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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血祭门。

男子久久地站在悬崖边上,站了好几个日夜,一动不动,就像石化了一般,那背脊冷硬得让人心疼,那张刚毅的俊脸冷若寒霜,眼中的温度很沉很沉,沉入了谷底……

一批又一批的暗卫不断地来报告,男子自始至终只有一句话,他的暴怒到了最后,竟也只凝结成了深深的沉痛:“继续找!”

“少主……”虚无子欲言又止地看着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他黑色的瞳孔凝结着一层霜,握紧的拳头咯咯作响。

“从这里跳入悬崖,只怕必死无疑,死不见尸。”虚无子一个字一个字残酷地说着,风斩云,不应该成为少主的羁绊,她必须从少主心中消失无踪,对少主重要的,应该是天下大业,而非儿女私情!

寂寞的雨纷纷扬扬地从寂黑暗夜的天际落下,那是亡灵的曼舞,点点浸凉人心。

凰祁晔冰冷的黑眸中倒影着这苍白的雨,冷冷启齿,那声音出卖了他无法平静的心:“她没死,不会死。”

他们同心相连,但此刻,他仍好好地活着,她没死,丫头不会死的!

祁晔忽然像孩子一样笑了,那笑夹杂着苦涩与燃起的希望,是了,他的丫头若是死了,他此刻也不会还活着站着,他们生死与共,那说明,他的丫头还活着,还活着……

忽然,祁晔心中一颤,那痛,竟是钻心的,他的指尖一抖,紧紧地拽住了自己心口的衣服,关节处用力得都在泛白,他颓然半跪在地,脸色煞白,冷硬的背脊颤抖着,额际细细密密湿漉的不知是飘零的雨还是冒出的冷汗。

“少主!”虚无子面色一变。

“她痛了……”祁晔低低说着,他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心口的痛楚钻心,如万虫啃噬,这就是同心蛊的力量啊,他感受到了她钻心的痛。

暗黑的夜里响起雨水落地冷酷寂寥的声音,一下一下的,敲击在心头,祁晔没有说话,只是维持着那个动作,良久过后,痛楚才渐渐退却。

荒凉的山巅,苍凉的夜色,寂凉的人心,祁晔就像失去灵魂的修罗,冷峻,却没有神采,眼中的血丝与被雨水浸透的衣服一点一滴让他的心也冷硬起来,终于,他站起身,看也未看虚无子,从她身边走过时,只是丢下了一句冷彻如冰的话:“传我命令,风斩云从此以后与血祭门无关,也不准。。任何人追杀。”

他一步一步地往回走,那背影,冷酷,没有温度,那双漆黑的眸子很深很深,深到再也看不到底。

丫头,如果这就是你希望的结果,我放你走,但丫头,我只仁慈这一次,倘若你我再次相遇,那便是天不随你,哪怕你再恨我怨我,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搓骨扬灰,我也会不折手段,将你禁锢!

关外,尘土飞扬,马不停蹄。

“你到底在做什么!赶死吗!”晏青驾着马,重重地一踢马肚,追上前面那个马不停蹄,恨不得跑死身下良驹的疯女人,他追上斩云,驾马在斩云的右侧,与她并驾齐驱,边抽出一只手拽斩云的缰绳边骂道:“你这个疯女人,给我停下!”

斩云废了右手,根本没办法阻止晏青拽她的缰绳,两道骏马的嘶吼声过后,他们都停了下来,斩云却一脸埋怨地瞪着晏青:“你干什么!”

这哪里像是个身受重伤还残废了的女人?简直就是一匹脱缰的野马,还桀骜不驯,蛮不讲理,碰到这个疯子,简直是他晏青倒了八辈子的霉。

“干什么?”晏青脸一黑,一把把这斩云从马背上扯了下来:“是我问你要干什么才对吧?你这个疯子,你要死我才不管,别把我的马给跑死了,死了你赔得起吗,你要赶着投胎,我干脆做点好事送你一程好了,给你一剑让你直接见阎王去,也别妄想跑死我的良驹。”

斩云咽了口气,看了眼暗下来的天,没有再固执,只是太过冷静地扫了晏青一眼:“想送我见阎王?有胆这么做到时别没胆看见我的冤魂索命。”

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晏大将军?真是不可思议,他看上去哪里像一个大将军了?嘴巴又恶毒,心眼又小,肚子里的坏水可以淹死一座城,不就是区区一两匹马,就像要了他的命似的。

“怕你一个废了手的疯女人的冤魂?”晏青嗤之以鼻地看了她一眼:“笑话!我晏青十三岁起征战沙场,杀敌无数,所向披靡,死在我手中的性命数不胜数,若是怕冤鬼索命,岂不日夜寝食难安,何以成大事!”

话音刚落,晏青的马就砰地一下到地,怎么推都不起。

斩云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一脸黑气的晏青,说话也毫不客气地奚落道:“你也别讹我,跑死所谓良驹的可是你,跟我无关。什么样的人骑出什么样的马,真是空有其表,原来是中空,像你一样,不知情的也就罢了,在我看来,原来不过一个体弱多病的病痨子,男人做成你这样,处处不行,真是失败。”

“我体弱多病?”晏青揶揄地扫了斩云一眼:“你说我不行,是指在战场不行还是在床上不行,我告诉你,我晏青在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斩云没有说话,只是不由得好笑地瞪了这个男人一眼,其实这个家伙也就是嘴皮子硬了点,他是个不简单的人,她知道。

见斩云不说话,晏青淡淡勾起唇角:“其实你这疯女人还是笑起来时不那么让人讨厌。”

斩云一愣,脸上好不容易爬上的笑容也不由得僵硬起来,眼前的这个男人嘴角微微勾起,带着一股金戈铁马睥睨天下的傲气,朔北大漠烈日寒冬里也屹立不倒的霸气,他很高大,有时说笑时有着阳光一样让人舒服的随和,不说话时,只需一个眼神就可以让人感到一个大将军的威严与压迫感。

晏青忽然皱了皱眉,沉思道:“莫不是也伤到了脑子?怎么有时张牙舞爪令人咬牙切齿,有时又这一副半死不活一言不发令人烦的模样。”

斩云这才镇定无比地收回视线,再一次跳上了马:“晏大将军,既然你的身子吃不消,你的马也死了,我自己去取剑就好,你可以选择在这等我,也可以选择先回晏字军。”

“我身子吃不消?”晏青二话不说忽然翻身上马,他纤长的身躯如一座大山一样稳健地入坐斩云身后,两只手臂直接将斩云圈在中央,抢过她手中的缰绳:“现在谁最吃不消你我心知肚明!”

他的声音忽然威严起来,眼里精光四射,严厉霸道,他的肩膀宽厚,严厉的声音让人心中顿时一跳,斩云竟也一时忘了反驳。

“那什么鬼东西真的很重要?”晏青的声音不像是在开玩笑。

斩云微浅的瞳孔一敛,唯一一只尚有知觉的手忽然紧紧一握,她没有回答,只是冷声道:“下去,我不喜欢别人靠我太近。”

他身上一丝丝严酷一丝丝傲气,如高峰一样的压迫感,如大山一样厚实的胸膛,严肃时会令人心中一震的威严,笑起来时会发亮的眼睛光华流转,说话时尽管不那么顺耳,但那勃勃的英气,暖暖的温度,朔北边塞一样浩瀚的野心,这一切的一切都会让任何女子心动,但她,却害怕这样的熟悉感,这些特质像极了一个人,一个让她想起心中就忍不住打颤的人。

“我也不喜欢太嚣张的女人。”一声低喝,长鞭落下,身下骏马引颈长嘶,飞奔而出,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夹杂沙尘的风迎面打来,令人生疼,风中却传来晏青似笑非笑揶揄的声音:“疯子,我在你身上用过的药价值连城,你就是把自己卖了也赔不起我,认清楚你的身份,不管你以前是谁做什么的,现在在我面前,你没有资格嚣张。”

多么狂妄的晏大将军啊,斩云嗤之以鼻,却也没有再逞强,他说的不错,现在身子吃不消的是她,全身的伤,残废的手,内伤外伤加起来,想让她活下来,不仅需要高超的医术,还需要名贵的药材,这一点,晏青确实没有夸大自己的损失。

“谁准你救我了!”斩云也大声地回道:“那些损失,我不会还你,你别妄想了!我原就不想活着!”

“闭嘴!”晏青忽然大喝一声,将身下的骏马都吓得耳朵一抖,那怒气是真的,令斩云心中一颤,竟有些语塞:“能活着就应该好好活着!你这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女人!”

赶了十几天的路,风尘仆仆日晒雨淋,他们累了就随便找块背风的地方睡一睡,运气好时也可以借农家草房过一夜,连续日夜赶路,身下那匹承载着他们两人的马也不知是不是受了他们淫威所迫,在这样高强度高负荷下竟然依然屹立不倒。

找到遗落的祁云剑时正是一个稀稀落落下着小雨的夜。

斩云拿起祁云剑的手隐隐颤抖,没有人能看懂她在想什么,她的指腹轻轻地摩擦着剑身,坐在马背上的斩云一言不发,垂着眸,眼里凝结的冰冷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晏青微微敛眉,勒马停下,大声吼道:“下来疯子,今晚得在野外露宿一夜。”

“哦。”斩云也不罗嗦,跳下马背,随便找了一处可以勉强避雨的地方就躺下了,爽快得很。

晏青唇角一翘,竟然就朝斩云走去,还自作主张地在她身旁躺下:“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到哪都能往下躺。”

斩云忽然皱起眉,很不满地瞪向晏青:“谁让你过来了,闪远点。比起关心我的性别问题,我比较关心我的安全问题。”

“你以为我想离你这么近?”晏青不怒反笑:“你那平板身子,我现在想起来还毛骨悚然,就像看了一具被压扁的身子似的。就这里可以勉强避雨,我们就将就着过一夜。”

原是心情沉默的斩云顿时被炸起了毛,这个嘴巴恶毒的男人怎么能面不改色地提起那件事?看了就看了,还敢再想起来!压扁的身子?这男人这副德性到底是怎么当上大将军的,怎么得到那些将士尊敬的,整个军队交到他手里还不得教出数量庞大的登徒子?

“怎么不说话?”晏青顺手将身上的外袍往斩云身上一盖,神情忽然严肃起来:“疯子,听好了,在我军中,有一条铁一样的军令,就算有一天他们的主帅战死了,他们只准愤怒,不准悲伤,要将愤怒的剑愤怒的矛通通加倍刺向敌人。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像你这样令人见了就烦的状态,将来只会坏了我晏字军的军威,浇灭晏字军万丈豪情,我准你愤怒,但你若再甩出这样一副要死不死的表情,我会直接以军法处置!”

斩云一愣,咬了咬牙,没有说话,卷着晏青地袍子侧过身躺去,良久以后,才闷声说道:“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晏字军得我风墨,只会如虎添翼。既然你将袍子给了我,是个男人就别半夜卷回去。”

言下之意,勉强接受他晏青躺在这,不招惹她风斩云什么都好说,各睡各的,若过了界他就死定了!

晏青嘴角勾起一个大大的弧度,他那样子太过迷惑人心,一不小心就可以将人的魂都勾走了,任谁也看不出这个有着强悍冷硬的大将之风,蛊惑人心的温柔,气煞人也的恶毒于一身的男人,竟然会是一个病痨子。

这个夜除了静静的落雨声,便是浅浅的呼吸声,斩云以为这个时而冷酷时而邪气的大将军不会在说话了,但一阵淡淡的药香味忽然靠近自己,斩云一惊,警惕地转过身:“你干什么?”

“我怕你冷。”晏青挑唇一笑,眼角瞥了眼斩云裹在身上的袍子:“我的怀抱很温暖,看在你身受重伤的份上,让你取取暖。”

“不用了,我不冷。”斩云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既然不是很冷,你这女人,真不打算把袍子分我一点?两个人盖比较暖和。”

斩云阴沉着脸,她还以为这个男人真那么好心,说白了还是小气,前一刻还打肿脸充胖子把袍子给她,下一秒又开始抢袍子,真是又小气又小心眼的男人!

见斩云这一副令人毛骨悚然盯着他不说话的模样,晏青打了个寒颤,也背对着斩云躺下:“我说笑的,你睡吧,别再着凉了,浪费我的药!”

十几天的马不停蹄,一个伤痕累累,一个身子本就不好,两人很快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中,一个袍子下还是钻进了两个人,斩云缩在晏青怀里取暖,晏青把斩云当暖炉抱着,呼吸浅浅......

忽然一丝丝异动顿时让两人同时睁开了眼睛,晏青是久经沙场的大将,即便是睡着了,风吹草动也不会逃过他的耳朵,斩云经过这么多年的训练,警觉性自然也不低,光凭那些异动声就可以判定,朝他们逼进的,是数量不少的武功高强的人。

来者不善,两人睁开眼睛的第一秒,四目相对,但此刻没有人去尴尬两人太过亲密的距离,也没有人去纠结一张袍子下拥着自己的那个人可不是个讨自己喜欢的家伙,他们谁也没有说话,两人的眸子瞬间都清明过来,就像没有睡着过似的。

晏青做了个禁言的手势,双眸一敛,顿时精光四射,霸气非常,斩云没有多余的废话,很配合地点了点头,左手握着祁云剑的手紧了紧,两人利落地起身,晏青顺手一拉袍子就已经穿回身上。

晏青往自己腰间一按,抽身便腾出一束冷光,那时一把他随身携带的软剑,他一只手执剑,令一只手紧紧握住斩云的右手,但斩云完全失去知觉残废了的右手感觉不到从晏青手心传来的暖暖的温度与紧紧的力道,他们都屏息以待,那些来历不明的人看来都擅长伏杀,此刻已经将他们包围,此刻逃跑不是上上之策,唯一的办法就是一个不留地解决,解决后顾地上路。

就在各个方向的长剑齐刷刷朝他们攻击而来之时,斩云按剑的手一紧,刚要飞剑出鞘,却只见冷光四射,晏青已经先发制人。

不愧是一个带领出百战百胜晏字军的主帅,晏青的身手极其好,又快又准,那霸气足以叫战场上的敌人肝胆俱裂,他一人对付着几十个黑衣人,但这些黑衣人都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们一时拿晏青没办法,但晏青却也一时无法将他们尽数击退,若是他一人要尽数杀敌那并不是难事,但此刻他把斩云看成了一个武功不济的小人物,一只手紧紧拽住斩云的右手,既要保护她又要杀敌,这才让局势僵持了下来。

“疯子,你放心,有我晏青在,保你小命一条还是绰绰有余的。”晏青将斩云往自己的怀里一带,一只手护着她,执剑的那只手又快又狠。

“风墨。”斩云竟然也不露声色,也不出手,任由晏青瞎忙活。

晏青脸色一黑,这疯子这时候还有功夫纠正他对她的称呼,是该夸她临危不乱还是该说她没心没肺?

晏青出招更狠了,好像玩够了,这才要开始好好收拾对方似的,顿时斩杀了好几个人,包围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一直没出手的斩云却是越来越沉默,原本平静无波,任何东西都进不了她眼底的冷静得过分的眸子终于慢慢地蒙上了一层名为愤怒的东西,她忽然冷冷启齿:“晏青,一个不留,杀。”

话落,斩云默不作声地用腰带将自己完全沦为累赘的右手固定住,祁云剑出鞘,斩云的身影忽然剑一样地刺出,刀光剑影间鲜血横飞,斩云就像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出手又快又准又狠,完全不经过大脑,她的眼睛太可怕了,完全没有温度,就像一个杀人的极其,见人就杀,连半点犹豫都没有,血液夹杂着雨丝溅入她的眼里,她也丝毫不动容。

杀红了眼的恶魔,此刻斩云全身散发着从未有过的戾气,靠近她的人都会被这一股恐怖的戾气吓得魂飞魄散,这哪里是个人,完全是个失去灵魂的修罗,无愧了嗜血鬼煞的名号,也无愧了她前世身为战功榜头名的女特工的名号。

连晏青都被斩云的暴戾吓到了,别人从她身上只看到了嗜血的气息,但他看到了愤怒,是愤怒激发了她狠辣的心,是什么让她如此愤怒?

第一次见到这个疯女人时,她竟然中了那么低劣的媚毒,再次相遇时又是奄奄一息,到最后还废了一只手,他原以为这个女人只会闯祸,所以树敌太多,又没本事保护自己,所以才落得那样下场,但眼下看来,他错了,疯子非但不是无能,还是个很变态的高手,如果在战场上与她相遇,他也难保自己能比这个疯女人更变态,更杀人不眨眼。

一定是怒极了才这样……

“发什么呆!”斩云忽然扫向晏青一记凌厉的寒光,围攻的人越来越多,倒在地上的尸体也越来越多,血腥味越来越浓,雨水仍下得欢畅,完全不理会世间冷暖,而斩云,那副伤痕累累柔弱不堪的身躯竟然爆发着无比骇人的力量,是愤怒使然。

斩云当真是浴血了,她原本浅色的衣裳已经完全看不到了原来的颜色,此刻都被血迹沾染,恐怖得就像从血坛里爬上来的魔鬼。

晏青看了眼斩云,没有说话,此刻他眼里冒出了骇人的寒光,那种霸气,就像一只猛兽,令人胆战心惊。

两人的配合极好,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站着的人越来越少,流淌的血也越来越多。

但斩云的眼睛丝毫没有因为危机的即将解除而退却血腥,恢复以往的宁静,反而是越杀越狠,越杀越暴戾。

“你们是血祭门的暗卫!”斩云忽然停了下来,剑尖还滴着血,她的样子太过恐怖,太过森冷,嘴角一翘,竟是一个冰凉入骨的冷笑,一个字一个字冒着寒光:“是来追杀我的吗?”

“追杀?”晏青也停了下来,站在斩云身旁,他的情况也比斩云好不了多少,全身都是血,早已看不清衣服原来的颜色,但那些血,都是敌人的。

还活着的这些黑衣人竟然也被两个魔鬼一样骇人的人吓住了,他们看了眼地上堆积如山的尸体,又看着毫发无伤,发起狠来根本就不是个人类的两人,他们目光颤抖。

“是他要你们来杀我的吗,是不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能抓我回去,就杀了我?”斩云清冷的声音就像敲击在每一个人身上的钟锤,从她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有冷酷,愤怒,与嗜血的杀戮。

黑衣人面面相觑,终于正对上斩云令人心寒的目光:“我们虽然不是你的对手,但你逃不掉的!”

尚活着的黑衣人通通自我了结,比起死在斩云毫无人性嗜血的剑下,不如死在自己剑下比较痛快,至少不必看到她杀人时那寒气逼人的眼睛。

看着眼前倒地一片的尸体,斩云没有说话,只是维持着原来的那个姿势失了神,剑尖仍在滴着血。

晏青啧啧了两声,他们两人现在都跟血人一样,恐怖得很,加上月色苍白,若是此时有人经过这里,见到他们和地上的那些尸体,一定会吓得立即疯了。

“为什么他要杀我。”良久,斩云才呢喃着,她抬起眼睛看向晏青,她此时的眼睛清澈无比,充满无助与恐惧,与方才杀红了眼的恶魔判若两人,此刻的她楚楚动人,让人心疼,她看着晏青,就像一个走失的孩子,不断重复着:“为什么他要杀我……”

“谁要杀你,你说,我替你报仇。”

“他为什么那么狠……”斩云根本没听晏青说了什么,她失魂落魄地向晏青走近几步,受了莫大的打击一般,把脸埋进晏青的怀里,晏青的身子一颤,终于慢慢抬起手,拍了拍斩云的肩。

“疯子,你还好吧?”

斩云流出的眼泪带血,她的眼中还有血迹,那是刚才溅入她眼中的血:“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真狠,一定要让我那么恨他吗,他为什么非要这么做,是不是看到我这样一副要死了模样他会很开心?”

她一连串让人听了一头雾水的问题让晏青根本无法回答,但他感受到了,疯丫头整个身子都在颤抖,怀里不断有温热的液体浸湿他的衣服。

风斩云忽然将头从晏青的胸前抬起,她双眸深沉地凝视着自己手里沾满血的祈云剑,她的目光凌厉而沉郁,指尖缓缓地轻轻摩擦着剑身上刻出的那三个字,她的指尖最后停留在了祈云二字中央,目光一敛,竟顿时喷射出浓郁的杀气。

“啊!”斩云撕心裂肺地大喊一声,忽然将那柄伴随她多年的绝世好剑祈云剑抛向天空,将所有的力量全部凝结到了左手上,一个绝情地重新接回下落的剑,也不顾剑锋利的侧面会割伤她的手,一个猛烈的断裂声响起,剑忽然拦腰折断,颓然坠地,而那狰狞的断痕狠狠的出现在祈与云二字之间,就像他们俩越来越深的隔阂,永远无法连接。

“疯女人,你疯了!”晏青大骂一声,一把执起斩云鲜血淋漓的左手,这个疯子,右手已经废了,难道连左手也不要了吗!

那断裂的剑就像斩云破败的心,狰狞,痛苦,晏青皱起眉,迅速从身上扯下一块布缠绕在斩云被割得深入肉里的手掌,黑着脸:“千辛万苦赶回来就是为了捡了这把破剑然后再毁了它?你真的是一个疯子!遇到你,算我倒霉!”

斩云的心一颤,目光落在了那被自己亲手折断的祈云剑,她眼中没有一丝温度,充满了杀气,一个字一个字凉到了骨髓,她说:“凰祈晔,你我恩义有如此剑,从此以后恩断义绝!桥归桥路归路,倘若再见,你便是与我有着血海深仇的敌人,决不手软!”

噗的一声,斩云猛地吐出一口鲜血,那红色鲜艳地覆盖了身上发黑的血迹,她脸一白,顿时直直地往后倒去,不省人事。

那柄剑是一柄有灵气的上乘之作,她居然一下将它毁了,可见她是用尽了全身力量,加之先前疯了一般地杀戮,斩云这是在对自己狠,她那早已破败不堪的身子哪能受得起如此折腾,这样的行为将晏青气坏了,这个女人真的是个疯子!

斩云即便是昏厥了,她的眉间依旧是皱起,无法平缓。

那些回忆是在讽刺吗?是不是老天都这样的残忍,他将她所有的幸福都一次性给她了,目的却是为了看她在一瞬间失去所有时如何失魂落魄几乎要疯要死的样子吗?

回忆越是甜蜜,回想起来时就越是痛苦,曾经拥有过的怀抱越是温暖,现在的她就越是寒冷,她不知道自己刚才都做了些什么,是怎么杀光每一个敌人,是怎么活下来,是怎么样残忍的,昏厥时,她的脑袋一会清醒地感受到自己全身的伤口淋漓血肉模糊,一会却浑浑噩噩完全分不清自己在哪在做什么,脑袋里一片空白。

她真的是太累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若是死了,为什么身上的痛却那样清晰,那颗似被万虫啃噬的心为什么不断用清晰的痛感在刺激她的神经?若是活着,为什么她会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轻飘飘的,好像在飞,为什么她又感觉自己全身好冷好冷,冷得就像一具尸体,心如死灰,是不是就是这样的感觉?

痛,真的好痛,为什么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如此的儿女情长,为爱所伤,是不是安逸得太久了,所以她才变得如此脆弱?

是不是,她风斩云,天生应该在刀光剑影里生存,在血腥杀戮里成魔?

苍天负我,我宁成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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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学”一词,原是太学等学府的名称,在近代新文化运动前后,被赋予新的概念,用来指代“汉学”。随着国学的发展,其广度与深度已得到很大的拓展。现代的国学是以先秦儒家经典及诸子百家学说为根基,又涵盖了两汉经学、魏晋玄学、宋明理学,以及汉赋、六朝骈文、唐宋诗词、元曲戏剧、明清小说、历代史学等,形成一套独特而完整的文化学术体系。时至今日,国学更是成为了增强民族凝聚力、重建民族自尊心和自信心不可或缺的基石。真正的国学大师不仅学贯古今、人格高尚,更具有独到的开创性和深远的影响力。我国学界于近现代涌现出了一批既能放眼世界观天下,又能内省自身得真学的大方之家。
  • 腹黑少爷:宝贝快投降

    腹黑少爷:宝贝快投降

    我们……我们……”金艾恋干笑了一下:“我们能不以这样的姿势说话吗?”“不可以。”何少寒霸道的说,轻微的呼吸打在她的额头。“可是……可是……”金艾恋显然有点不好意思。而何少寒怎么可能会放过如此可爱的她那,他可是最喜欢她害羞的样子了。“你说你爱不爱我啊?”何少寒趴在金艾恋的身上,抬起她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彻底的对视。“你……你爱不爱我……啊?”“爱啊——”他的语气极度的暧昧,眼神是那么的邪恶:“那你那?爱我吗?”
  • 特工下堂妃

    特工下堂妃

    她是慕容府里的最不受宠的九小姐,嫁予当朝花心王爷做第九十九妃,成亲第九日被相公捉奸在床-----从此背上“簜妇”之名。她是现代顶级特工,在与最爱的男人结婚当日,却被一个小孩一枪毙了!一朝穿越,再次睁开眼时,已是风华绝代!浅浅新文,多多支持!http://read。xxsy。net/info/413023。html《不良母后》【女主强大,腹黑,狡诈+龙凤胎天才恶魔宝宝+神秘的男主!一对一,女强,男更强!特工无情腹黑带着女儿闯江湖!】堂堂Z国特工,竟是一个怀着野种的下堂妃?NN的,太丢人现眼了!穿越至这个历史所不存在的擎天大陆就算了,在这个落后的古代里她竟然还是一个没有武功的废物!处处受制于人,谁都可以取她小命!不,她叶清绝不认命,绝不会是弱者,在这强者为尊的世界里,她发誓要成为成为这个世界的最强者,站在高处,俯瞰一切!片段一:“你是谁?”叶清看着扑到自己的这个妖孽男人。“不记得?没关系,让我用行动唤醒你的记忆。”男人邪肆一笑,双唇享受的舔了舔叶清的嘴角,伸手就要扯开叶清的衣襟。“滚开!”叶清淬不及防把男人踹出去,温柔的抚着自己的肚子。“帅哥,我不想要连体婴儿。”“我是孩子的爹……”男人痛苦的捂着自己的小弟弟。“他爹?一看你就是穷酸样,滚一边去!”“穷、穷酸?我穷酸?女人,看清楚!”片段二:“皇后,我要娶她!”某皇子扶着叶清信誓旦旦。皇后大惊,“你疯了吗?她是个下堂妃,是个簜妇!”“请你尊重我的妻子!”叶清还没有等皇后说话,就一脚把某男踹飞,“喂,我没说过要嫁给你。”什么皇子,什么将军,滚一边去吧。“哼,你非嫁不可!”某男又爬回她身边,强势的把他搂在怀里。片段三:叶思思:“娘,有个小屁孩和一个大屁孩说是我哥哥和爹爹。”叶清:“嗯?你信么?”叶思思摇头:“不信,所以我放大白去咬他们了。”叶清满意点头,“嗯嗯,做的好!”叶思思:绝对的捣蛋腹黑小孩!对叶清的话只有两个字,就是服从!百里念:遗传了父亲的腹黑,带点小酷,有一天,他开始寻娘之路。(小男主:性格保密,成长保密!)【简介不给力,内容绝对精彩,请点击放入书架,谢谢,撒花~身体一对一吗,过程一对一,结局一对一!】
  • 阿拉伯童话16篇(世界传世童话宝库)

    阿拉伯童话16篇(世界传世童话宝库)

    大喊一声“芝麻,开门!”,强盗藏宝的洞门便自动打开了“擦一擦阿拉丁神灯,它就能满足你的任何愿望,”阿拉伯童话以其引人入胜的情节、奇特诡异的想象撑起了一幅幅色彩斑斓的阿拉伯风情画卷,吸引着一代又一代读者走进神秘的世界,体验其中隽永不朽的人生经验和人生智慧!
  • 明治天皇:孝明帝驾崩卷(下册)

    明治天皇:孝明帝驾崩卷(下册)

    《明治天皇》再现了日本从幕末走向明治维新的历史变革,以优美的文笔,宏大的场景,详细描绘了日本近代决定国运的倒幕运动的整个过程。本书塑造了一个个鲜活的日本近代史人物形象,以及他们的坚定信念,对“安政大狱”、“樱田门之变”等重大历史事件的描述详实生动,是一部了解近代日本不可多得的佳作。
  • 战甲核心

    战甲核心

    这是一个充满战斗装甲的传奇大陆。 龙族的傲世;魔兽的天赐;空族的空舰; 精灵的战藤;兽人的兽魂;矮人的火甲; 当然,还有人类的战甲核心。 拥有战甲核心的人类被称为“能力者”,他们突破了人体的极限,在神性水晶的强化下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是人类王朝的中流砥柱。 本书讲述的是一个怀揣着梦想的小子,在被坑了无数回之后…… 这个世界上既然有坑,总会有人跳的(我踢)。
  • 爆王的失宠弃妃

    爆王的失宠弃妃

    她是现代穿越来的一缕幽魂,他是权倾朝野的王爷,却因为一场政治婚姻将他们拉在一起。新婚之夜,他就宣布她是他的下堂妃。新婚第二天,他携手新欢来羞辱于她!哼,他当真自己还是那个懦弱无能,随他欺么辱的女子?要知道,忍无可忍的时候无需再忍!当两人势成水火的时候,他却突然对她宠爱有加,可谓是万千宠爱在一身。她的心也在这种柔情中渐渐迷失,就在她自以为自己的要得到幸福时,却突然发现,原来所有的幸福都不过是场可笑的闹剧!终究是身上的痛楚,怎么都抵不了心死的痛楚!★★★★★★★★★★★★★【精彩片段一】“秦香寒,你给本王站住!”慕容晔阴沉着脸,看着离自己不远处的女子,他分明在她脸上看到了鄙夷之色。香寒指着自己的鼻子,乌黑的眼珠骨碌地一转:“王爷叫我?!”“你到底懂不懂三从四德?见到自己的夫君都不用过来陪你夫君说说话么?”看着眼前衣衫不整的两个人,女子像无骨的蛇一般缠绕在男子身上,秦香寒不禁心底唾弃了慕容晔一番。“你确定,你是我夫君么?”“该死的,你说什么?!”秦香寒无辜的笑了笑,似有些无奈,“我的夫君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不一个只会随时随地表现出本能的动物!”“动物?!”慕容晔嘴角抽搐,“你竟敢说本王是动物?!”“是啊,据臣妾所知,只有动物才会随时表现出本能啊!”【精彩片段二】“香寒,告诉本王,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白色的芙蓉帐内,慕容晔抱着秦香寒,在她耳边轻声低喃。“香寒所要的东西恐怕王爷给不起!”秦香寒朱唇轻启,绝美的小脸上平静无波。“你想要的是什么,只要你说得出,本王就一定做得到!”“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王爷能给么?”她淡笑,他却茫然了。【精彩片段三】粗大带倒钩的鞭子,一下一下狠狠落在她身上,鲜红的血液像是盛开在地狱的彼岸花,凄艳无比。她没说什么,只是默默承受着。可是当孩子从自己身体中流失的那一刻。秦香寒咬紧牙关,满脸鲜血地仰望着那个鞭打她的男子,眸中是如水般的绝望。“这辈子,我从未如此恨过一个人,你是第一个!”一瞬间,似乎有疼惜的光芒在他深蓝重瞳中闪过,却让人来不及捕捉。“随便,恨我的人很多,不差你一个!”哈哈……她笑得绝望,笑得癫狂。悬崖边上,寒风凛冽,身穿一袭白纱的她宛如仙人,却瘦弱得要随风而逝般。她看着离她不远处的他,笑容明艳,却仿若昙花般,一绽而逝。
  • 做事先做人(工作励志版)

    做事先做人(工作励志版)

    人一生做的最多的就是工作,工作给人的也应是最多……工作对你意味着什么?你认为自己属于哪种人?你在为谁工作?为什么不从小事做起?你将优秀藏在了哪里?是什么阻碍了你的发展?你是否只做了上司吩咐你做的事?有人可以限制你吗? 这些关于完美职业理念的经典问题,有些人刚开始工作就明白了,于是,他们从中体会到了成功,使自己变得富有;而有些人工作一辈子也没弄明白,于是,他们始终与平庸为伍,精神和物质也永远贫乏。著名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尼尔·卡尼曼说:“社会赞许工作。”我们应该让工作赞许我们的人生!
  • 倒追贵族学长:我的痞子男友

    倒追贵族学长:我的痞子男友

    苏淡然消失了,从把她捧在手心的王子身边消失。半年后,苏淡然归来,却对王子的弟弟楚云阳告白,执着的爱上那个狂妄不羁的花花/公子。他轻佻的凑到她耳边:“公主,离我远点。否则,后果自负。”(和心阙合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