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后,向景行宛如没事人一般,若无其事的继续一杯一杯喝着酒,和前台的调酒师,不时闲聊着,只是,他不时瞟向手表的行为,还是泄露了他内心坐立不安的情绪。
一旁的调酒师,看着他的行为,不禁摇头笑了笑,终于在他再一次看手表时间后,说道:“别为难自己了,想去就去吧!”
向景行抬眸看了他一眼,瞬间,又瞥开了视线,面无表情的说道:“才没有那回事。”
“是吗?”调酒师,也既是古虚,笑了笑。
他和向景行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因为向景行常常都会来此浅饮几杯,久而久之也就熟悉了,所以,对于他,他还是相当了解的,而且,他现在的行为,就算是不认识的人看了,也能猜出几分的,只有他自己,还以为自己伪装的十分的完美。
“打电话过来的是你的女朋友吧!她肯定说了,她这会在哪里等你,是吧!”古虚没用疑问句,而是用的肯定句。
向景行眸光一动,抬眸看着他,不作任何表情。
调酒师忙着手上的动作,也不管他有没有反应,继续说道:“既然这么在意,在这里也是坐立不安,还不如去见见好,也许,有可能只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误会?
这两个词刺中了向景行心中的某一点,但很快,脑中的理智而自持的部份,又压了心中那份蠢蠢欲动。
同时,对于古虚全部看穿了他的想法,让他有些不太爽,但究竟在不爽些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或许,仅仅只是,不喜欢自己仿佛,有一种爆晒在大众下的感觉。
向景行敛眸饮了一口酒,斜眸看着古虚,摆着特有的面瘫脸,冷冷的再度吐出一句:“都说了没那么回事。”
古虚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这个男人还真是……
算了,算了,既然他这么强调,就随他去吧,看他能坚持多久,古虚也不在提这个话题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8点的指针,很快跳到了9点。
9点又很快跳到了10点。
再然后,10点又跳到11点了。
向景行仍然没有离去,古虚看了看时间,又瞟了一眼他,不禁再度摇了摇头,不得不说,他还真点佩服他这种忍耐力了。
向景行当然也看到了,看着时针,跳过了11点了,他的心不由得一紧缩,看着时间一秒一秒继续跳动着,忽然,不知哪来的冲动,他抓起西装外套站起身,明明心里很急切,他却仍然不紧不慢的对着古虚点头,打着招呼,说道:“走了。”
古虚从吧台抬起头,微有些诧异的看着他:“就走了?”他原以为,他会耗到0点过后呢,不过,想想也是,这都过了3个多小时,估摸那位等他的小组,也走了,他再在这儿耗着,也没什么意义了。
“不晚了,明天一早还有手术。”向景行镇定找了个很容易让人信服的借口,就是一分都不想别人看出他的急切。
“那,再见。”古虚看着他,笑着挥了挥手,简洁答道。
“再见。”
向景行也简洁的道一句,出了门,穿上西装外套,神色一换,快速走向停车位,坐了上车,一路上,他几乎是用他开过最快的车速,一路狂飙回家。
直到搭乘在电梯上,他却骤然冷静了下来,拧着眉,苦笑了笑,他这到底在做什么?完全一点都不像他了。
他应该很清楚的,依她的个性,估摸早就回去了,怎么可能,还在这里他门外,傻傻的等着他,而且,她走了不是更好吗?
他也不必在烦恼了。
电梯中,在向景行的情绪骤然冷切下来,很快,他家楼层到了,带着这种微妙,几乎已经不抱什么想法的他,走出电梯,朝他家门走去。
在离他家门,还有几步之遥的距离,他就看到了他家门口,空荡荡,哪有什么人的影子。
果然走了吗?
他眸光一淡,本来一直绷紧的神经钱,一下子松懈了下来,明明没抱着什么想法,可是亲眼见证后,莫名的,他的心,仿佛也变得空荡荡的。
有些无精打采的,他打开了自家房门,进门没几步,耳朵就传来一阵愉悦的笑声,他不禁恍惚了一下,转瞬,眉一拧,有人?是谁?而且听起来似乎不止是一个人。
转过转角,他就看到了客厅,沙发上的两人,一个是他妈,一个竟然是…是……是她?
她没有离开,没有走,一下间,他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他的心情了,种种情绪掠过,最终的停留,竟然是喜。
其实,那晚后,他不止一次的,想找她出来,想亲口责问她,问她事实是不是如此。
可是,每每拿起手机,就是按不出她的电话号码。
美其名曰:他们之间已经没有见面的理由,其实,他只是害怕而已,害怕从她口中听到确实证实的答案。
而且,问了又如何?既使得到的答案是否定又如何?
齐禄如果不在意她,也就不会说那种话了,这还是自从他回国后,第一次看到齐禄对他已经过世的前妻,以外的女人如此上心。
那么,面对齐禄,面对她,面对她肚子里齐禄的孩子,他又能做出什么事?他能不顾于齐禄之间的友谊,选择……
摇了摇头,他将这些烦恼暂时先放在了脑后,专注于,眼前也可以称之为是麻烦的事情。
她们?
她们这一幅和谐融融模样,是怎么回事?而且,还是她和他家那位一向以严肃形象著称的妈。
显然,沙发上的两人已经从听到开门声,知道他回来了,向妈妈回过头,向儿子看去,问候道:“回来了。”
“嗯。”向景行应道,再度吃了一惊。
这是他妈?脸上带着微笑不说,而且,竟然对他晚归,一句话也没有说,要换作平时来他家,遇到这种情况,绝对是板着脸问,怎么现在才回来?
是因为她吗?
他转眸看向觅夏,觅夏也正好看向他,两人的视线就这么相撞在一起,但很快,又各自若无其实的分开了。
“妈,您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他转而对着妈问道。
向妈妈推了推眼镜,瞥了他一眼。
“难道没事就不能来了?”
果然刚才是错觉吧!
对此,他微有些无力,一本正经的回道:“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向妈妈眸光一闪,不置可否。
倒是旁边的觅夏笑着,凑近向妈妈耳边轻声道:“伯母,您就别捉弄了你儿子了,你看儿子在一旁紧张成那样了,伯母明明知道,他很想见你不是,而且,伯母也想他,对不对。”
向妈妈因她的话,忍俊不住,转瞬间,低低的笑了起来。
捉弄?觅夏这孩子,用这话说得还真有趣。
向妈妈转眸看了儿子一眼,遂,收回视线,苦笑了笑,其实,刚才那种态度,那样的话,并不是捉弄,而是一种惯有的相处模式,一种似乎已经定型的模式。
在景行小时侯,因向家家风一向严谨,从小他就被要求得很高,尽管,她这个当妈的看得心疼,也无能为力,也只能顺着景行他爸,他爷爷的要求,用严厉的态度来对待他,希望他得成材。
久而久之,渐渐成了习惯,从小他就不会像别的小孩子,一样依赖爸妈,也从来不会跟她撒娇,好不容易等他长大,学成归国回来后,他却变得是更加稳重了,他爸爸,他爷爷是满意了。
可是她这个当妈的,也希望,他能对她这个当妈的亲近一点,也希望,他能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有什么不满就说出来,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就向她这个当母亲的倾述,她很愿意跟他分享的。
只是,这似乎成了奢望,他有什么从来不会对她和他爸说的,如今,就连她想对他做些什么?补偿些什么?在那个惯有的模式下,不知不觉中,就算是关心的情情,似乎也变了味道。
她想改变什么,也变成了有心无力。
到底,觅夏这孩子居然看出来了,果然,是因为要当母亲的人了吗?说起来,这孩子刚才也帮了她的大忙,要不是她,她可能到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平静下来了。
向景行看着妈喜笑颜开的模样,不由疑惑的看向觅夏,她刚才到底小小声的跟妈说了什么?
到底是怎么逗笑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