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墨焦急地在大厅里来回走动,眼睛不时飘向电梯出口,看到姜无痕和林子欣一起出现时,她有一瞬间是沉默的,但如果现在不说,以后可能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子欣,白夜寒明天就要飞往美国了,你去送他吗?看了一眼姜无痕,余墨还是下定决心把这件事告诉好友。
他走与留都与我无关,而且他不是一直都来来往往的吗?对于余墨说风就是雨的性格,她早有了解,所以她云淡风轻地说。
真的和你无关吗?之前他是一直来来往往没错,可是这一次,可能会是永远。你真的决定不留他吗?余墨小心翼翼地问她。
林子欣明显僵了一下,这次是真的永别了吗?心里一紧,但当眼神落到身边的男人身上时,她又忽然笑了起来。余墨,你在开什么玩笑,他爱去哪都与我无关而且我也管不着,我去了也没用,何况那可能是他早已决定的事了,怎么可能我这个前妻改变呢?前妻两个字她说的很重,好像有意要说明自己的身份,她只是过去而已,现在,如同陌生人。
你真的这样想吗?算了,去不去你自己决定吧,但我唯一只能说千万别让自己后悔。子欣,你还是好好想想吧。我先去他们公司了,看看他,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也说不定。说完,余墨便转身离开,留给林子欣的只是那句‘千万别让自己后悔’一直回荡于心。
姜无痕见余墨离开,看着眼前失落的女人,一丝心疼划过心际。子欣?
呃。她淡淡的应着,似乎还没有回过神。
明天…可不可以不要去?他试探着问她。
无痕…呵——我怎么可能会去呢?现在我们只是陌生人而已。林子欣的强顔欢笑让他更加揪心,然而她的话却是对他的最大安慰。
从余墨那句话说出以后,林子欣就一直处于失神状态。一夜无眠,第二天顶着一双熊猫眼来到了公司,在走出电梯的时候遇到了刻板女。刻板女一脸狐笑,眼高嘴歪地说,哟!真是够媚的啊,前夫刚要走,现在就大胆放心地躺在我们总裁的床上了,一宿未睡了吧,真是辛苦啊!
林子欣没有停留,她现在根本没有心情去辩解。白夜寒应该在准备东西去美国吧?终于,可以不用再见面!
子欣。姜无痕从刻板女身旁走过,投给她一个警告的眼神。
无痕?什么事?林子欣转过身看着正走向自己的男人。
没事,只想来看看你。其实昨天晚上他也一夜未睡,心里每时每刻都在想自己要求是不是对她太苛刻了,毕竟,那个即将离去的男人是她一生都无法抹去的回忆,甚至是美好的回忆。但是,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不容任何杂质,何况这颗杂质曾经是她生命的一部门呢?
马上要上班了,你还是快点回去吧,我没事。她艰难的露出一张笑脸想让他安心。她曾经在心里已经默默地发过誓,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全心全意去爱他。
真的吗?那我上去了。如果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就跟我说知道吗?刚才张经理是不是欺负你了!姜无痕想到刚才刻板女的嘲讽就气不打一处来。
没有,你听错了,我先去工作了。说完便转身走向设计部,她现在只觉得浑身酸软,连走路都感觉头晕目眩。
看着她渐渐离去的背影是失落的带着一点无可奈何,原本,她还是在乎他的,那个给了她孩子的男人。
A市机场,Emma拎着一个行礼箱跟在白夜寒身后,旁边还有十来个保镖,所到之处无不引人注意。原本就吸引人眼球的男人,在这样的阵势下更加夺目。余墨已经再此等后多时,看见一行人的到来,她走上前奔进许少林的怀里。
白夜寒,你真打算离开这里了吗?以后还回来吗?余墨本来就是一个直性子的人,离别的感觉让她很难过。
难道我现在这样兴师动众的只是为了一时好玩?白夜寒打趣道。他很庆幸当初自己的做法让一对鸳鸯走到了一起。不过如果你愿意嫁给我的话,我会考虑留下来。
都这个时候了还开玩笑!你这人以前我怎么没发现呢?我记得你以前总是摆着一张臭脸的,现在怎么变性了?余墨娇嗔着躲进许少林怀里,撅着嘴巴笑骂他。
我以前也没发现你像个女人啊?现在不也才发现吗?
夜寒,你什么时候回来?许少林终于开口说话。对于他的这个做法他一直都持反对的态度,可是最终还是没能阻止。他是在逃避。
我会回来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许半年,也许一两年,看情况吧!如果这边公司有事,那我肯定会回来。放心吧,我没事。这句话就像喝了醉酒的人直叫自己没醉一样,只会让人更加担心而已。他笑笑,即将离开这个生活了三十年的地方,有一万个不舍,但这么多不舍的理由却抵不了那条让他离开的借口。
余墨不时的转身看向大门的入口处,仍没有林子欣的身影,难道她真的不来吗?
白夜寒四处看了看,那儿是上次他和林子欣在机场邂逅的地方,正坐着一对情侣,可能也将是离别吧,那个女人正在伤心的哭,男人在心疼不已地为她擦掉眼泪。说是邂逅,其实是抬举了他们的感情,那天的相见,只能算的上是不小心碰面罢了。他的眼神越过余墨落到大门外宽广的街道上,没有熟悉的身影出现,心里不禁闪过一丝失望。
广播里不时地提醒乘客,飞往美国的飞机即将起飞,Emma看了一眼白夜寒,他似乎还不死心地盯着熙熙攘攘的走进的人群。
总裁,该登机了。
少林,余墨你们回去吧,等我回来后就去看你们。白夜寒说完又看了一眼门外,最终还是没能等到她。转身,潇洒离开。曾经以后,他将与A市告别,与回忆告别。
回去吧。姜无痕看着副驾驭座上的女人,从白夜寒出现直到他走进检验卡口,她的视线都没有离开过他。从她转身落默的离开,他的心就不停的为她担心和心疼。她虽然答应他不去送白夜寒,但那并非她所愿,她只是不想让自己失望而己。整个上午姜无痕都没有进入工作状态,他一直站在落地窗前看向远处的另一憧大楼。许久,姜无痕像想到了什么,直奔楼下跑向设计部,他的举动引起所有人的惊讶,包括林子欣,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姜无痕拉到了车上,并为她系好的安全带。
坐稳了!首先,我要带你去机场,但是我不能肯定赶上他的飞机。其次,这是我最后一次让步,以后你就没这么好运了。重重地踩下油门,车子飞一般钻进了马路,一路沉默与疯狂。
嗯,我们走吧。林子欣收回视线,头搭在车座上,这次,是真的永别了。
没有白夜寒的日子里,似乎一切都很平静,没有流言蜚语,也没有令人头痛的纠结。有姜无痕的保护,比什么都好。在他几次三番的请求下,林子欣才肯带他回家把他介绍给父母认识。原本以为父母会很讨厌的,毕竟在他们心里,白夜寒才是他们心中的女婿,可是,姜无痕不知道用了什么招数,竟把夫妻俩人全部收买了。饭后,林子欣和母亲一起在厨房里洗碗筷,林母不时对女儿挤眉弄眼,问东问西。
子欣啊,你们有没有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妈!你不要这样好吗?好像着急嫁女儿一样,你这样让人多看不起啊!当初如果不是你和爸爸急着把我嫁出去,也不会有现在的事情发生了。林子欣和白夜寒的婚姻,完全是父母包办,没有恋爱,没有相互的了解,有的仅仅是婚后的冷默。
好了,好了,妈不说了,以后都你做主吧,我不敢管你了。林母说着眼泪就要流了出来,在这件事上,做父母的又何尝不为自己的孩子难过呢?林子欣见状,赶紧又对母亲堆满笑脸,上前安慰她。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那么多眼泪了,这完全是遗传!
客厅里,姜无痕和林父聊着无关痛痒的话题,或是工作上的,或是娱乐的,偶尔会掺点新闻或体育之类的。林子欣有时会想,这样一个男人生下来就是一种祸害!原本说红顔祸水,现在用在他身上很合适。他怎么可能就用了短短的几个小时便让父母另眼相待了呢?
临走的时候,林母把他买来的营养品递给他两盒,说拿回去给他的父母吃。当时他发窘的样子,事后每次林子欣不经意间想起时总是会默默地笑出声。那个时候的他,就像一个初出茅庐的小男孩,竟用手摸着头发,如果不是天黑,她相信一定可以看到他脸红的样子。最后还好有林子欣出面帮忙才得以解决。
孩子的事一直没有告诉父母,一是不想让他们担心,二是怕他们不小心说了出去。现在雨山早已会走路了,而且两岁的孩子似乎异于常人,很聪明,而且很好问。例如,为什么天是在上面,地在下面?为什么他这么小?为什么别的孩子有爸爸他却没有?每每问到这个问题都会让林子欣不经意间失神,好久才在他的哭声下恢复。小家伙简直就是白夜寒的翻版!有着他英俊的脸,还有他的霸道与自私,一岁大就知道自己的东西别人不许碰的道理。林子欣不想把他留在家里,于是便把他送进了幼儿园。经常听老师说雨山今天又和谁谁打架了,又和谁吵嘴了,这些令林子欣很头疼。才两岁大的孩子啊,以后要她如何去教育好他?
大街上,一个长发飘飘的女人牵着一个大约两岁的小男孩,一面走一面不停地教育他。
雨山以后要听老师的话,不要和那些孩子打闹,否则妈妈就不喜欢你了,知道吗?林子欣穿着一件蓝色连衣裙,这是无痕去年回国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全世界只有这一件,她亲手设计的,引来不少过路人的视线。
妈妈,你总是让我听话,可是他们不听话啊!我让他们别拿我东西,可是他们偏要拿,如果我不和他们闹的话,他们肯定认为我好欺负,以后还怎么呆下去啊?像个小大人一样解释自己之所以这样做的原因,有条不絮。
可是你也不能以大欺小啊?还有千万不要打女孩子知道吗?林子欣想笑又不敢笑,因为一旦笑了,那么刚才一路上所说的都将成为泡影。
为什么不能?老师说男女平等,她们做错了事就一定要受到惩罚。小男孩嘴巴撅着,像是不理解林子欣的话,又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他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要说他的不是?
因为你是男子汉啊!男子汉就应该保护女孩子知道吗?看着他一脸的委屈,林子欣有些心疼,但是不能因为舍不得就要放纵他。这是白家的骨肉,她有义务教育好他。
哼!才不是,她们才不需要保护呢!像那个小不点,发起脾气来谁都怕她,只有我不怕!小男孩骄傲地说。
一辆黑色加长型林肯在马路上招摇过市,引来小男孩的注意。妈妈,你看那个车子怎么像公交车一样啊?
林子欣顺着儿子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是一辆豪华的车,真想不明白,为什么轿车要弄那么长,多出来的那块根本没什么用处。呵——等雨山以后有钱了也去买一辆好吗?她边说边收回视线,牵着儿子继续向前。
加长型汽车靠在路边,一个气质非凡的男子从车上走了下来,所到之处,必然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在这等我!成熟稳重又不失魅力的嗓音从那性感的喉结里传出。男人快步返回,向一个穿着蓝色裙子手里牵着一个小男孩的女人走去。
子欣?男人停下脚步站在离她五米不到的距离在她身后喊道。
无痕!林子欣兴奋的转过身,只是四目相交的瞬间让她忘记了呼吸。夜寒。
这个孩子?你又结婚了?白夜寒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的小人。呵!他们结婚两看都没生孩子,自己离开了才一年,她就有了孩子。
是的!无痕他很好。林子欣嘴上笑着,但却心如刀绞!在这种时候她能说什么?雨山,快叫…叔叔。林子欣坐下以便和雨山平视,其实这只是借口,她害怕看到那双滞血的眸,和那性感嘴唇上露出的嘲笑。
你好,叔叔。我叫林雨山。小男孩稚气地向白夜寒打招呼。这可是他的亲爹地,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林雨山?怎么不叫姜雨山?聪明如他,不放过一丝一毫!他透过小男孩看像一脸窘迫的女人,他再问她要解释!
小男孩还以为是在问他,刚要说他没有爸爸,但却被林子欣抢了口。其实我刚才只是羞于回答,我和无痕只是快要结婚了,所以孩子的姓暂时先跟我。原来是未婚先孕!这不像她的性格!林子欣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害怕自己无法坚持自己的谎言。透过他看向他身后慢慢走来的女人。那一瞬间,林子欣几乎傻了眼!天!那个女人怎么和自己那么像?
夜寒,怎么还不上车啊?她?…女人还想说什么,只是在与林子欣对视的那一刻,愣住了。她们,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