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分明是一桩血腥的杀人案,他却说得如此镇定,如此不留痕迹,似乎杀人,是天经地义的事?
原来罗布泊的队伍中,竟隐藏了这样一条狼?可怜郭晋院士,竟然没有察觉?
在心里感叹几许后,沈怡又问:“那,你是如何杀他的?是在他独自寻找水源时么?还是,在另外一个地点?”
“对,就是在他独自寻找水源时。”处于深度催眠状态,毫无清醒意识的孙明博,继续老老实实地说,“他独自寻找水源,正给了我一个最佳的作案时机,因为这时,他就算被我杀了,别人也会以为他是死于寻找水源中,死于大自然的残酷挑战,而不会想到,他是死于人为!所以当得知他独自外出时,我高兴得几乎快要跳起来了!”
望着凶手脸上因回忆而出现的极度亢奋,沈怡恶心至极,终于咽了口唾沫,继续问:“那么,你是怎么杀的人呢?你始终没有提及这个,而我现在,是迫不及待想要知道了。”
“至于怎么杀的人,这实在简单,”孙明博依然陷于亢奋的回忆中,兀自滔滔不绝,“我在他走后,用电台跟他联络上了,摸清了他身处的大致方位,便背起准备好的作案工具,与收藏尸体的大袋子,出发了。好在我年轻,身强力壮,十分熟悉罗布泊的方位,只用了短短半个小时,便在戈壁滩上找到了他,当时的他,正弯下身子寻找水源,哪里料到我会杀他?——”
“说下去!”望着孙明博脑电波仪上的瞬间异动,沈怡大声喊道。
“嘶——嘶——”
孙明博的脑电波开始不住跳动,显示他的大脑,已出现极度不祥的亢奋!若这时自己不控制,极有可能翻船,导致不可料想的结果!
沈怡一边想,一边上前调整哈勃磁力器,用力转动磁力线的按钮,朗西老师曾告诉过她,若磁力线作用到一定程度,将会出现反弹,此时,需要十二分的耐心,与机智!若错了一步,便将带来不可弥补的损失!
更有甚者,被测者有可能当庭翻供,否认之前说过的所有的话!
不,绝不能!自己绝不能看着好不容易得来的成果,顷刻间毁于一旦!
看着沈怡高度认真地处理哈勃磁力器,所有人都呆住了,几十双眼睛,异人同心地注视着沈怡,与她手中的哈勃磁力器。
时间,一分一秒在过去,然而沈怡,却仍然一筹莫展。
怎么办?
怎么办?
此时,若一意孤行,继续这种危险游戏,受害的,将是自己!若孙明博当庭翻供,推翻他说过的所有证词,自己,岂不会是前功尽弃?
不!沈怡大声告诉自己,绝不能坐视这样的情况发生!从她成为朗西弟子的那一天起,她就已破茧成蝶,涅磐重生,她绝不能坐视这次测谎,成为他人的笑柄!
站起身,沈怡十分平静地说:“对不起,今天的测谎,只能到此为止,何日重测,等我的消息。我请大家相信,我沈怡,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待,一定不会让凶手漏网的!”
“不,你在欺骗我们!”
“对,我们不相信!”
“立即抓到凶手,才算给我们一个交待!”
立即,测谎大厅响起了反对声,这声音,明显是从中国科学院坐着的几名院士那里传来的,沈怡从肖雄老院士那里知道,这几名院士,都是与郭晋院士交情极好的,他们天天,都在盼着案件水落石出,然而此刻,自己错了么?
不,自己没有!
“请大家安静,”沈怡尽量声音平缓地说,“我只是宣布,测谎暂时中止,但并不意味着,会永久中止,只要我沈怡还有一口气,就一定会将这个案件彻查到底,请大家相信!”
沈怡的眼角,已蓄满泪珠,到这个时候,不信,也是不可能了。望着人群退场,沈怡对一名警员说:“麻烦你,将犯罪嫌疑人孙明博,送到台州第一医院的观察室,暂时隔离,若有需要,我会再传讯他。但隔离时间内,绝不允许有人接触他,打扰他,他的大脑思维状态,必须稳定在现在的状态,好么?”
“嗯,好的。”年轻的警员组长秦治,十分佩服沈怡小小年纪,便掌握了测谎,他说话的态度,也与其它人完全不同,这,不自觉给了沈怡诸多安慰,她在心里说,别了,台州法院测谎大厅,我还会再来的!到那时,又是另外一番风景!
之后,沈怡立即跑来朗西的卫星工作室,向朗西汇报了情况,听完沈怡的诉说,朗西也颇为费解。
这哈勃磁力器,是他反复研究,反复试验所得,在此之前,几乎从未栽过跟头,这次为何会失败?难道,是孙明博这个人,与众不同?
对,正是这样!反复察看了孙明博的资料,以及他的脑电波图后,朗西得出这样的结论:那就是,孙明博的智商Q值,明显高过一般人60个点,对这样的人,哈勃磁力器,又怎能按常人设计?
这个不眠之夜,师徒二人对着哈勃磁力器,开始苦苦钻研,希望能有所突破。
认真的思索。
蹈蹈不绝的辩论。
入木的分析。
再加上逻辑缜密的结论。
终于,沈怡不知不觉,伏在桌子上睡着了。
睡到迷迷糊糊,沈怡感到有一双大手将自己抱起来,走到一张豪华的大床边,将自己轻轻放在了床上。沈怡感到一阵男性古龙水的香味,直入鼻孔,难道,这是师父的味道?
“不,我不要睡,我要起来,事情还没有弄好呢。”沈怡喃喃自语。
说到一半,磁性动听的嗓音传来:“阿怡,睡一会吧,太累了,对你明天的学习有影响。”这个温和的嗓音,真是师父的?
太动听了,催眠啊。沈怡喃喃着,竟然一只手不老实,开始在师父的唇边乱摸起来,师父唇边刚刚剃过的胡须印痕,稀稀松松的,隐约透着男性的力度,令她沉醉,令她再也无法安静?
她开始索性装眠,轻轻抚弄起胡须印痕来,对于她来说,每一下,都是轻柔舒适的回忆,令她绷紧的神经暂时放松,得到一个安宁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