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兔兔托付给陈佳颖,我匆匆赶到Y市人民医院,与齐盛的助手碰面!
“Anne小姐,您可来了……”齐盛的助手项飞相貌平平,却是业界的一把好手,跟着齐盛多年,忠心不二,颇得齐盛信任与赏识!
项飞带我走向齐盛的加护病房,一边走一边同我解释情况。
却原来是齐盛今早起来,一见报纸新闻,就被气得不轻,正着人下手调查这事,没想到莫秀兰闹了过来,齐总一气之下拿拐杖去打她,两人便纠缠了起来,也不知齐盛说了什么,激怒了莫秀兰,那女人竟发狂的推了齐盛一把,齐盛倒地之后,便再也没爬起来,下人听见响声赶来之时,齐盛呼吸急促,全身痉挛,嘴角全是白沫,已经发病多时……
项飞说,“送齐总来医院之后,齐总执意不肯服药休息,非要等您过来……有要事跟您交待!你帮我劝劝他老人家,身体可比什么都重要!“
我连连点头,“知道了,该说的我都会说。”见他站在门外并不进病房,便交代,“折腾了一早上,你也累了,先去吃点东西垫垫胃吧!”
项飞憨实的一笑,“我没事!您还是好好劝劝齐总!”
我颔首,推开了病房门。
浓烈的药水味扑鼻而来,纯白色的病房内,齐盛的脸,好似没有生命的树皮一样委顿,双眼深深的凹进去。口鼻上插着透明的呼吸器,随着他起伏的呼吸,而逐渐被染上一层白雾。听见门响,他吃力的睁开眼睛来,枯瘦的脸动了动,原本白浊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微弱的矍铄光芒。
一个清晨而已,齐盛苍老得几乎让人认不出他来!
老人呼吸器下的嘴不停的开张,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放在身侧的手动了又动,我见状,三两步走到病床旁,抓住老人如枯枝一般手,“爷爷,有什么话,等病好了再说……”
老人却是哆哆嗦嗦的将手勉力探到鼻下,抓住呼吸器,狠狠拽了下来。我吓了一跳,见齐盛因为脱离呼吸器而艰难气喘,连忙要将呼吸器重新给他戴上,齐盛却挡住我的手,憋红了苍白的脸,道,“安……安宁……”
“爷爷,我听着……”
齐家的人,骄傲倔强,且顽固坚持!同齐盛与齐子聿一起生活三年,我深有体会!
“齐氏……交给你了!”齐盛急急吐出话语,便止不住胸口剧烈起伏,却仍旧不让我帮他罩上呼吸器,“答应我……好好照顾那个臭小子……”
我深知齐盛是怕自己日薄西山,所以才急急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托付于我!可是,我何德何能,能担起如此重任?
齐子聿,我早承诺要陪他一生,可是齐氏……这么大的集团,我怎么能说接就接?
齐盛见我稍有迟疑,立即抓住我的手,他的力气很大,像铁钳一样的手指硌得我皮肉像即将裂开一般的疼。
“答应……咳咳咳……答应我——”齐盛的眼珠微微凸起,抓住我手的手愈加用力,上身借助手上的力气,一点点往上抬起,渐渐逼近我的视线!
眼见齐盛眸中涌出大量的血色,干涸的眼眶渐渐湿润起来……
他缺氧的剧烈咳嗽声,放佛一把剪刀,不断的剪裂开我的心脏!
“答应——”我奋力点头,“我都答应您!”
老人重重砸在病床上,微微弹起又落下之后,头轻轻一歪,昏厥过去!
“来人——”我惊得冲到门外大喊,“来人啊——”
项飞就守在门口,连忙叫了医生过来,好在齐盛只是昏睡过去,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老人的气息变得渐渐平稳起来,好似很久都没有睡过安稳觉似的!
“Anne小姐,这是齐总早就准备好,要我现在交给你的!”项飞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来,交在我的手上。
在医院消磨了一整天出来,天色已经暗了。
明明饥肠辘辘,可主观感觉并没有将饥饿的信号传递给我。想着兔兔在陈佳颖家里,应该很安全,我便走到医院对面的街心公园内,坐了下来。
是天意弄人么?明明只是为了业务回来,却一再被一些意外缠住脚踝,怎么也离不开!
正无奈愤懑之时,耳边两声刺耳的刹车声,几辆改装得极其奢华、拉风的赛车在我对面停了下来!
离我稍近的两辆,车门打开,着装新潮的几个男人下车,面色不善的朝我走来。
我警惕的站起,往后退,手已经悄悄摸上手机,打算随时报警。
男人们迅速将我团团围住,高扬着下巴,不屑的问我,“你是安宁?L&Y的总监?”
我本欲否认,但思极前段时间的上镜频率太高,万一这些人心怀不轨,我表现稍有差池,便会给自己招来祸端,想了想,我迟疑的点了点头。
其中一个男人笑道,“嘻,就是她了!”
另一人从身后拿出个塑料桶来,朝我晃了一晃,“这个是特意为你准备的!”
第三个便往停车的方向喊了声,“老大,叫你女人看好了,我们替她报仇!”
说完,拧开塑料桶的盖子,一股脑兜头向我浇来——
“啊——”我大惊,本以为这样塑料桶装的,岂非是硫酸、汽油之类,没料那液体迎面泼来,却让我比被泼了硫酸、汽油更加狼狈!
始料不及!
没想到我安宁,竟有一天沦落到被人当街浇尿泼屎的地步!
腥臭难闻的液体,自我头部淅沥留下,染遍全身,我呆站着,一动,也不想再动!恶臭扑鼻,直欲呕吐!
是谁?要用这样的方式侮辱我?
我往掩在跑车之后的那辆黑色奥迪看去,只见黑色的车窗被摇下一条缝隙,一双隐藏在墨镜之后的眼睛,带着强烈的恨意。可没当我看清楚,便见那车窗缓缓升起,再也看不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