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了整间房间,在这个有50平米的房子里,我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可以站脚的地方。
满地的纸,满地的碎布,满地的酒瓶,满地的碎玻璃。
这些东西都是死物,连同我的心一样。
我坐在破烂的沙发上,眼前时不时的飘着稀碎的布条和头发,以及红色的血液。从容的摸了摸口袋,掏出一包盒子早捏的扁扁的香烟,香烟是我最不喜欢的东西,可是,香烟味道透过我肺时的感觉让我亢奋。
懒散的架起脚靠在沙发上,找了个打火机点上,深吸一口,立即吐出,让自己整个人都笼罩在烟雾之中,挡住了眼前的一切,瞬间觉得这个世界都变得安静了,耳边的争吵声也消失不见,这样的感觉很好。可惜,烟没了,雾总是要散。
“你他妈的不要脸!”那个男人对着女人又是挥了一大巴掌。
我淡然的又是一口,眼前的两个人就好像离我很远,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突然之间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来自火星的人,再听不懂地球人的话,理解不了地球人的行为。
我承认,我就是一个怪胎,小时候别人还在呀呀找妈妈,我就已经开始会打酱油了。当然,我这是夸张了一下。有一点只有我自己最清楚,那就是我一直比同龄的孩子不一样,成熟的多,懂得的多。
正趁我发呆的时候,眼前被一个黑影挡住,烟蒙住了我的眼,看不清眼前的是谁,于是我干脆闭上眼,享受着这仅仅悠闲的几秒钟。
突然,世界变得缓慢,这几秒钟让我感觉良好,可是,总有人见不得你好。
“啪!”又是结结实实的一巴掌,这次被打得不是别人,就是我。
头发被人拉起,头皮瞬间好似要被撕扯下来,鲜血淋漓。我木然的瞥了眼那个人,耳边的烟雾早已扫开。
“这都是你惯的,看看,看看,成什么德行了,他妈的就和你一样,永远都是个婊子!”
耳膜震的嗡嗡作响,胸口莫名的冒出一股气,手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了男人的手,抄起地上的酒瓶回身就是一砸,酒瓶瞬间支离破碎,看着眼前倒下的影子,不由呼出一口气,世界终于安静了。
抹了把脸上的温热,淡淡地斜睨了一眼地上还在嘤嘤哭泣的女人,我很意外,她此时的情绪竟然如此淡定,没有尖叫,没有吵闹,只是在一旁静静的流着眼泪,连抽泣的声音都小的可怜。我心底竟然冒出一丝丝恶心的怜悯,扔了手上的酒瓶,蹲在地上,梳理了她凌乱的头发,她头发很软,别人都说发质柔软的人脾气都很好,也许这是真的,这么多年,她从来就没有反抗过这个人,只是默默地承受他的虐待。
她看了我一眼,眼盛着泪闪了又闪,抬起她保养的很好看的手,覆上我的脸颊,这一次我竟然感觉到她的温柔,这种温柔让我忍不住的闭上眼,安静的在心底保留下这种感觉。
她说:“你真是我的债。”
我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我涩然望着她站起身拿起地上的酒瓶走向那个昏迷的男人。男人好似有意示到有人靠近,本能的睁开眼。我看着他从迷茫到惊恐的眼神,他还未来得及反抗,她就已经把酒瓶砸了下去。
此时,我的心里竟然有了一丝丝的轻松,终于不用再看见这个男人了。
等她放下手中的酒瓶,我迅速的跑过去把她敲晕。抱住她倒下的身子,轻柔的把她挪到沙发上躺下。我抚摸着她的头发,我真的爱极了,我很庆幸遗传到她的基因,有着和她一样的乌黑长发,一样的白皙而富有弹性的肌肤,一样的单纯眼神。我和她一样随时都可以摆出无辜的外表骗过所有人,别人都不会知道我们的想法,他们只会记得我们的眼神。
摸够了,走到破旧不堪的阳台前,现在已经接近黄昏,秋后的天空竟然可以这么美丽,低眸看着小胡同嬉闹的孩子们,交谈的老人们,我从小看着这些场景长大,十六年来第一次觉得这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画面让我多么的想要停止在这一刻。
我强迫自己转身,走到电话前,拨了个号码。
“我杀人了,来抓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