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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莫须有千古奇冤 (1)

这天,是西湖船会的日子,按照既定计划,这是素素、张用他们最后一次刺杀秦桧的机会,也是最后一次拯救岳飞、岳云、张宪的机会。可是他们不知道,这对于他们要刺杀的人来说,也是一次机会,一次大大的机会。素素他们来到西湖上,张用、孟邦杰和忠义社的一些兄弟乔装成艄公,在西湖上划着船。素素扮作刀马旦,另几名忠义社成员也化上戏妆容,他们要给秦桧好好唱一出戏。

西湖上,船来船往,风和日丽,一般的老百姓不知道这是杀人的好天气,但其实,这空气里已经杀气腾腾,有甜丝丝的血腥味,他们都乘着船看着戏台上扛鼎、寻撞、吞刀、履火等杂技表演,纷纷叫好。有三艘小船并驾而行,中间那艘,船舱里正坐着小满与秦桧二人,一抹阳光照在船舱内,真叫人惬意温馨。

小满看着外面的天空,道:“今天天气真好!”

秦桧笑道:“是啊,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感觉真舒服。”

小满给秦桧递过一颗剥了皮的荔枝,道:“老爷,你总为国事烦忧,有时候,也该出来走一走。”

秦桧把她搂在怀里,道:“好,今天,都听你的。”说着转过头向艄公吩咐划到对岸去,艄公答应一声便调转船头。那小满趁秦桧回身之际,从袖中取出准备好的一包粉末,快速倒入酒壶中。秦桧回过身来,她嫣然巧笑,给自己和秦桧一人斟了一杯酒道:“小满漂泊在外,多谢老爷照顾,时逢佳节,小满敬老爷一杯!”

秦桧看着她道:“你不用谢我,我是真心喜欢你,才会对你好。”

小满道:“我知道老爷待我是真心的,就因为这样,小满才更加感激不尽。干杯!”

小满举杯相迎。

秦桧也举起杯子和她碰了一下,正要喝下,突然一阵急促的鼓声传来。只见岸上的杂技表演得惊险刺激,秦桧被吸引住了,放下杯子,转过身子去观看,边看边忧愁道:“我常常在想,人的心,真是最柔软的地方,很容易就被打动,被牵引,然后就会朝思暮想,魂牵梦绕,就像中了毒一样,没有解药。”小满见他把酒杯放下,不禁一愣,又赶紧笑了笑,掩饰自己的慌乱道:“老爷说得自己好像已经中了毒似的。”

秦桧听闻,哈哈大笑道:“是啊,看到你,我就已经中毒,无药可医了。”

小满听过,高兴地再次举起酒杯,迎向秦桧笑道:“那我们就为了这一次毒,干一杯!”

秦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也举起了酒杯。

小满注视着秦桧,正要喝下,急促的鼓声再起。只见戏台上锣鼓猛响,秦桧又被戏台上的戏曲所吸引,观看了起来,原来戏台上正在表演滑稽戏,《请君入瓮》。中央放着一只可以装进一个人的瓮,那独眼龙正扮成老生,演“来俊臣”,大小眼扮成丑角,演“周兴”。

戏台上:

来俊臣对周兴说道:“有些囚犯再三审问都不肯认罪,有什么办法使他们招供呢?”

周兴笑道:“这很容易!拿一个瓮,用炭火在周围烧,然后让囚犯进入瓮里去,什么罪他敢不认?”

来俊臣道:“来人哪!”

来俊臣下人抬上大瓮一只,用炭火烧瓮。下人中有素素,素素边表演边看了一眼秦桧小满所在船只。

来俊臣冷眼看周兴,起身道:“有人告你谋反,太后命我审问你,请老兄自己钻进这个瓮里去吧!”

周兴战战兢兢道:“这……这……”

来俊臣脸一板,道:“嗯?!”

周兴慌忙,只能钻进瓮中,被烧得满头大汗。

观众们看得哈哈大笑,不停地鼓掌,秦桧猛然放下酒杯,跟着鼓掌叫好。小满看到秦桧再次把酒杯放下,心中失落万分,却也只好跟着秦桧鼓掌。秦桧回过头问道:“你知道这演的是哪一出吗?”

小满低头道:“小满连字都不识,哪懂什么戏啊!但就这么一看,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人。”

“哦?怎解?”

小满半假半真地说道:“他们刚才还好好地吃酒吃肉,这一下子就变了脸,可见是那种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人!”秦桧笑了笑,摇摇头道:“我看未必!这戏讲的是来俊臣‘请君入瓮’的故事,人人都说来俊臣是天下的大奸臣,可我却不同意,他一心为国,对皇上忠心耿耿,何奸之有?!反倒是那些所谓的忠臣,比方说前丞相赵鼎,”说着瞥了一眼小满道,“食古不化,冥顽不灵,他不懂,皇上要的并不是战,而是和!你说是与不是?”

小满见他提到赵鼎,大吃一惊,极力掩饰,假装无心于此事,把杯子放到秦桧手中,故作娇俏道:“老爷,我们今儿个是来过节图个乐的,就别说这些忠啊奸啊的事,闷死人了,老爷,我们喝酒!”

秦桧哈哈大笑,道:“你看我,这杯子举了又放,放了又举,老半天也没喝上一口。”小满娇嗔道:“就是啊!今天除夕之日,小满和老爷喝上一杯,好好过个团圆日。”

秦桧连忙道:“好好,你我今日团圆。来,咱们干一杯。”说着端起酒杯与小满碰了一下,仰头喝下。小满看到他喝下,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为了不引起怀疑,即使自己赔上一命又怎么样呢,只要能杀掉这个大奸贼,她也毫不犹豫喝下去了。她没注意到,秦桧看她把酒喝下去时,嘴角也隐隐一笑。

秦桧突然来了兴致,道:“我最爱听你唱那段临安小曲,今天这么好的日子,再唱一段听听。”小满见他喝下毒酒怎么好像什么反应也没有,只好先唱起来,等待着他的毒酒发作。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鱼戏莲叶间。

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她一边唱着一边又想起自己一家人在一起的情形,她知道自己快要死了,马上就要和爹爹、弟弟见面了。

两边行来两艘小船,好似无意挡住了秦桧侍卫的船,秦桧侍卫拼命划船试图冲破阻碍,忠义社成员扮成的艄公划船使劲挡住。戏台上,锣鼓声越来越激烈,举着旗子的演员左右交叉跑过。

小满回头瞥了一眼,发现秦桧侍卫的船已经被拦在后面,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继续唱着。张用、孟邦杰及十多名忠义社成员扮作艄公的船,向秦桧小满的船涌去。小满见时机成熟了,便停下来不唱了,看着秦桧。

秦桧淡淡道:“怎么不唱了,赵姑娘?”

小满一听“赵姑娘”三字,猛地一惊,看着秦桧,秦桧阴阴一笑,道:“你不唱我唱,这首《点绛唇》你应该很熟悉吧?”

说着便唱了起来:

香冷金炉,梦回鸳帐馀香嫩。更无人问,一枕江南恨。消瘦休文,顿觉春衫褪。清明近,杏花吹尽,薄暮东风紧……

小满惊骇,向四周看去,发现到处都是秦相府护卫军的人,他们正在追杀张用、孟邦杰及忠义社的成员。戏台上的素素等人靠近台边,准备一跃刺杀秦桧,突然,上来十多名秦家侍卫扮演的武生,与素素等人打了起来。看客们不知是真是假,只见打得热闹,纷纷叫好。

小满冷冷盯着秦桧道:“你……你早就知道了?”

秦桧冷冷一笑,道:“就凭你,以为可以瞒得了我?我不拆穿你,才可以把你们这些奸臣贼子一网打尽!”

小满喝下去的毒酒慢慢发作起来,她感觉越来越痛苦,抽搐起来。秦桧看着她,得意道:“我教你写的字,是我独有之字体,你练字的时候,写得多了,便忘记了这一点,隶书、魏碑,什么字体都有,而且,字如其人,你的一笔一画中,充满着仇恨。你是识字的!而且普通人家的女儿,怎么会有刀伤呢?扮演你爹那个人易容术很好,可惜脖子不会骗人,他没那么老!你究竟是什么人呢?为什么要混进秦府?所以,我派人去调查你。只要我秦桧想要查什么,在大宋朝,没有查不到的!原来,你是赵鼎的女儿,你要来杀我!之前那个厨子下毒,我没有想到下毒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还以为你是看到人死了才害怕,竟然被你蒙蔽了过去了!”

秦桧的眼神越来越冷酷,最后狞笑道:“我没死,是秦某命大,是老天庇佑着我!既然如此,我何不将计就计,替天行道,将你们一网打尽!”说着将手中的杯子一下捏碎。

那张用知道事情败露,焦急万分地试图冲破侍卫,刺杀秦桧,营救小满,但他被秦家护卫纠缠得根本脱不了身。忠义社成员不敌护卫军,纷纷被杀,百姓们乱成一团,秦桧的侍卫连挡路的百姓都杀害了。张用十分愤怒,异常勇猛,然而寡不敌众,最后被秦家侍卫一刀刺入,翻入湖内,不见人影。

戏台上,素素也已受伤,这时真戏上演,乱成一团。枪花翻飞,刀来剑往,大小眼、独眼龙先后中刀,倒在地上。素素孤军奋战,很快便难以招架,死在了侍卫刀下。

秦桧的船上,小满悲愤地看着这一切,叫道:“我们都死了,你也活不了!”

“凭什么?”

“凭你刚才喝下去的酒!”

秦桧哈哈大笑,道:“你以为我喝下去的是毒酒吗?”说着向小满展示他手中的酒杯,原来这酒杯暗藏机关,打开机关后,毒酒就落入下层,秦桧其实什么也没喝,小满绝望地摇了摇头。

秦桧看着小满开始毒发道:“我本想怎么处置你,不过看来是我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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