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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爱人要有点乖,有点坏(2)

林纾华难得到咖啡屋里来坐坐。不只因为忙,更因为丈夫是煮咖啡的好手,煮出来的咖啡醇香美味,最合她意。每当她疲惫时,丈夫总会适宜地给她端过来一杯热腾腾的咖啡,品上一口,惬意非常,提神醒脑。可是今天她却坐在咖啡屋里,搅着杯子里的咖啡,沉思着……

林纾华四十出头,在某古籍出版社做编辑工作。她有一个女儿如今读大学三年级。生活负担减轻了,工作也积了些经验,生活阅历使她更趋成熟。除了出色地完成本职工作外,还时常写些小说论文见诸报端和杂志。去年,她的纪实小说《宫廷秘闻轶事》荣获了全国奖,因此被提升为副主编,加了薪水,单位还奖励她一套三居室住房。真可谓福禄双收,鸿运当头。丈夫赵佑轩为她骄傲和自豪。她获奖的那天晚上,丈夫特意为她做了一桌精致而丰盛的宫廷菜,还专门把女儿赵筱叫回来为妈妈助兴。父女俩等啊等,等不到林纾华回来,赵筱自己就狼吞虎咽地美餐了一顿,然后又装了满满一饭盒美食带回学校。赵佑轩独自伴灯等着。与此同时,林纾华正在酒店里被同仁们包围着频频举杯。她很兴奋,为赞美之词所陶醉,最后不胜酒力,在同事的陪同下,踉跄着回到家里,一头倒在床上。赵佑轩慌忙为她醒酒,打扫她呕吐的秽物,她却笑丈夫太痴太笨,上不了“台面”。酒后吐真言。赵佑轩为之一震。

赵佑轩模样平平,个子不高,一副憨态。当初林纾华的父亲极力反对女儿的这门亲事,是怕他的出身连累了女儿。赵佑轩是清代皇亲国戚的后裔,自家道败落后沦为平头百姓。但是他家学深厚,琴棋书画虽算不上精通,但哪样也能来上几下,肚子里的掌故也不少。那时林纾华刚参加工作,出于职业的敏感,她曾采访过他。根据他提供的资料,她编撰了多篇有价值的清宫轶闻秘史的文章,引起了轰动效应,长篇小说《宫廷秘闻轶事》其实是她和赵佑轩的结晶品。在不断采访的交往中,她与赵佑轩渐渐产生了恋情,以致不顾父亲的反对和社会上极左思潮的影响,义无返顾地与赵佑轩喜结良缘。

婚后的日子也算过得甜甜蜜蜜。可是赵佑轩的老实、憨厚,常常好心做傻事,闹出许多笑话来,使林纾华处于尴尬境地,惹得大家议论纷纷。加上赵佑轩是工人,与林纾华的地位、工资收入悬殊越来越大,夫妇俩的矛盾渐露端倪。不知不觉间林纾华便以居高临下的态度对丈夫命令、埋怨、指责。赵佑轩默默地承受着一切,而他的忍耐更使林纾华气不打一处来。命运有时恶作剧。正当林纾华事业有成、福星高照时,赵佑轩却时运不济,正走“背”字。工厂不景气,暂时没有了工作,囊中羞涩,他一筹莫展,又决不愿向林纾华伸手。他背着林纾华卖掉一些祖传物什,却被警方视为倒卖古董的嫌疑犯给扣押起来了,幸亏林纾华闻讯赶到才把他保释出来。林纾华为此大为恼火,以“离婚”相挟,若不然就让他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当个男婆娘,由她来养活。一句话激怒了逆来顺受的赵佑轩,当晚他不辞而别了。

赵筱在一所名牌大学学习。她活泼,聪颖,追逐时尚,是一个十足的现代女孩儿。她懂得体贴母亲,又十分理解父亲,在父母中间,她迂回穿插,但并不做和事佬儿。当家庭火药味浓的时候,她不乏幽默地调侃,弄得父母啼笑皆非,紧张空气很快冰释。她是家里第一个知道父亲下岗的人,那情景曾强烈地刺激着她:那是一个雨天,喜欢浪漫的赵筱与男朋友骑车郊游,正兴致勃勃时,看到前面不远处一辆装满蔬菜的板车陷在泥水中,一个汉子正吃力地拉着,赵筱跳下自行车赶忙帮助,男朋友也赶了过去……好不容易才把板车推出来,当汉子抹着泥花脸向他们道谢时,汉子呆了,赵筱愣了,原来,拉车的苦力竟然是赵筱的爸爸……

林纾华听到女儿的讲述后,她的心像针刺一般痛。这几天赵佑轩不在的日子里,她上班魂不守舍,创作没了灵感,思绪像断了的琴弦,电脑操作也总出故障,将要刊载的一篇重要稿件,险些让她全部删除,酿成责任事故……丈夫的身影和那憨厚的笑容时时出现在她眼前:与她娓娓交谈,为她校稿到天明,给她修电脑,为她端上一杯热咖啡,晚上的耳鬓厮磨,千般恩爱……平日里他细微的好处都一股脑儿地涌上心头,她这才知道自己离不开丈夫。想到这里,她也更加自责和懊悔。她是知识女性,知道即使是夫妻也要互相尊重的道理,然而,得意中“自我”不觉地膨大起来,忽视了尊重丈夫的“自我”。好在,她知道了,丈夫在泥里水里着自己的路,挺起脊梁承受着重压,他是男子汉!她感到欣慰。

咖啡屋里轻轻飘荡着《懂你》的歌声:“多想告诉你,其实你一直是我的期冀……把爱全给了我把世界给了我,从此不知你心中的苦与乐……”林纾华喝完最后一口咖啡,默默地走出咖啡屋,望着茫茫的星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今晚一定把你找回来,没你,我不行!”

Δ我爱这谎言

【麦风】

我从来就是一个不快乐的女孩子。

严格意义上说,我根本算不上是个女孩子。

从小到大,我的玩具就是那些各式各样的可爱的小娃娃,而我最喜欢装扮成娃娃们的小妈妈了。因为,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做妈妈,有自己的亲娃娃。医生说我先天不足,不能生育。

大学毕业后,我留在了这座原本陌生的城市。在家乡的小镇里,虽然有家人的疼爱,邻里的照顾,但我不幸福。因为他们的爱护和同情,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我,我是一个不健全的女孩子。

在这座大城市里,没有人知道我的秘密,我似乎从来没有这样地轻松过。只是,我会本能地抗拒着身边每一位“有意”的男孩子。

直到遇到了子健。我们相爱了。但子健是家中的独子。我不该对不起他。

我知道自己是鼓了多大的勇气才把事实告诉了他。后来的事,我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是依稀记得他那张苍白的脸。

之后,我一个星期没有他的任何消息。我不怪他,相反,连我自己都觉得那是一种解脱。

那天,我意外地接到了他母亲的电话。她是个慈祥的人,待我很好,这使孤单的我在这座城市里多多少少有了个安慰。

“小颜呀,晚上来家里吃饭吧,伯母给你炖的排骨,你得多增加点营养。你不用瞒着我了,子健都跟我说了,都是他不对,你可别怪他,反正我们都没什么意见……”

我恍恍惚惚地挂上了电话。我不敢多说什么,因为我不知道子健从中说了些什么。

走出大厦时,我看见了子健。他当时说的话,我想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昨天,我对我妈说,因为我的一时冲动,让你怀了孕,刚刚做完流产。我妈说让咱们尽快结婚。结婚后若真没有孩子,咱们就说是这次流产造成的后果,我妈也就不能再说什么了。我仔仔细细地想了整整一个星期,也就只有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了。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了。实在不行,我们可以领养一个小娃娃……”

我很自私,因为我竟然认同了这个谎言,亦或是因为我不能没有子健。

在我们结婚的第二年里,我怀了孕。我震惊得几乎昏过去。按子健的说法,这是上天的谎言,只是为了考验我们的爱情。

说实话,我爱这谎言!

Δ如水女人心

【杨朝霞】

我的经历总让夫感到骄傲,逢人便夸:“我夫人是当兵出身,一点不娇气。”要强的我常以此为荣,认为一般的小事自己能行,何必麻烦老公。一直以来,女人应有的温柔如水、小鸟依人在我字典里从未出现过,总以为生活中再苦再累也不能跟部队的拉练比。

记得谈恋爱那阵,和还是“男朋友”的夫在朋友家里玩,见天色已晚,催促他该走了,他就像对哥们一样脱口应道:“你自个儿先回去吧,我想再玩会儿。”我干脆的答应后准备独自一人离开,朋友提醒道:“你不送送人家?”他一听那自豪劲又上来了:“我女朋友当兵那阵天比这晚而且是冰天雪地,还站岗呢。”我这人被别人一吹便鼓了,走在漆黑的夜里,心里虽有点害怕,但想起那些话,便硬着头皮乐颠颠地回家了。

婚后不久,自诩“国防”身体的我患了重感冒,病怏怏地躺在床上,突然楼下有人喊夫的名字,原来是约他去下棋。他推推眼镜,极不自然地走进卧室告诉我后,等待应允的神情布满了他整个眼睛。想到夫平日在朋友圈中是极有面子的人物,谁不羡慕他找了一个“不娇气”的老婆,一想到这,我那要强劲又上来了。软绵绵的声音里却不失豪迈之风:“你去吧,一点小感冒,睡睡就没事了。”感激涕零的夫激动地在我额头上给了一个响亮的热吻,便一溜烟跑了。

直到儿子的出世,才让我感到,作为女人的我其实也和普通女人一样,是那么渴望丈夫的体恤与呵护。那是我刚做完剖宫产手术的第二天,为防止肠粘连,学医出身的夫鼓励我下床行走。宽敞病房里,夫搀扶着我,承载着我全身的重量,慢慢地向前挪动。极度虚弱的我没走几步额头便浸满汗水,夫看着我轻声道:“是不是很疼?”就是这简单的五个字,就是这夫平日里认为很“多余”的五个字,却让我感动得泪眼婆娑。

Δ一个女人的夜晚

【普罗特尼科娃】

关上房门,薇拉契卡自豪地摇了摇头,精神抖擞地朝车站走去。

“都结束了。”她想,“终于分道扬镳了……而且,不是他离开我,却是我离他而去。现在我可以自作主张了:高兴的话,可以去看戏,来了情绪呢,可以去看电影,谁都不会碍我的事儿……”她一刻不停地朝前走。

不知什么地方有只乌鸦在“哇哇”怪叫,薇拉契卡赶忙加快了脚步。“我顺小道走,不会碰到人的。手里这只皮箱虽说不大,可是谁都能看出来它挺沉,我拎着它够费劲儿的。再说,要是碰上坏人劫道,也没人保护我呀。最好碰到的是只野兽,一头熊,或者是一只狼,而我的丈夫,现在已经不是丈夫了,他一定知道我险遭不幸。没准儿,他还会后悔当初没留下我,或是后悔没有悄悄跟在我后面呢……也许,我还会天天晚上去和他会面,久久地凝视着他,没有一句责备的话,尽管这事儿没什么可说的。可我现在走了,孤单单的。尽管谁都不来追赶我。谁都不来,谁都不想来……”

车站上空无一人。薇拉契卡在箱子上坐下来。寒风卷起雪粉撒向这个孤零零的人。“这会儿,家里一定是暖烘烘的……”薇拉契卡闭上眼睛。“每个电视频道都有节目。丈夫,过去的丈夫坐在温暖的屋子里欣赏电视节目。也许那些节目挺带劲儿呢。他还会认为自己是一切财产,包括我工资的理所当然的支配者。是啊,我已经离家出走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我谁都不需要。即使是丈夫,真遗憾,过去的丈夫,却在看电视,逍遥自在。可我呢?要知道,我们还没有分手呢。我不过就是离家出走嘛,出门瞧一瞧。”

薇拉契卡站起身来,伸手拎起皮箱,像来时一样精神抖擞地往回走去。

“又不见一个人影。后面、两旁都空空荡荡,最糟的是前面没有人。没有感到歉疚不已,也没有感到后悔莫及,况且,我也不是永远离家,甚至不是真的离家出走,不过是出门看看嘛。像我这样离家出走,只有傻瓜才干得出来。况且,只穿一件单薄的衣裳,连皮外套都忘啦!忘在谁那儿?忘在丈夫那儿啦!我并没有跟他分手,我不会和他离婚,我不会去和他打官司的,我什么都不想分。好在我们这儿什么野兽都没有,没有狼,也没有熊。所以根本用不着担心它们会扑上来,只是别碰上坏人……

“别坚卡!”她大喊一声,皮箱失手落地。

“我在这儿!”身旁响起了那极为熟悉的丈夫的声音,“我一直跟在你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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