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苏南为了我,与方汝晴大声吵闹的时候,韩夜回来了,神情疲惫的他,甚至看都没看我们一眼,就进了书房。
方汝晴绕过苏南,去拧书房门,却怎么也打不开,只得“咚咚咚”敲门,“夜,出什么事了?把门打开,妈有话跟你说!”
我跟苏南不约而同站在方汝晴的身后,希冀韩夜能打开门来,却也只是徒劳。
客厅内,我、苏南、方汝晴面面相觑,坐了一天。
苏南怀有身孕,却三番两次为了我,大动肝火与方汝晴争吵,让我内疚不已。趁着许家扬来送吃食,与许家扬连哄带骗,将她劝了回去。
“胖子,真对不起,连累你家苏南了!”我背着苏南,向许家扬道歉。
许家扬笑,“你跟苏南是姐妹,她为你出头是应该的!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她!”
许家扬是真正的好男人,是苏南将来的好丈夫,是她肚中孩子的好爸爸,这一点,我比苏南看得更清。
不能不说羡慕,可我有韩夜,也挺满足。
傍晚的时候,韩夜出了房门。我一度以为他是在房间补眠,可看见他灰败的脸,闻到书房里飘舞出的浓郁的烟味,才明白这一整天,他并不好过。
不待方汝晴告状,我自己招供,“夜……昨晚是我不对,不该跟齐子聿出去,但是你相信我,我们并没有什么!”
韩夜淡淡“嗯”了一声,情绪并未有什么起伏,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的财经新闻,看也不看我一眼,好似根本就不在意我昨晚到底做了什么,跟谁在一起。
原本怕他猜忌,此时见他并不怀疑,心口又浮出丝丝的苦涩来。
“我去给你做点吃的!”我压下胸中的酸涩,走到厨房。
一会儿之后,听客厅的电话响起,韩夜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最后,竟然示意让我出去接电话。
我在围裙上擦擦手,拿起话筒,电话那头,竟是传来萧默的声音。
韩夜便起身,去厨房帮婆婆方汝晴打下手。
“安宁……”萧默的声音,有些干哑。
“嗯?”想不到萧默竟会把电话打到我家里来,韩夜本来对他,就有几分怨懑和误解,不知此刻,该如何想?
想到萧默三年前与我的瓜葛,都能让韩夜一反常态,但昨晚齐子聿与我的疯狂,却不能撼动这个男人丝毫,我便觉得讽刺。
“报纸的事,我托父亲,已经帮你解决了!”萧默的声音四平八稳,但我却从他这样沉稳的声音中,觑出一丝的愁苦来。
萧默相信我与齐子聿的“奸情”?
这个认知砸进我脑中的时候,我竟裂唇一笑。
相识多年,却比不上几张图片,一纸荒唐?
但我还是得感谢他,感谢他体贴为我解决后顾之忧,封了大众悠悠之口。
那晚的事情,似乎就在关于我与齐子聿的八卦销声匿迹之后,归于沉寂。
但这样的寂静,却让人压抑异常。有很多次,我看见韩夜半夜坐起,走到外面的阳台上,一根一根的抽烟,直到破晓,才重新躺在离我足有两米远的大床上。
我开始怀疑,那日他出去找我,究竟遇上了什么,知道了什么,竟然被如此苦苦折磨,却最终不得纾解?
为了不惹什么麻烦,我谨慎小心,足不出户,生怕再给韩夜抹黑。方汝晴显然跟韩夜达成了某种共识,竟然不再叱责我,可是,那张冷冰冰的脸,让我再不敢与她亲近。
那天,是我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出门。接到医院的电话,我急匆匆的赶了过去。医院说好些天前就在打我电话了,但我的手机一直打不通。回来的时候,坐在出租车里,攥着化验单的手,不停的颤抖,胸腔里,心脏像是忽然活了过来,鲜活的跳动着。胸口处,热血沸腾,让我的唇舌间,隐隐有股血腥的味道。
车窗外,蓝天白云,花红柳绿。有年轻的妈妈抱着娇嫩的孩子经过,我总舍不得般的,尽力让自己的眼神停久一些。
下车,进了小区,蓦一抬头,竟然看见方汝晴走在我前面,手里拎着大包小包,从超市里买的营养品。
本欲快走几步跟上去,帮她分担一些重量,却没料她在楼前一拐,转到旁边一栋楼里去了。
我愣愣看着她的身影,最终咬着牙,跟了上去。
这栋楼跟我们家的那栋不一样,是开发商专门为单身金领量身定做的,一室一厅的住房,却占地百来平方米,坐落在这个繁华的社区,真切验证了那句寸土寸金的说法。
方汝晴为了锻炼身体,经常性舍弃电梯,走楼梯上楼。我跟着她,在楼里攀了六层,便见她拐进了住户门前。
她将手里的袋子搁在地上,正在包里掏钥匙的时候,门却从内打开,我恰巧此时站在方汝晴的身后,看见门内出现的那人,只觉得晴空霹雳,眼前阵阵发黑。
女人并未注意到我,蹲下去帮方汝晴拿袋子,“妈,您怎么又买这么多,昨天买的还有好多呢!”
方汝晴一边笑,一边从女人手里抢过袋子,“你是有身子的人,别跟我抢,医生说了,让你好好养着,千万要小心,不然会成习惯性流产的!”
女人执意拿了个较小的袋子,“这才两个多月呢,不碍事!”
“三个月内,是最危险的时候,妈是过来人,听妈的没错!”
这一声声“妈”,如刀片凌迟我的心脏,我重重喘息,差点跪倒在地,连忙扶住手侧的大理石墙面。
方汝晴扭身来关门,抬眼看见我,手中的东西“哗啦”一声,落在地上。
瓶瓶罐罐滚了一地,有一瓶撞在我脚上,上面赫然标着:孕妇专用营养维生素片。
“安宁——”方汝晴惊魂未定的看我,“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