么事,她都把叶磊摆在第一位,从未放弃抛弃过他。生在富豪之家,他看到的听到的都是为了利益兄弟姐妹相残的故事,他和他姐姐的关系算是好的,但也做不到叶韶光和叶磊这样。这份不掺杂任何杂质的亲情,让他羡慕又嫉妒。

叶韶光恬淡地笑了,“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太宠磊磊,为他牺牲太多?其实不是的,磊磊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对我好的人,不带任何目的,不掺杂任何利益,只因为我是他姐姐。我记得最初学习小提琴的时候,妈妈是不赞同,她觉得我没天分,而且学音乐要花费很多钱。我很想学,可是又不敢违拗妈妈,只能放弃躲在角落哭。不知是不是被磊磊发现了,他居然跟妈妈说他今后不要零用钱了,他想听姐姐的琴声,那时他才五岁。”

“所以就感动你了?”

“嗯,”她轻轻点头,“如果没有小提琴,我也会就那么过下去,可是我不会快乐,会一辈子遗憾。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对小提琴就是那么执着,尽管妈妈说我没有天分,我还是想学,大概我上辈子是个失败的音乐人吧,所以这辈子想要成功。”

李宸夜用手臂撑着头,也靠在床头上。听着她的述说,渐渐起了共鸣。“这种感觉我能理解,一个人总有那么一两件想执着的事,有那么一两个想执着的人。我也是从小就喜欢绘画,喜欢设计,大概我上辈子是裁缝?”

他皱皱眉,对这个假设有些不满。“不对,像本少爷这么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梨花压海棠的才子,怎么会做裁缝?要做也是……御用设计师。”

“还不是高级裁缝。”叶韶光“扑哧”一笑,心知他有意让她轻松些,故意耍宝。也不点破,随着他一起笑笑。

“饿不饿?刚做了点粥,要不要吃点?”她笑起来的时候,苍白的脸颊才泛起淡淡的红晕,让她看起来真实些,也让他放心些。

“好。”

李宸夜支起了床上小桌,把清粥和小菜一样样端上桌。“多吃点,味道还是不错的。”

粥绵软粘稠,一看就是精心煮了许久的。小菜精致清淡,色彩搭配合理,一看就让人食指大动。她舀了一勺粥放在嘴里,唇齿间都是米的香味。“真不错。”

“好吃吧,我的手艺不是一般的好呢。”李宸夜秀气的眉头挑了起来,丹凤眼里盛满了自得。

“嗯,确实是不一般的好啊。”叶韶光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埋头吃饭。

李宸夜知道她想起了那次在二哥的别墅里,他做煎蛋的糗事了,脸上的骄傲便带上了几分尴尬。“本来就很不错,那次是个意外。”

“是啊,意外,意外。”叶韶光闷头吃粥,也不看他。

李宸夜懊恼,真是不能犯一次错。那件事不知要被这女人笑话多久,好心没好报,早知他死也不吹牛了。

吃了粥,叶韶光精神了许多,望着李宸夜收拾东西的背影,她犹豫了片刻,决定还是搞清楚。有些事不是她想逃避就能逃避的,该面对的事怎么也逃不过的。

“宸夜,那天后来……”

李宸夜收拾碗筷的手顿了顿,他好似没听到一般,飞快地拾掇了一下小桌,把东西拿出了房间。出了房间,他深吸口气,慢慢走到厨房,把东西放下,点燃了香烟。

如果说叶韶光偷名单是被逼无奈,情有可原的,那大哥的行为则是他想不通的。叶韶光不是他的妻子吗?之前他们也是很恩爱的,他不知道大哥为什么要那样对她?看得出傻丫头很自责,为自己的背叛行为内疚,那他就更不忍告诉她真相了。

这里是他买的一处商品房,画设计图不想被打扰的时候,他会来这里。知道这里的人很少,可不表示大哥也找不到。他现在能藏着她,是因为大哥一直在忙,腾不出时间来。如果忙完了,就会处理叶韶光这个“叛徒”了吧。那时,他不确定还能保得住她。

“宸夜,有什么我不能知道的吗?”叶韶光不知何时已站在了厨房门口,盯着李宸夜的脚下,那里躺着好几个烟头,烟蒂散落四周。心里的猜测似被命中,不安慢慢扩大、蔓延。

“你怎么出来了,回去休息。”李宸夜忙熄灭了手中的香烟,拉着她回房。

叶韶光跟着他回了卧室,听话地躺在了床上。他不想说,她就不逼迫。事到如今,再坏能坏到哪里去呢?走一步算一步吧。似乎命运从未给过她选择的机会,她也不必像以往一样把每件事都看得那么重。

见叶韶光不问了,乖乖地躺在床上,李宸夜反而有些不忍。叹了口气,他幽幽开口。“反正你早晚会知道,还是我来说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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