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泽已将酒盖打开,陈年的香气飘出,游小竺深深吸了一口,闭着眼睛,有如被迷醉了,“好香!”
“这坛酒有四十年,平常人喝上一杯就会醉。”
“我从小在酒罐子里泡大,还从没醉过。”游小竺跃跃欲试,“快给我来上一口!”
临泽好笑地看着她,心中不觉感叹,她果真如此爱酒?看她的样子,似乎除了酒,这世上再没什么可以打动她。鲜花与甜言都不是她想要,难怪友人告知说,要用他的老本行来追。想到这里,不禁对她又多了几分喜爱。
他想去找杯子,却被游小竺拦住,“喝这种酒要用碗,拿碗来!”
临泽不由大笑,“你倒好像一位侠女。”
游小竺也笑,低下头去闻酒香,脸上却因为笑得太勉强而些微僵硬,好在脸隐在暗处不被人发现,忍了忍喉间的疼痛,她说:“我的酒虫被勾出来了,你快点给我找碗来!”
临泽不知从哪里变出两只碗,满上,“来,一醉方休!”
“干!”游小竺哈哈大笑一饮而尽。
“再来!”
“好!”
“喝,哈哈哈……”
都说酒是穿肠毒药,如果可以,请将她的心脏也给来个对穿,没有心了,日后是不是也不用再在伤心难过之时,借酒消愁?其实酒不会让她消解任何愁绪,她不会醉,小时候家里最多的就是来人送的百年老酒,早就练就了一身酒骨。醉?那是种什么感觉?
然而又不得不喝,怀着侥幸的心理,说不定这次就能一醉解千愁了。
二人一杯接着一杯的喝,开始还能相互聊天,后来索性自说自话,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斤,临泽已经睡过去,游小竺空了空酒坛子,将最后一滴酒喝尽,脸上微微泛了红晕,站起来感觉了一番,忽然就咧嘴笑了。
有些晕,也站不稳,可眼神和脑子很清醒——这大概就是她能体会到的醉吧。你看,纵使将最糟糕的情绪拿出来当下酒菜,该记得的还是会记得。
慢慢往上走,嘴角边自嘲的笑意越来越深,最后一阶没有站稳,她忍不住去扶墙,手触到地下室的开关,余光瞥见后面瞬间隐入黑暗,她身形顿了顿,本想着再打开,可手却在离着一毫米处停下。
还是……算了吧。
打开门,冷风似鞭子招呼不打地抽在脸上,很疼,也很容易让人清醒。门在身后复又关上,几乎就在霎时间,酒醒了。
紧了紧大衣,她朝前走,破晓前的黑暗让人辨不清方向,她眯着眼睛四处看看,耳边传来几声奇怪的“咔咔”响,警惕地循声望去,没发现什么,松了口气,想着应该是幻听了。
找回方向感,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道路寂静,冷风直往脖子里钻。游小竺呵了一口气在手心搓搓,吸了吸鼻子,猛地感到眼睛下面似乎有什么,用手抹了一把摊在面前,身子突然间就立着不动了,眼睛直直地盯着掌心里,那颗带着冰碴的眼泪。
呆立了不知多久,她慢慢蹲下,以手掩面,终于呜呜地哭起来。
因为太想太想他,心里空了好大一块。
那一声声机械的“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在这片无人的空间回荡,手机垂直落地。
从此后,她是否孤立无援?