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他进门后,对她说的第一句的话,而且,她私以为,依他的性格,绝不会做什么表面功夫的事情。
那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就因为,是他妈妈的安排,所以,孝敬的他,就算对她有再多不满,也愿意接受?
眸光一闪,她也不在反对了,反正,看这架势,她再说什么也说无用了,还不如不说。
不过该说的体面话,还是要说的:“不好意思,那就麻烦你了。”她对着向景行说着,然后拎起包,站起身,转而对着伯母有礼的点了下头:“伯母,下次再见了。”
“下次再见。”向妈妈微笑着目送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房门。
这边的两人出了门,一直到进入电梯,两人之间都是一片沉寂,两人各站一边,互不相看,显然两人都没那个打算,打破这沉闷的气氛。
所幸,这种只有两人的封闭空间,并没有维持多久,不到一分钟,电梯已经停在了一楼。
觅夏看着1楼的红灯亮起,眸光一闪,斜眸瞟了他一眼,见他没举动,率先迈出了步子。
不想,手才触到开关,另一只手被紧紧抓住了。
她身子不由得一怔,视线缓慢的往下,渐渐移到那抓住她手的大手上,眸中闪过一道复杂的光芒。
“你不是找我吗?说吧,有什么事?”
向景行垂着的头,终于抬了起来,看向她的后脑勺,视线一直锁定,不曾移动一眼。
听到身后传来的话,觅夏眸光再度一闪,唇角轻启,不轻不重吐出两个字:“忘了。”
向景行的瞳仁,不自觉的扩张了,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她在说什么?
忘了?
忘了?
眼一眯,他手上猛的一使劲,被迫她转过身来,正面对着他。
“你在这里等了这么久,不就是对我有话说吗?怎可能忘了,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到底想要把他逼到何种地步才满意?
这句话,他没能说出口。
觅夏毫无所惧的对上他的眸光,空着另一只手,一个手指一个手指,扳开了他束缚着她的手。
“错了,你的理解错了,我并没有等你这么久,只是遇到了你母亲,在拒绝不了盛情邀请下,才会在你家的,那是因为你母亲,不是因为你,不过,几个小时前,的确有话想对你说,但现在的确忘了,因为没必要了。”
向景行看着一脸冷漠的她,垂着的手,紧了紧,又松了松,最后,又再度握紧了,缓缓说道:“既然你忘了,不想说了,我也不勉强你,我现在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他还想问什么?觅夏看着他认真的表情,眸光一闪,移开视线,仍是冷冷的说道:“问吧。”
“那天为什么要接受我的吻?”
向景行说完,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面容。
觅夏眸光一闪,微微一笑,是这个问题吗?她眉一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或者是真假参半的话。”
又来了。
又是这样满不在乎,吊儿锒当的态度。
向景行眉头一紧,视线仍盯着她,沉稳的回道:“你要说真话,还是假话,对我都没什么差别,反正到底是真,还是假,我也无从分辩,我要的只是,从你口中,对我这个问题的回答。”
听到这话,她那已经再度关紧的心门,再度被外来的撞击,震荡了一下,他为什么就是如此死板,为什么不能像别的男人一样。
忍着心中的叹息。
她睁着双眸,微微一笑:“是这样吗?那好,我就实话说好了,大家都知道,人总有脆弱的时侯,而人在脆弱的时侯,最容易受外来的侵袭,那天的情况就是如此,我正在心情不好的时侯,而你又正好在我身边,所以,自然而然,接受你的吻也在情理之中,并没有任何意义,如果那天,陪在我身边的人不是你,结果也是一样的。”
向景行眸光一闪,握着的拳头,几乎用劲了全部的力气,脑中响亮着的,是她刚才说过的话语:如果那天,陪在我身边的人不是你,结果也是一样的。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生硬的吐出这几个字,他错过了她的视线,不在看她,转而往外走去,见状,觅夏随既拉住他的衣服,止住了他的脚步,眼底闪过一丝决绝。
既然要痛,就一次痛个够吧!
“你明白了什么?”她贴着他,转过身,正面挡住了他,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尺寸,彼此间呼出的气息,都能感觉得到。
向景行敛眸,冷冷看了她一眼,没有出声。
觅夏像是没有看到他冰冷的视线一样,自顾自笑了笑,瞬间,扯住他的领带,向他靠近,对着他的耳畔,轻轻吐着气:“其实,你不必这样生气的,大家都是成年男女了,玩玩不都是很正常吗?不过就是一个吻而已,就我和齐禄的关系也是如此,虽然他是我的老板,名义上的老公,但其实也只不过是玩玩而已的关系罢了,你无需介意的。”
听着她越说越离谱,越说越说荒唐。
向景行看着她的视线,由冷转为震惊,又由震惊转为失望,她到底是怎么说出这样的话?
原来他以为的一切,真的只是假象吗?是她伪装太深?还是她又再度说着谎言,不过又来掩藏自己?
到底是哪一种,他已经无从分辩了,也不想分辩了,事实证明,她不信任他,仍将他阻挡在外,而他,也无从改变她。
既然话是从她口中,如果这是她选择生活的方式,他尊重她,不在会干涉于她了。
视线一转,他伸出手,扳开她的手,盯着她,一字一字的说道:“如果这样说,你会很开心,就请继续,但我,不会在奉陪了。”说完,与她错肩而过,按下开关,电梯门打开了。
那一刻,对着他的视线,觅夏不觉有一丝心慌的感觉,但转而,对着他的背影,仍强迫张牙舞爪说着:“喂,向景行,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如你一样,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向景行举步的脚,微顿了顿,转而大步而去。
觅夏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身影。
慢慢的,慢慢的,笑了,只不过,这个笑容不太美,那是一种带着满脸落寞的笑容。
看来,这一场不在预计中的戏,已经如愿落幕了。
只是这个笑容。
如烟花一般。
只存在了刹那时光,片刻就消失殆尽。
觅夏踩着平跟鞋,跟了上去,看他已经先上了车,她没吭声,随着打开车门,也跟着坐了起去。
刚坐上车,车子随着滑行了出去。
觅夏眸光一敛,故意用他能听到的声音,不屑的小声说道:“装什么清高,说到底,不就是对这副身体感兴趣吗?”
向景行脸上的青筋闪了闪,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加大了力道,尽管如此,他却没有开腔反驳,保持着沉漠。
觅夏眸光一闪,扭过头,瞥开了视线,看着外面仍然霓虹闪烁的街道,眸子逐渐放空,看不进去任何景致。
就这样。
两个人,各有所思的沉默着,但,两个人同时都有着同一个共同点的想法,那就是,再相见时,就只是陌生人了。
时间逐渐流逝。
这样的光景一直持续到车子停下,觅夏方才回了神来,视线一转,定睛往窗外一看,那熟悉的景物,让她一下明白,原来是到了。
打开门,她弯腰下了车。
另一边,车内的人,没有下车,也不曾探出头来,她刚才下车,车子就倒退从她身边擦身而过。
车内向景行的侧面,和正转头,朝另一个方向走的觅夏,视线自始自终不曾相遇。
朝着相反的方向,渐行渐远。
向景行身握着方向盘,注视着前方,喉咙滚烫的两个字,珍重,终于滑出喉咙,以微小沙哑的声音结束。
而另一边。
听着车轮声渐远,觅夏的脚步顿了顿,头微微一动,似有回头的冲动,但转瞬,她微微一笑,在心中无言的说了一句:再见。
然后,不在迟疑,大步往前迈去。
没走出几步,逆光中,她看到了齐禄的身影,他就靠在大门口那里,不知站在那里,等了她多久。
她眸光微闪,适时,齐禄也看到她,刹时,他冲着她微微一笑,她一怔,随既,也回了一个淡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