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致的厢房,淡薄的装饰无一不透露出主人喜好幽雅的风格,而此时,一身淡蓝纱裙的女子在房中来加踱步,原本秀丽无比的面容却因为焦灼和忧虑而显得稍见狰狞。
“小姐,主子说了,这次的花魁若是落选,您就该回宫听候处置了。”说话的女子一身侍女装扮,然言词之间却无丝毫的尊敬之意,嘴角反倒噙上了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
‘啪’极是清脆的一声响,淡蓝纱裙的女子身手极是迅速,“我纵落魄也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你。。”挨打的女子一手捂着被打了一巴掌的脸,升起的怒火强行压制下去,“若儿岂敢对小姐指手画脚,若儿只不过将主子的话原原本本转述给小姐,小姐若是不信,大可自己去问主子,何苦将怨气泻在若儿身上。”
顿了一顿,这叫若儿的女子眼角一闪而逝的阴鹫生生破坏了原本俏丽的姿容,“尊主还说,那景王爷,尚未娶妻,又对小姐您仰慕甚久,小姐若是这次落选了,但要是能抓住墨二统帅或是梅家大公子的心,倒也罢了,但若是三者都遂不了尊主的心愿,小姐您就等着嫁入景王府吧,不过呢,尊主也说了,不会亏待小姐您,至少也得封个郡主将您风风光光的嫁入景王府。”言毕,这若儿又盈盈行了一礼,“不管小姐它日如何结局,哪一条路都是若儿为之向往的,若儿先在这里,给小姐道个恭喜了。”
嘴上说着恭喜,可眼底眉梢却俱是不屑之意,那景王爷,向来纵情声色场所,身子早让那青楼女子给掏空,她若是嫁过去,守活寡那自是不必说的,更重要的是,景王府虽没正妃,可大大小小的侧妃妾侍那可是堪比后宫六院,她嫁过去,说好听点是正妃,难听点,也不过不是个陪睡的,有什么可得意的呢!
淡蓝纱裙的女子在听到景王爷三字时已面无血色,颓然的倚着窗台,一片凄凉,早该断了自己这份心意不是吗?明明知道不该奢望却偏偏陷入无可自拨以自落到今朝如斯地步!他竟狠心至此,竟要将自己嫁给那风流成性的景王爷,他真的如此狠心吗?
若儿见女子面无血色,又森冷一笑,“尊主还说,若是小姐您还心存妄念,他不介意亲手送您去烟落阁。”
烟落阁!烟落阁!
淡蓝纱裙的女子身子一个踉跄,闭上美目,深深的吸气,再缓缓睁开双眼,“若儿,我纵然再不济事,嫁入景王府名义上也是景王妃,你当真以为你可以欺上我的头吗?”
若儿身子一颤,低下头来,将眼底那一份不屑的耻笑掩蔽,“若儿不敢,若儿只是谨尊主子的吩咐而已,已岂敢对小姐妄加菲薄。”
淡蓝纱裙的女子却是一转身,挥挥手:“回去禀告尊主,莫愁尽听尊主吩咐,无论尊主要莫愁做什么,莫愁都会听命行事。”
叫若儿的女子此时却不可置信的抬起脸,小心冀冀的打量着女子的神情,显然对于女子如此听话有些不敢置信,然女子此时面容一片安宁,任她如何打量,也是猜测不出女子此时心中的想法,片刻功夫,若儿身子微微一弯,“那若儿便回去禀告尊主,告退。”
若儿的身子一闪,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莫愁身子这才一晃,倒在地上抽抽噎噎,清冷的月色从窗户洒在她的身影上愈发显得单薄可人。
“莫愁姑娘,您该下场了。”掀开门帘走进来的丫头对于婉转哭泣的莫愁并不以为怪,这莫愁一向自视甚高,清高过人,所以这次重选花魁对于兰酒枋的姑娘丫环们来说倒是一件乐得看戏的心情,反正这花魁选来选去也轮不到她们,她们也乐得不见莫愁那自视清高的模样。
莫愁却不抬头,挥挥衣袖,丫头便退了出去,莫愁这才起身,对着青铜镜整理梳妆,那青铜境里映出的女子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微红的双目和苍白的面色相映愈发动人,莫愁心中这才勉强打起精神,这天城之中,姿容能和自己相提并论的,除了梅大小姐和将自己推到这万劫不复地步的老板娘梅二小姐,倒真不信,还能有别人胜过自己。
大厅上的一众男人们,看着台上乏善可陈的姑娘们的表演,早已不耐烦,只差没振臂高呼让新花魁人选出场了,又知道这兰酒枋的老板娘不像往日的妈妈那般任人欺凌,这如今的老板娘脾气可大着呢,在这闹事指不定挨顿打,于是心中纵再不耐烦,众人还是勉强提起精神等候新花魁出场。
终于,众人看见苏苏俏丫头轻盈的上了台子,眼神一亮,众人都知道,这苏苏,可算是兰酒枋的半个主子了,她上台,定然是要宣布大事了。
果然,苏苏双臂一挥,示意众人安静下来,“各位爷,今夜兰酒枋,竞选花魁的一共有三位姑娘,一呢,自然是莫愁姑娘,另二位呢,是咱们老板重金礼聘过来的,她们二位无论成功与否,都是自由之身,并没鉴下这卖身契给咱们兰酒枋,若是竞选花魁成功,她们见不见客或是见什么客都由她们自己决定,兰酒枋只是给她们二位提供一个表演才艺的平台,众位爷日后可不许勉强了二位姑娘。”
此语一出,众人的心更是心痒难止,是什么样的倾城国色,居然让梅二小姐开出如此优厚的条件也在所不惜呢?
在众人心猿意马的臆想着另二位姑娘是何等天人之姿时,苏苏满意的看着众人的表情下了台。
乐声起,一身淡蓝纱裙的莫愁缓缓步上了舞台,随着乐声莫愁翩翩起舞,舞姿自然是秀丽绝仑,只是众人此时的神智还沉浸在臆想另二位花魁人选的姿容之中,这莫愁的舞姿虽然动人,但却并没有引起众人过多的注意。
一曲毕,莫愁盈盈行礼:“各位爷,莫愁献丑了。”
众人这才从臆想之中回过神,瞅着台上不复往日清高的莫愁,心中俱起了怜香惜玉之心,于是,大厅上一片叫好的巴掌之声。
莫愁见得自己换回众人如此疯狂的回应,满意一笑,又盈盈行礼:“各位爷,容莫愁为各位爷献上一曲。”
众人何曾见过莫愁这般温婉之姿,只觉得此时的莫愁,温婉可人又艳丽逼人,说不出的妩媚风情,于是又是一片叫好之声。
苏苏担心的看着大厅上让莫愁迷得神魂颠倒男人,又担心的瞅瞅燕十三,心里愈发的没了底,“小姐,还有一位姑娘,在哪呢?”
燕姑爷不行,另一位姑娘总该行了吧?可是小姐从未说过另一位姑娘是谁,也没见过另一位姑娘长得究竟啥模样,到底,这新花魁有没有胜算呢?
离殇却是不经意的瞟了一眼苏苏,“苏苏,你们出去,容我休息一会。”
休息?苏苏大脑一时没反应过来,都这会功夫了,她家小姐居然还要休息?苏苏跺跺脚,正要说什么,却看见她家小姐已然闭上双目只得将到嘴边的话语生生咽回肚子,使个眼色,便带着燕十三和沐皓轩退出了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