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康宫里的生活清净而平和。没了心结的困扰,敏玉在这里过得倒也算是如鱼得水。
呆在寿康宫的时间久了,敏玉也终于弄清楚了这位贵太妃娘娘的母家,居然也是赫舍里一族,按照族里的辈分算起来,她还是如今皇后娘娘的表姑母。
又听说,当年皇后娘娘生产太子的时候难产垂危,是这位当年还是贵太嫔的表姑母相救,才最终脱离险境,母子平安。
本身就有的亲缘关系,再加上后来对皇后的救顾之情,便有了现在在寿康宫里安详晚年的贵太妃娘娘。
虽然这只是宫人们无聊时拿来磨牙打发时间的闲话,但是听在敏玉耳朵里,却成了她理清目前现状的关键。
原来赫舍里皇后没有死,是因为这位贵太妃娘娘的相救。那为什么在她所知道的历史里,赫舍里皇后就没有遇到这样一位及时雨一样的贵太妃娘娘呢?还有历史上这位贵太妃娘娘的相关记录也是空白,那么这一切放在一起看,究竟是巧合呢还是……
当然,就算是对这位贵太妃娘娘再感兴趣,就目前她的身份来说,哪怕同在寿康宫,敏玉也是没有机会见到她的,她只是一个在小厨房里帮厨的小宫女而已。
不过敏玉也不着急,反正能见的时候总是能见到的,即使是见不着,除了有些可惜自己的好奇心得不到满足之外,对她目前的生活,其实也没什么影响。
因为在小厨房的工作也算清闲,所以敏玉得空便跟着几个老嬷嬷学做点心和菜肴,日子过得是既充实又有滋有味,若不是周围宫墙环绕的提醒,她都快要忘了这其实是在宫里了。
一晃又过去了大半月,这天下午,敏玉正守着小炉子熬汤,便听到厨房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由远及近,还不等她站起身来看是谁,虚掩的房门便被撞开了,来的是伺候在贵太妃房里的大宫女俏月,她扫了一眼小厨房,见里头空无一人,不由得眉头一皱,瞪着已经站起身来听吩咐的敏玉:“人呢,都哪里去了?”
“嬷嬷她们许是有事出去了,俏月姐姐这么着急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儿?”这会儿不是用膳也不是加餐的时候,小厨房的嬷嬷们自然不会傻乎乎的还呆在小厨房里耗时间。当然,敏玉即使是知道,嬷嬷们此时也许是猫在哪里赌钱寻乐子,也是不能说的。
“有事?我看是赌钱偷懒去了吧!”俏月也不是个好糊弄的,哼了一声:“别以为你们小厨房的猫腻我不知道,只不过睁只眼闭只眼而已,可偏偏都是些自己不给脸面的,这些天的膳食做的这般粗陋比御膳房的还不如,满心里只想着偷懒耍滑,看我这就去回了茹喜姑姑,请她来定夺!”连珠炮的一番话说完,俏月甩帕子便要走人。
“啧啧啧,俏月姑娘真真好大的威风!”
方嬷嬷这会儿正好在小厨房后面的耳房里打盹,听到外头的动静,便挑帘子从里面出来,不阴不阳的对着俏月的背影来了一句。
要说俏月,也算是贵太妃身边的老人儿了,但是比起这些嬷嬷和姑姑,资历还是很不够。但她是贵太妃身边的人儿,所以对这些只是在小厨房当差的嬷嬷姑姑们也敢甩脸子扔狠话。
当然,这些嬷嬷姑姑们也不是省油的灯,于是一来二去像眼前这样的冲突隔三差五的就会来上一次,敏玉早就习惯了。只是以往都是看戏,今天自己却被卷了进来。
原本这事儿也与她不相干,可若真放着不管,嬷嬷和姑姑们回来,也说不太过去。而且,她如今也算是小厨房的一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她很清楚。
如今宫里什么事情都流行连坐,所以如果嬷嬷们受了罚,她自然也落不到好。
“方嬷嬷,你也是咱们寿康宫的老人儿了,论年龄资历,我是该叫你一声嬷嬷,只是你们小厨房准备给贵太妃娘娘的膳食实在是不上心,我在贵太妃娘娘身边伺候着,瞧了心急抱怨几句,嬷嬷想也不会怪罪。”俏月扭身,瞟了一眼方嬷嬷。她虽不如方嬷嬷进宫的时间长,但依着在贵太妃娘娘身边伺候的身份,也自然不会示弱。
“小厨房每日的膳食,都是依着茹喜姑姑的吩咐尽心准备的,若是真有什么不妥当,茹喜姑姑早就来问责了,还用得着你来开口?”方嬷嬷向前走了两步,哪里有半分心虚惧意?甚至在气势上比俏月还要强几分。
“那好,既然嬷嬷这么说,那就算是俏月不懂规矩逾越了,方嬷嬷你老人雅量,别和我们新人置气才好。”俏月草草的冲着方嬷嬷福了福身,眼却是扫向了小厨房里凉锅冷灶的现状,站起身已是笑得幸灾乐祸:“这会儿贵太妃娘娘午睡刚起,说是肚子饿想用些点心,嬷嬷便取些来让我带回去吧!”
方嬷嬷愣了,依着贵太妃惯常的习惯,这绝对是从未有过的突发状况。
当然,人若是都在的话,这点突发情况也难不住她们小厨房。可问题是,现在整个小厨房里除了她和一旁新来的敏玉之外,再就是站在她面前,存心找茬的俏月。
如果这事儿解决不了,那……
“俏月姐姐,安姑姑出去办事儿的时候交代过奴婢,说贵太妃这些天饮食不畅,连着这几日都备下了粥菜,我这便去取了来。”眼见方嬷嬷吃瘪,敏玉不动声色的向前走了一步,轻福了福身,软软的说道。
“粥菜?这午后的点心,哪有用粥菜的道理?你该不会是拿些剩饭残羹来敷衍我交差吧!”俏月皱眉。有些怀疑的打量着敏玉。
“这个之前奴婢也有不解,安姑姑说,贵太妃娘娘午睡后离晚膳的时间太近了,若是吃了点心,和晚膳混在一起不易消化,倒不如拿水果粥配着酱菜,既能垫一垫不至于饿着,又不会太占肚子,这样即使晚膳照常也不影响什么。”敏玉心平气和,回答的不卑不亢:“俏月姐姐稍候,奴婢这就去取。”
“敏玉,这会子去哪里弄什么水果粥?”方嬷嬷趁着敏玉进厨房后的小院子之际,急急的追上来担心的问道。
虽然敏玉一脸镇定的模样看着是像那么回事儿,可这毕竟是呈给贵太妃娘娘的膳食,可是不能出半点差错的!
“嬷嬷忘了,昨儿晚上我熬的水果粥,您不是也说好吃嘛!”敏玉倒是一点也不以为意,走到后院的一个小炉子前指着正冒着浓郁香气的砂锅:“所以我今天便多煮了一些,这会儿救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总比什么都拿不出来的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