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锐用眼角的余光睨了简微然一眼,脸上是势在必得的笑意。“谢谢!不能让我未婚妻久等,先走一步。”随即向着叶韶光的方向走去。
在教学楼台阶前他不由得停下脚步,看着还坐在台阶上的叶韶光。此刻的叶韶光托着腮静静地看着天空,神情中带着淡淡的忧郁和茫然。一缕发丝从她的肩头滑落,让他有种帮她整理好的冲动。
似是感受到萧锐的目光,叶韶光微微侧目,“你怎么来了?”慌忙站起来,眼前突然一黑,身体摇晃了几下,就要跌下台阶。
“小心!”萧锐一下子上前抱住她,怀里的人异常的消瘦,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她的骨骼。短短三个月时间她到底瘦了多少?还记得第一次碰她的时候,她身上柔软的触觉,现在却是骨节分明,是他亏待了她。
“晚上去照婚纱照,不记得了?”萧锐半搂着她走下台阶,校园外听着他的车子,他是特意过来接她的。
叶韶光确实忘了这件事,想想好笑,后天他们就结婚,现在才照婚纱照。这场婚礼全部都是由沈思宁安排,无论是新房的布置,还是教堂的选择,都是由萧家一手操办。她甚至感觉自己不想是这场婚姻的主角,而只是来参加的过客。
“其实,不照也可以。”萧锐最近很忙,她又一直在为决赛做准备,这可有可无的婚纱照,省略也未尝不可。
萧锐拉开车门的动作一顿,“女孩子第一次做新娘总应该是高兴的,我不想让你留有遗憾。”听到她无所谓的口气,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这场婚姻在她眼中竟是如此无足轻重吗?
叶韶光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侧头看着车窗外的街景。
车子平缓地行驶在路上,不知从何时开始,只要她在车上,萧锐就不会再开快车。习惯,不知不觉养成,然后慢慢侵入骨髓,伴随一生。
影楼的老板早已等候多时,摄影师在看到这对新人时,眼前一亮,他们的完美外形定能拍出最出色的照片。
画好了妆容,叶韶光进更衣室换好了婚纱。小心地提着婚纱下摆走出来。
萧锐也刚刚换好衣服,一出来就看见叶韶光提着裙摆的可爱模样。婚纱是裸肩设计,胸口缀满了珍珠,衬托着她泛着盈盈光泽的肌肤。她耳朵上带的碧玺耳饰,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摇晃,反射出彩色的光芒。“韶光。”他不由得出口唤道。
“啊?”叶韶光小心地应付着超长的裙摆,听到有人叫她,反射性地抬起头,歪头看向萧锐。
闪光灯骤然亮起,摄影师准确地捕捉到了她最娇俏可爱的一瞬间。
拒绝了助理的帮助,萧锐上前帮叶韶光整理好裙摆,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他略有些阴霾的心情顿时变得晴朗。
“新娘再靠近新郎一些。”
“新娘的表情再甜蜜些。”
“新娘搂着新郎的肩,不要不好意思。”
拍照的过程中摄影师的提醒声不断,他不禁疑惑,新娘看起来并没有一般女孩的欣喜,跟新郎的关系也很……疏远。原本很登对的一对,理应拍出来的照片也很好,却因为新娘僵硬的表情而失色不少。
“累了吗?”拍摄到一半,萧锐见她脸上带有倦色,让摄影师停下,扶着她坐到沙发上休息。
叶韶光点点头,这段时间练琴已经很辛苦了,还要承受着闪婚的压力,让她常常觉得心力交瘁。“可以回去了吗?我看已经照了不少了。”她现在只想回去好好休息。
衣架上挂着给她准备的礼服,一共有八套,都是他亲手精心挑选的,她只换了三套。略微失望地收回目光,萧锐说好,随即带她换回衣服,出了影楼。
“想吃什么?”摸了摸兜里的那个硬盒,萧锐表情柔和起来。
叶韶光摇摇头,“不饿,你要是饿就自己去吧,我想先回去休息。”
萧锐把手伸进兜里,小小的盒子被他攥在手中,犹豫着,思虑着,最终拿出那个准备了很久的东西。“韶光……”
“婚戒?”借着车内的灯光,叶韶光看见他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
好不容易要说出口的话,被叶韶光的疑问打了回去。萧锐僵硬着脖子点点头,“看看喜不喜欢?”他本不是个浪漫的人,但是想着她还那么小就要迈入婚姻,总想着即使不能给她完整的恋爱,至少可以给她一个应得的求婚,而不是老宅里那个逼迫式的询问。只是气氛被打破,在她的讶异下,他怎么也说不出浪漫的话。
叶韶光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里面的钻戒让她更是吃惊。“怎么是这个?”盒子里的钻戒她见过,她记得那是在一次晚餐后,她在看杂志时看到的,当时萧锐问她这款钻戒怎么样,她说“要是男人用这款钻戒求婚,就没有不成功的。”那样璀璨的光芒,太容易让人沉醉。
她没想到这款闻名世界、独一无二的钻戒会到她的手中,更没想到她当时的一句随意的话,会让他记住。心中似乎有什么在发酵,暖暖的,酸酸的,她不想理会,亦不敢深究。
“喜欢吧。”萧锐把戒子取下来,牵过她的手,认真地套在她的中指上。然后,吻了吻她的额头。
有什么变了,有什么乱了,叶韶光闭上眼睛,不去想。
“韶光,能补偿你的,我都做了。”萧锐轻轻地说,“后天,你不要让我失望才好。”最后一句他没有说出口。
这样就够了吗?这样就可以放心地把一生,交给这个曾经深深伤害过自己的人吗?那样肮脏的开始,会有纯洁美好的结局吗?叶韶光前所未有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