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夜晚，冷月如霜，卷帘微动，窗扉轻掩，陌院墙角的那株白梅，月下开得正艳，清雅的香气，芳香袭人。

凤兮的房间，灯火明亮，跳跃的烛光，明明灭灭，将整间房，镀上一层橘黄，清冷摇曳。

凤兮一身白色中衣，静静地倚在窗前，神色若有所思地望向轮冷月。

“皇子妃真是好兴致。”身后，一袭红衣的上官夜云淡风轻地出声。

凤兮并不曾回头，早在上官夜刚踏进来她便知道了。“三皇子，你不也好兴致。”

上官夜听了凤兮的话，冰冷置予一笑。“本皇子的皇子妃，如今不再伪装了？本皇子是否该为此感到高兴？”

凤兮转身，澄黄的光晕中，她的眼睛明亮璀璨有如天下的繁星，此时的凤兮，那双眼睛虽然仍贴着一层皮肉，但她并没有像平常那般刻意收敛眼中华光。“三皇子既已猜到了，朱陌再如此演下去，不就显得很傻。”凤兮的声时不紧不慢，十分之平静。

上官夜冷冷地着凤兮那一双眼睛，狭长眼中的冰冷更甚。“好个朱陌，竟然能躲过本皇子的视线这么多天，今天本皇子定会让你为那晚付出代价。”

凤兮唇一笑。“那晚？三皇子指的是哪一晚？朱陌不记得，曾经哪个晚上与三皇子在一起？”

上官夜绝美的脸蓦地一寒，周遭的空气也随即转冷。“朱陌，本皇子今夜来不想与你多费唇舌，说，你的目地何在？”

凤兮不为所动，依然扬唇而笑。“哦，我想起来了，三皇子所说的那晚，是朱陌发现三皇子还是个处的那晚对吗？”

上官夜听了凤兮的话，双目犹如刀刃出鞘，冰寒渗人。他身体快带地一转，只见一抹红光快闪，他的人便已到了凤兮眼前，一只手，狠狠地扣住凤兮的下颚。“你乔装嫁我有何目地？”说完，手中的力道又狠上几许。

这个朱陌竟是如此不简单，她不但易容术堪称一绝，武功更是神秘莫测，失传数百年的炫冥神功，竟会在她身上重出江湖。如果不是那天夜里她突然闯入他正在泡澡的温泉里，也许他到现在都被她隐埋。

上官夜冷冷地望进凤兮的若琉璃的眼睛，就是这双眼睛让他看出她的不同。

凤兮只感到下颚一阵巨痛，额上不由得冷汗涔涔。她目光极快地闪过冰寒，随即只闻空中一阵甜淡的花香，上官夜的捏住她的手便已然松开。

凤兮优雅地拂了拂衣袖，目光闲散从容地望着上官夜。“三皇子，我生平最讨厌别人碰我，这只是给你点小小的教训。”

上官夜感到自己全身一阵软绵绵的，丝毫使不出一点力气。表面虽然极为镇定，但心下他惊诧不已。冰冷的目光，狠狠地瞪着凤兮。“你是谁？怎么会有魔宫的软魂散？”

这软魂散，没有人会比他再熟悉了，想不到，这个碧国公主竟然有魔宫的毒？而她并不是魔宫的人？她嫁进北冥国到底是什么目地？

凤兮望着双手支撑在窗台的上官夜，扬唇一笑。“三皇子，我是谁不关你的事，你不需要知道，而这软魂散，从未出现过江湖，魔宫所有也是极为隐秘的事，想必除了魔宫几位身份极高的管事跟魔宫宫主，怕也无人得知，而你三皇子，竟然能如此笃定说出这是软魂散，看来三皇子的身份很引人猜疑啊。”

“朱陌，本皇子的身份还轮不到你来猜测，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你到底是谁？”

“三皇子，你不要忘了，如今被钳制的可是你，你既然知道这叫软魂散，想必作用不用我告诉你吧，如今的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如此说话？”

“你以为区区软魂散就能困得住我。”说完，上官夜竟然跃身朝凤兮扑去。

刚才他与凤兮说话的时候，便是分散她的注意力，好将身上的软魂散给逼了出来。因为他的另一身份的缘故，他每月都会服一种解毒丹药，所以刚才的软魂散只能对他有一柱香左右的作用，此时毒效一过，他的功力也恢复了九成，对于凤兮，他自是不客气。

凤兮对着上官夜扑飞而来的身影，不但不躲不闪，还静静地站在原地扬唇笑了起来。

上官夜近得凤兮跟前，便快速地欲要出掌，然而当他刚运力，才发现自己真正的使不出力道，飘在半空中的身体，倏地重重倒在地上。

嘭——

上官夜的身体摔在地上，发出的声响，四周有着淡淡的灰层飞散。

“三皇子，滋味如何？”凤兮这时慢慢地走到上官夜的身边，蹲了下来，笑得好不得意。

上官夜一张俊脸，此时气得发绿。生平第一次，他如此狼狈。“朱陌，你……”

“三皇子，不必恼羞成怒，只能怪你轻敌大意，我既然跟你交过手，对你的武功修为自是十分清楚，单单软魂散当然不能将你如何，但是……中了软魂散，再加上红藏迷魂香，想必就算是神仙也难不全身疲软了。”

“哼，朱陌，你果然不简单，本皇子真是大意，想必在宴会时你上台表演那段剑舞，便猜到本皇子怀疑你身份了吧，所以你就在房里等本皇子来。皇后那名叫桃香的宫女怕也是你杀的吧。”

上官夜深沉的眸光，一动不动地盯着凤兮，似是要在她的脸上寻找什么，而凤兮肥胖的脸，易容得天衣无缝，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

凤兮迎上上官夜的目光，轻然回答。“皇后那名宫女可以说是我杀的，也可以说不是我杀的，不过这都不是三皇子关心所在吧？三皇子，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上官夜拧眉。“什么交易？”

“铲除皇后，如何？”上官夜凝思，随即冷然道：”好，本皇子跟你做此交易，不过你需要告诉我你的身份，还有你如此做的目地。”

凤兮笑了，那张肥胖的脸因为这一笑而变得激洒脱。“三皇子只要记住我是朱陌就行，而目地嘛，自然是报仇，皇后既然有毒害我之心，我朱陌又岂是忍气吞声的人。”

上官夜静静地望着凤兮，深不见底的狭长眼眸，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不知他是否信了凤兮的话。他久久才开口道：“朱陌，我暂且信你。如此，你将我体内的毒解了。”

“好。”凤兮竟也无一丝犹豫，伸手拿出一瓶白玉瓷瓶，递到上官夜的手中。

上官夜拿着白玉瓷瓶也不作思量，张嘴便将瓶中药水吞了下去。

“三皇子，夜深了，我要睡了，你请回吧。”凤兮转身，淡漠地下着逐客令。

上官夜从地上起身，拍去身上的尘土，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地离开了凤兮的陌院。

然而，只有两人知道，这一夜，注定不能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