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宫殿,门面上挂一块镏金大匾,在阳光的照射下映的人几乎睁不开眼,金光闪闪,金壁辉煌。
皇帝一身金龙飞舞的宫服,独自倚窗不知在想些什么,面无表情的脸上已经显示出疲惫的神色,原本有神的龙眼此时也变成了死气沉沉的死鱼眼,如死水一滩,激不起一点涟漪,近几日发生的各种事宜将他的精力几乎掏空。
仿佛连自己的体重也承受不住,皇帝第一次靠向了墙边,没有靠着自己的力量而站立,保养的极好但也不年轻的手重重的按在了窗框上,轻轻的叹了口气。
“皇上,天大的喜事啊!天大的喜事!”门外传来贴身太监特地扬高的嗓音,尖尖的,特别刺耳。
让沉静中的皇帝当下一个恼怒,那句“拉下去重责五十大板”的话在口里转了一圈又是一圈,最后还是被理智压了下来,冷着一张脸,挥挥手让他靠近,心底想着如果不是像他自己说的那般是天大的好事,他就马上让人砍了他。
“皇上。”那太监也不是个糊涂人,跟在皇帝身边也已十几年了,看这脸色也知道自己刚从鬼门边绕了圈,原本激动的心情一下子便冷却了下来,全身伏在光可见人的地上,恭敬万分的朝着皇帝作了礼。
见此人并不愚,又是贴身宫人,皇帝的心火燃得快也扑得快,不耐烦的让他快些说到底是什么天大的好事,不然还是别想好过。
那太监麻利的起身,心情还是很激动的对着皇帝说道:“皇上,四王爷找着了!小人奉皇上之命在城内外大肆搜查四王爷的下落,在经过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小人可算是找到了四王爷,没有辜负皇上的信任啊!”
皇帝似是不敢置信,瞪大了龙眼,死水里翻起了滚滚大浪但很快又趋向平静,“你是说景四那小子找着了?”
太监的身子压的更低,“是的,皇上,找着了,在城外的一家农户里找着的,当时王爷受了点伤,被那农户救了后便一直昏迷着,没有意识,而王爷的身份那农户也并不知晓,所以这便与搜查队给错了过去,直到前几日王爷的伤全好了,在集市上正巧被搜集队给找到,并迎了回来。”
皇帝的眉紧紧的拧着,轻声的问他,“你是说景四是被一家百姓所救的?”
“是的,皇上。”
“好,我知道了,现在四儿在哪?”
“就在外边,我与他说先让小的告知了皇上,让皇上惊喜下再让四王爷进来。”太监极小声,就怕自己做多了。宫内的事宁可做少也不可做多啊。想到这,那太监有些后悔起刚刚自个儿的提议。
“嗯,那现在让他进来吧,让朕好好瞧瞧我这四儿有没有变瘦了呢。”话里充满了慈爱,这让那太监松了一口气。
“不过,你听着,这次就算了,下次再自做主张,当心我不饶你!”伴君如伴虎啊,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心思是怎么长的,即使是贴身伺候,但反而觉得皇帝的心思更是难以捉摸。
“小人明白,小人明白,再也不敢了。”那太监出了一身的冷汗,忙倒退着要出去。
“记着…现在出去后小心点去那家农户看看有什么异样,是不是普通的人家。别让人知道了。”轻轻的,几乎要让人以为是听错了。
但既然能做到贴身宫人十几年,那功力也不是盖的,脑中的弯弯路子如肚皮下的十二指肠,一弯胜似一弯。
“小的明白。”
“四儿。”皇帝走向景津,此时景津有些瘦削,脸色显着不正常的白色,精神不是很好。
“父皇。”景津恭敬的福了个身。
皇帝忙拉住他的手,心疼地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父皇就怕你有个不测可怎么好啊!”
景津勉强一笑,“让父皇多忧了,儿子一切安好,父皇不用担心了。”
“那就好,父皇这将近一个月来,除了要担心你的安危,还要担忧各种国事,一日比之一日更感力不从心,朕觉得朕真是老了,不比你们年轻人有干劲了。”
“父皇谦虚了,父皇正值力壮,怎么会力不从心呢。”景津一句话把皇帝老儿给逗笑了。
“四儿,你可知你这次怎么受的伤吗?”当初他只听得四儿落下水失踪了别的便什么也不清楚了,但他不是痴人,从属下们报回的情况中那带血的地面虽然经过清理但那空气中的血腥不是那么容易清除的,这决不是简单的一件事。
“父皇,这事我也不大清楚,当日我邀那北凌王一同过夏节,但哪曾想到半路突然跳出一伙人将我们团团围攻,一个不慎,我们便掉落了水中,然后被冲到了不同的地方,等儿臣醒来,便已是一户农户家里,再后来便被父王的搜查队给寻了回来。”
“原来是这样啊,那真是苦了你了,看你脸色苍白,身体是不是还没有完全恢复?”皇帝听了后不作凭论,一下子便转移到了另外的话题上。做皇帝就是有这么一个好处,只听想听的话,只说想要说的话,没人敢逼他说不愿说的。
“只需再调理几天便好了。”景津像是习惯了自己父皇的这个习惯,没有多说些什么。
“来人,宣太医!四儿,等太医来了好好的诊断一番,再回家休息几天。而且这事不但让你受累,还牵扯到北凌王,那么朕便只好登门好好的道歉一番,毕竟这事是在我们的保护下发生的,实在是愧对他啊!希望两国的和平之约不会因这事而中断,我们现在可经不起一点的打击啊!”
“父皇,发生什么事了吗?”景津面似好奇,其实所有的事他便已经全部知晓。
“四儿,不瞒你说,现在我们东阳国一些偏远地区因为夏季高温而出现断水干旱,而且范围也越来越广了,再没有好的解决方案,到时就……还有另外一件事便是那些边陲之地的凶狠游族们又开始烧杀抢夺了,虽然这事常年发生,与之对抗时也能以胜结束,但这只是治标的方法,所以今年我想以直接拔草除根,容不得他们再行放肆了,只不过这人选问题很难决定啊!”
“父皇……”景津皱眉。
“哈哈,瞧朕,真是太不体贴了,四儿刚受伤归来,身体还未恢复,怎么又拿这些个事来烦你呢,来来,太医已经在外面候着了,你赶快去找他好好的调理一番吧。”
“谢谢父皇关心。”景津垂首安静退下。
宫殿内又只剩下皇帝一人,安静极了!风吹过,打起桌上的折子沙沙的响着。
过了一会,像是算了时间一般,皇帝开口唤来了人,
“来人!”
“是。”还是那个太监。
“把这些个折子拿去给四儿,让他在家休息的时候抽空写写有什么解决方案。”皇帝挑了几本折子,累成一小厚给那太监带去。
“……遵旨。”虽有些不明白,毕竟这折子可是只能由皇帝专用的,现在给了四王爷解决,这是个什么意思?难道以后的皇位要给他吗??那刚刚为什么不直接给呢?虽然心中有无数疑问,但是他还是没有多言,听话的将折子带了下去,追上四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