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得意道:“那得看是什么人了,要是你们两像仇人似的,我喊再大嗓门也没用不是,你别说,当初为着这一嗓子,还有两个闹离婚的合好了呢,最后人家还特意给我送了水果来感谢我,东西是小,我这也算是助人为乐了。”
智成天连连点头:“还是先去缝针吧,这儿离她住的地方也不远,免得她一会来看到了。”
云静静赶到医院的时候,智成天手臂上的伤口已经缝好了,那护士还真说到做到,把智成天的手包得跟个木乃伊似的,要不是智成天再三反对,还想找个夹板把手臂给吊起来。
云静静没见到人的时候,又担心又着急,等真见到了,看到智成天笨拙地托着一只手臂的样子,却不禁“卟嗤”一声笑了起来。
智成天却围着云静静转了一圈,道:“你还真空手来的啊,我好歹也是伤员,总得带点慰问品吧。”
那护士原本站在一旁,等着看抱头痛哭的感人场面,见云静静和智成天两人这样,反而纳闷起来,想着难道这两人真不是情侣?
云静静笑过了,第一句话就是:“想不到无良警察也会受伤啊。”
按医生的处方,智成天是应该住院观察两三天的,不过由于智成天的强烈要求,所以最后的结果是,先打两天消炎针,而且还要按时来换药。
开处方、交费、拿药,云静静全都包圆了,智成天几次提出自己来,都被云静静鄙视的目光挡了回去。
“伤员就要有伤员的样子,好好坐着,受了伤不好好休息怎么能恢复呢。”
智成天半开玩笑地说了句:“那是不是还应该熬锅鸡汤补一补啊。”
云静静翻了个白眼:“你以为坐月子呢,要补也可以,那方家菜馆不是御厨吗,方家小妹妹对你也挺上心的,你上那去,包管天天有得补。”
智成天摸摸鼻子,不说话了。
好一会儿,云静静终于拎着一袋子药跑了回来:“好了,赶紧去输液室吧,一会人更多了。”
智成天看她鼻尖都泌出一层细密的汗,不禁伸手轻轻擦了一下。
云静静怔了一下,看着智成天。
智成天笑了笑,道:“你都出汗了。”
云静静呆呆地用手摸摸脸,果然出了一层薄汗:“哎,排队的人好多,没想到都快春节了,医院里还有这么多人。”
智成天看着她那张因为出汗而显得红扑扑的脸庞,还有因为跑得太急而微有些凌乱的头发,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心里很高兴,很想亲她一下。
不过他马上便克制住了自己的这种冲动,站起身来朝输液室走去。
还好,输液室的人不是很多,他们等了不多会,就给挂上水了。
云静静小心地举着吊瓶,找了个空位,把输液瓶放好后,还不放心地看了看有没有滴漏。
智成天坐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嘴角始终带着笑容。
“哎,你这伤,还能上班吗?”
智成天笑道:“正好享受一下你说的带薪休年假啊,说起来,我都有几年没休过了,正好。”
“对了,我一直没空问你,你这伤,到底是怎么弄的啊?”
智成天的笑容一僵:“啊,也没什么啊,只是一点小伤,过两天就好了。”
云静静道:“我是问你这点小伤是怎么来的。我看你除了手,身上还有几处擦伤,衣服也划破了,什么紧急情况让智队长搞得如此狼狈啊,你见义勇为去抓小偷了?小偷是不是负隅顽抗所以和你打了一架?哎,我看报纸上说,小偷一般都是用刀片作案,你手上的伤是不是用刀片划的啊?”
智成天颇有些哭笑不得:“不是。”
“那是看到街上有人斗殴,你上前制止了?”
“也不是。”
“那是为什么。”
智成天支支吾吾道:“这个,我过十字路口的时候,刚好绿灯时间到了,我就想着,趁黄灯的时候抢过去,没想到斜对角那车也想抢黄灯,结果我使劲一刹,摩托车就倒了。”
云静静张大嘴巴,看了他半天,才道:“你是说,你弄这一身伤,不是见义勇为,而是因为闯红灯,出了交通事故?”
智成天的脸居然红了一下:“也不算交通事故,就是我自己摔了一下而矣。”
“可是,你不是警察吗?怎么还闯红灯啊?”
智成天理直气壮道:“警察也是人,有时候急了也偶尔要犯点小错嘛。”
“你干嘛那么急啊?”
智成天不说话了。
云静静突然反应过来,顿时觉得尴尬起来,脸上也有点热辣辣的。
她扭开头,道:“这附近应该有快餐吧,我去买点,等你输完液,估计得二三点了。”
她说着,逃难似地跑出了输液室。
刚走出医院大门,远远便望见有两个人走了过来,其中一个穿着白大褂,双手插在口袋里,一脸不耐烦地不住摇头。而另一个似乎是名半老妇女,她正追在医生后面,不住地说着什么,似乎是在恳求。
两人边说边走,来到云静静面前,那医生似乎是烦不胜烦,猛然住了脚,大声道:“你说什么也没用,没钱肯定得停药,要是每个病人都象你这样,医院还不得关门啊。”
又是一个看不起病的。云静静心中感慨了一下,对医院收费之高、催费之急、费用名目之多,云静静是深有体会的。当初冷沁的父亲因脑溢血住院,住院时交了1万元,才不过三天,医院就下了催款通知单。
打出单子一看,光抢救费就花了五六千,还有各种检查,折腾了半个月,花了四、五万,结果父亲还是不治身亡。
看到医生宣布父亲死亡时冷漠的表情,云静静真恨不得上前给那医生两巴掌。可是不行,因为她和项沐风都是公务员,项沐风又是领导,是绝对不允许出现过激行为的。所以那段时间云静静特别同情那些因亲人身亡而到医院拉横幅、堵门堵路的人。
云静静同情地看了一眼那妇女,见她一脸焦虑,身上的衣服也因无心打理而皱巴巴的。因为个子比较矮,面对高她一截的医生,只能仰着脸,不住恳求道:“您就缓几天,我儿子已经回去筹钱了,我们不会不交的,只是缓几天。”
那医生似乎也有些同情她:“按你这个情况,早一个星期前就该停药了,我也是看你确实困难,帮你向科里申请减了很多费用,又延了一个星期,你也不能让我太为难是吧。”
那妇女嘴巴张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来,她低下头,不住地用手抹着眼睛。
云静静站在那里,忽然觉得这妇女很是眼熟,好象在什么地方见过,可是一时却想不起来了。
她不禁多打量了那妇女几眼,这时,那妇女也正侧过脸来,看到云静静,脸上先是泛起不可思议的神色,随即,便是一脸狂喜。
“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