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人数量庞大,尸毒前所未有,恐怕难有解毒办法。”
“连博古通今的绝月师兄都这么说……”斩云的眉头几乎要拧在一起了。
祁晔漫不经心地躺在马背上,枕着自己的手臂,眯着眼睛,怡然自得,事不关己。
看着那白衫慈眸,夜不能寐地照料被救出的百姓,夜以继日地寻找破除尸毒的办法的秦绝月,再看了看仰面朝天,惬意假寐的祁晔,斩云黑着脸,面色难看。
似乎感觉到斩云正恶狠狠地瞪着自己,祁晔睁开惺忪的睡眼,神情懒散:“别这么瞪着我,我来,只是为了看着你,别让你捅了大篓子,可不负责替你收拾这些烂摊子哦。”
“还是绝月师兄好。”斩云抱住绝月的腰,脑袋靠在他怀里,坏笑地朝祁晔挑了挑眉。
果不其然,祁晔坐起身来,脸色虽不大好看,但总算不再是那一副睡眼迷离的样子,没好气道:“我会派人查一查尸毒的源头,至于解毒之事,如若连绝月都没办法,那便是真没办法。”
“我从那些尸人身上下手,看看能否有解毒办法。”绝月轻轻拍了拍斩云的脑袋,面色竟不自然地有些红,不露痕迹地将斩云带离自己的身上。
“我陪你一起去,以免你分心防备尸人的攻击。”做起正经事,斩云丝毫不马虎。
“你安安分分地留下来照料那些百姓,我和绝月一起进去。”祁晔无奈地叹了口气,跳下马背,拍了拍斩云的肩膀:“我说过,你的招式适合杀人,但不适合对付这些蛮不讲理的尸人,你出手,要么夺人性命,但一旦仁慈又会被尸人抓伤,从而染上尸毒。”
一个博古通今,一个运筹帷幄,两大高手办事,自是不必她风斩云瞎操心的。
斩云无奈地认命,挽起袖子,雄赳赳气昂昂地朝“难民营”走去,整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被派来的侍卫们一部分被安排把守,另一部分被绝月吩咐留下煎煮药材,照料病人。
见斩云走来,侍卫们毕恭毕敬地站起来:“大人。”
那夜他们三人完美的配合,让所有的侍卫惊叹不已,心生敬畏,他们更没想到,一个传闻中纨绔乖张,惹是生非的风家九少,身手竟是那样了得,在他们眼前的,可是一个年仅九岁,恶名远播的小儿啊。
“恩。”斩云微微颔首,挑了挑眉:“现在的情形如何。”
“回大人,被救出的百姓,恢复得快的,已经可以行动如常,并负责照料其余病人。”
“恩,你们继续忙,停下做什么。”斩云点了点头,丢下一句话,径直朝病人休息之地走去。
嘤嘤的抽泣声让斩云停了下来,皱起眉头,看向蹲在门口,背对着她,肩膀颤抖的小男孩。
“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成何体统。”斩云没有上前抚慰,反倒一眼不屑。
她不认为,这个世界上哭能解决什么问题,当年伤痕累累年幼的她被哥哥硬生生丢在冰天雪地里,她满怀恨意与委屈,但硬是没掉一滴眼泪,她面对将她逼入绝境的竟是那个自己曾倾其所有去爱的男人,那一刻,她除了想笑,还是想笑。
眼泪是灵魂的血液,流光了,灵魂也就死了,再绝望,再一无所有,她都始终坚守引以为傲的倔强。
男孩似乎没有听到斩云的声音,抽噎声反而更大了。
斩云板着脸,上前拍了拍男孩的肩膀:“烦死了,喂,你再哭个不停我就把你丢进去喂僵尸。”
男孩的肩膀忽然不再颤抖了,斩云微微一愣,威胁生效?
忽然一双小手抓住了斩云的手臂,小男孩转过头来,那是一张充满童真,沾满泪水的小脸,男孩抽噎着,可怜兮兮地吸着鼻子,眼里写满了恐惧。
斩云忽然眉头一皱,顿感不妙,抬起一只手便要一掌拍在男孩的天灵盖,将他拍飞。
男孩的眼中充满恐惧充满不安,就像曾经的自己……
斩云抬起的手颤了颤,竟然没有落下去。
仅在犹豫地那一瞬间,手臂上火辣辣的刺痛袭来,斩云低头看去,男孩小手的指甲又长又黑,指甲尖端还染上了斩云的血,她的手臂上出现了几条长长的血痕。
斩云神色凝重起来,用力一甩,将男孩摔倒在地,她握着自己受伤的手臂,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哥哥,我害怕,我的指甲一直在长一直在长,我的手总忍不住想抓东西,我控制不了,我害怕……”男孩的眼泪越流越多,越流越多,肩膀不住地颤抖。
“怎么回事!”祁晔的声音忽然冷了下来,几步上前。
才刚一回来,他便看到斩云满眼愤怒地瞪着跌坐在地上的小男孩。
绝月看了眼门框上被抓出的痕迹,又看了眼满眼恐惧地小男孩发黑的指甲,脸色顿时一变:“你们都退后。”
说着,绝月迅速扯下一条布条,将男孩的手束缚起来,迅速在他身上点了几个穴位,神情凝重。
“怎么回事?”祁晔皱起眉头,神情不悦。
“他中了尸毒,但是极强的意志力支撑着没有散失意识变成尸人,所以才不被我的箫声影响。”绝月头也没抬,简单解释一番,转头看向小男孩:“你有没有伤过谁?”
男孩惊惧地摇了摇头,如惊弓之鸟:“我害怕,所以一直把手放在门上磨,可是指甲还是越长越长,它越长,我就越想磨,我害怕……”
男孩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顿时停止哭泣,看向刚才被自己抓伤的斩云。
斩云紧咬着唇,脸色铁青,怒不可遏,一把推开祁晔:“全部滚开,不想死的离我远点。”
“该死!”祁晔低咒一声,一把拽过斩云受伤的手臂,脸部几乎狰狞起来,声音带着浓浓的怒气:“绝月,给我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