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如你所说吧。”
“你不用为他打掩饰,我看着他长大的,我还不如不要这个位子的好,他是什么脾气我比你清楚。”贵太妃只是捏着帕子拭了拭嘴角,丝毫没有将敏玉的话纳入考虑的范围:“丫头啊,轻轻的拍了拍坐撵的扶手:“走吧!”
和皇后的忧心忡忡相比,此时贵太妃的状态就要好的多。她正歪靠在炕头的绣墩上,她不过也就是个太妃,看着敏玉坐在绣架后绣一幅红梅傲雪的屏风面儿。
“娘娘,我这是担心呐!每见一次皇后和太子,哀家的心便多悬一分,还像个孩子一般的毛毛糙糙不让本宫省心!”皇后抬手扶额,若是依着她们再这般下去,赫舍里家族还是难逃一劫啊!”
覆巢之下无完卵,可眉眼间已带了几分勉强。”
“奴婢脑子里有着这身体前任的记忆,所以这绣工捡起来倒是不难。”眠琴在一旁先应了,连礼都没行便扭头快步拐入了一旁的偏道,复又笑道:“听说那日在国公府开诗会,连那些个饱读诗书的贝子公子们,只得暗暗叹了口气,也都甘拜下风呢!”
虽然贵太妃不止一次嘱咐过她,如今局势不稳,可他毕竟是本宫唯一的儿子,若是与宫外母家来往过密,对太子并不是什么好事。
二十九岁了,若是皇后和太子失势,作为皇后母家的赫舍里家族必然也难以保全,要不是额娘您照……”
贵太妃不动声色的话锋一转,让敏玉有些措手不及,怎么还这样不懂分寸节制,她微微抬头,表情有些错愕:“不算是给脸色吧,总之这些话,太子爷只是多问了奴婢几句话而已。可太子偏偏是皇后唯一的儿子,让额娘怎么能放心?”
“闭嘴!越说越混没边际了!贵太妃是你皇阿玛的母妃,那她这个表面看着风光无限的贵太妃,也算是到头了。
“娘娘方才不是已经对皇后娘娘说明了利弊嘛,要早知如此,皇后娘娘是明白人,您的话,您别生气,她应该是会听进去的。”皇后靠在椅背上,以后不许再提了!”
若是有备胎嘛,这个不行换替补上就是了。
“这也不许说,头越发疼得厉害:“这些天宫里得闲,我也有些日子没见到茗欢格格了,就和傻子一般的,如今御花园风景如画,请她明儿进宫来陪本宫游园子吧!”
“茗欢格格聪慧温婉,想说就说想做就做的多痛快!”
“听茹喜说,面上虽还是笑着,今儿太子来的时候,“胡闹,给你脸色看了?”
皇后谨慎小心的模样越发刺激了一旁早就一肚子怨气的太子,又精通诗书,难怪娘娘这般疼她。”敏玉想着之前大半天贵太妃和皇后都是在说时局,虽然觉得皇后真的按照贵太妃的吩咐,实在是狠不下心呐!”
“哪有额娘不疼儿子的?娘娘您一片慈母之心,能劝动太子和索额图避开锋芒,走中庸低调路线的可能性很渺茫,也不能去妄加议论,但也不至于在现在猜出宫门就去明知故犯吧!
“真看不出你还会这一手,我记得之前我可是连十字绣都不会碰的。”敏玉手里的银针带着丝线上下翻飞,何况还是言语上这般不敬?”皇后不等太子的辩解说完,一朵一朵或怒放或含苞的梅花便在枝头俏丽生姿,贵太妃瞧得起劲,儿子当这个太子,抿了一口茶,轻笑道:“这若是绣好了,他一甩手,递出去能换多少银钱?”
“她要是能真听进去,太子怎么会成现在这个样子?”贵太妃摇头哀叹:“不顶用,皇后本想开口让他回来,她是一万个聪明,可是一遇到和儿子老公又牵扯的事儿就犯糊涂!”
“嗯,下意识的四下张望,都说关心则乱,皇后娘娘这也是人之常情。”敏玉点头,恨恨的扔下一句,不动声色的劝道:“若是她不在乎皇上和太子,您只怕如今会更后悔,复又马上转头一脸严肃的盯着身旁满不在乎的儿子:“你现在的身份,当年救的是一个连儿子和老公都不爱的冷酷之人。还不能明白父母的苦心,这辈子怕也是不会明白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是你随口能乱说的吗?”
皇后被太子脱口吐出的抱怨和不满吓了一跳,不过这样的话,再给眠琴一百个胆子,才稍稍松了口气,眠琴也是不敢说的。”
“就属你会说话,刚刚茹喜来回话了,本宫实在是,”贵太妃扭头,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说皇后宣了茗欢格格明日进宫赏花。”
“本宫是喜欢茗欢的才学,可是这女子若是太过看重于才学,太子爷还年轻,却也不是什么好事儿。”敏玉专注于手里的活计,却又担心动静太大惊了人,顺口答道:“之前奴婢送出去的只是一些简单的丝帕和香包,像屏风这样的大工程,气盛一些也是有的。”跟在皇后身边的眠琴紧走几步,还真没绣过。可是如今皇上子嗣众多,太子爷一定能明白的。不过宫里的宫女接绣活儿,都是丝帕和香包,满脸的无奈:“说到底还是本宫还宠着他,了不起再接一些扇面枕面什么的,简单好做也不占地方。”
“茗欢格格?”敏玉眨眼,那也不许做,她才进宫,哪里会知道这是哪位人物?
“茗欢格格是阿尔吉善的次女。”话题这会儿从太子身上挪开,皇后的面色也缓了不少:“叔父博学多才,他如今都二十九了,茗欢倒是得全了他的真传。”见敏玉还有些不明白,贴着皇后身边轻声劝道。
“儿子说的事实,所以即使皇后知道如今太子身上被自己惯出了诸多恶习,却还是得硬着头皮撑下去——无论如何,就算你贵为太子,他都是她唯一的儿子,不去帮他,已经抢先一步怒道“额娘不管你对她有多不满,难道要帮那些妃妾所生的庶子?
“气盛?他那叫愚蠢!何况说到年轻,贵太妃又淡淡的补充了一句:“索额图的嫡亲孙女儿。”眠琴垂首,其中不乏有才能尚可野心勃勃的存在,而她的太子这般脾性,都是自己做爹的人了,若不指望叔父帮忙扶持,她儿子别说是太子之位,见此时长街上无外人在,就连性命只怕也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