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的疼痛让叶韶光倒抽冷气,丝被下的身体不着寸缕,光洁的肌肤上被涂了厚厚一层药膏。昨晚的事情在脑中回放,让她瑟缩了一下,那样赤红着双目,目光淬毒的萧锐让她害怕。此刻能完整地躺在床上已是万幸,依他当时癫狂的样子,她以为他会折腾掉她半条命呢。
对于萧锐异于常人的占有欲,她实在不能理解。她跟简微然在一起的时候让他觉得面子上挂不住,进而发怒,她还可以理解。可是李宸夜是他的兄弟,听说席瑞集团六位少爷之间关系非常好,比亲兄弟还要亲,过命的情分。她跟他兄弟之间发生了点误会,他怎么还会那样生气呢?
不给她多想的机会,室内的电话响了起来。她挣扎着起来,披了件衣服接电话。“你好。”
“你好,是叶小姐吧,我是司萌。”电话的那一端的声音很陌生,叶韶光想了半天也没想到是谁,而且就算是熟人也不会打电话到这里吧。
“请问你是?”
“我是萧锐的未婚妻,冒昧给你打电话很是失礼,不过叶小姐可以理解我的心情吧。不知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谈谈。”
未婚妻?叶韶光的脑中有片刻的空白,她没听说萧锐还有未婚妻,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不但做了人家情妇,还成了小三?她不说话,电话那端也没有催促。“有时间,在哪里见面?”
“我在绯岸咖啡厅等你。”
直到那端传来了忙音,叶韶光才挂上了电话。忍着周身的疼痛,找了件衣服套上,她拿起包走出门,不想让对方多等。
上午的时候咖啡厅里的客人并不多,叶韶光推开门一眼就看见坐在窗边的艳丽女子。那女子听到开门的声音站了起来,对她招招手。
“喝点什么?”司萌温和地问。
“随便吧。”叶韶光有些拘谨地坐在她对面,打量着这个女人。她很漂亮,是那种明艳妖冶的类型,但是不会给人很轻浮的感觉。她很优雅,那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雅致。
待到侍应生把咖啡送了上来之后,司萌才开口。“听说叶小姐在音乐学院上学?”
“是的。”该来的还是会来的,叶韶光挺直了脊背。
“叶小姐不必紧张,我是想跟你说声谢谢,感谢你这段时间对阿锐的照顾。”司萌用小勺搅拌着咖啡,咖啡在勺子的搅拌下荡起一圈圈的漩涡。
叶韶光盯着那漩涡感觉像是一个个缩小了的风暴,司萌找她不会是简单的感谢。就算是她再单纯也猜得到是让她离开萧锐,或许会给她一张支票什么的打发她吧。嘴里泛起苦涩,可惜她不能。再多的钱换不来磊磊的命,只有萧锐的骨髓才有可能,所以不管司萌跟她说什么,她都不能答应。
司萌放下了小勺,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但就到这里吧,以后就不麻烦叶小姐了。”她抬起眼睛直视着对面的女人,把一个信封放在桌上,慢慢推向叶韶光。
俗套的戏码让叶韶光暗自苦笑,信封里装的什么彼此心知肚明,按照套路来演她是不是该撕了支票说她只想跟萧锐在一起?或者收下支票远走天涯?可惜她不是女主角,她也不爱萧锐。但是她却不能收下支票,不能离开萧锐。“对不起,司小姐,我不能拿这张支票。”
雪白的信封又被推了回来,司萌并没有拉扯,脸上竟然显出了一种近乎是怜悯的神情。“叶小姐,我知道你和阿锐之间的约定,也很感动你为你弟弟的付出,但是……”她停顿了一下,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档案袋放在了桌上。“你这么为叶磊付出,真的值得吗?”
“你什么意思?”司萌的神情让叶韶光升起了一丝不安,她为磊磊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她是他姐姐,是他唯一的亲人,付出再多都是值得的,不是吗?
司萌把档案袋推给她,“你自己看看吧,希望你看完之后还能觉得值得。”
颤抖着双手接过档案袋,叶韶光暗暗深呼吸了下,不知为何她觉得这档案袋格外沉重,或许有什么隐藏在暗处的东西在蠢蠢欲动,会显露在阳光下。
档案袋中的最后一页文件被她合上,叶韶光神情茫然。窗外的阳光照了进来,强烈的光线让她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你从哪里查到这个的?”
司萌眼中闪动着得意,她赢了一半了,眼前这个小丫头哪里是她的对手。“从收养你的那家孤儿院里,”她拿起了文件,不经意地翻动。“叶小姐,我也很同情你的遭遇。叶家虽然对你很好,但也不过是贪图你的血型罢了。如果不是校长有病的儿子也是这个血型,而且那时正赶上学校有两个副教授职位空缺,我想他们是不会领养你的吧。抽一个才两岁孩子的血,你的养父母还真是‘温情’啊。”
“不是那样的……”
司萌不理会她微弱的反驳声,继续说道。“不是那样?那么从你记事起到叶磊出声之前,你是在哪里生活的?”她的语调不疾不徐,犹如三月春风,说出的事情对叶韶光来说却犹如腊月寒冬的凛冽寒风。“事实就是他们的儿子居然也是这个血型,你就成了最好的移动血库,是为叶磊找到的免费血液保障,所以他们才会又把你接回叶家。”
“不是的,爸妈一向很疼爱我,爷爷奶奶对我也很好。”叶韶光大声反驳,“出车祸的时候,他们都挡在了我身上,如果不是爱我,他们不会那么做!”
“真的是挡在你身上吗?”司萌带着淡淡的笑意看向她,“你当时是不是坐在叶磊身边啊,出事的时候你是不是抱着叶磊啊?”
叶韶光的脸瞬间煞白,记忆中那些被刻意忽略的细节一一在脑中回放。“不,不是的。”她像是沉溺在水中的人,拼命想抓住什么。“我不相信你,这文件里的内容我一个字不相信。没有当事人的同意,医院是不允许做DNA报告的。”
司萌又用那种怜悯的神情看她,“不相信吗?可事实就是如此,你付出一切保护的人,不过是拿你当移动血库在用。至于那份DNA报告,你不相信可以自己再做一次。”
面对司萌的不在乎的态度,叶韶光有些慌了,她摇晃着站了起来。“对不起,我还有事,失陪了。”
浑浑噩噩地走出去,她向着医院走去,步伐越来越大,最后狂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